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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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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妖王居住地是一块沙漠绿洲,方圆千里都是荒漠寸草不生,阎罗王驾云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才赶到,“在下冥府主君阎罗王,在此请见妖王殿下。”
一个孩童模样的树妖站在入口一侧“殿下说了,前来祝贺的人一概不见,前来求助的人一概不见,前来挑战的人一概不见。你直接打道回府吧,也省的我进去通报。”
“小兄弟,你说的这三样都不是我的来意,还要劳烦你前去问问你家殿下,前来讨债的人他要不要见。”
那小妖听后立刻一副恭敬模样让开了道路“您请进吧。”
惹得阎罗王倒是笑了“你不用去问问你家殿下?”
“我家殿下说了,活到现在他只欠过一笔账,生死之间的事情若是还不了的话,这一生恐怕都不得安宁。所以我也不用进去请示,放你进去说不定还是帮了我家殿下。”
“他倒也守信用。”
要说这二人的交情还要追溯到阎罗进入冥府任阎王之前。至于这笔生死之事的帐,现在也是关乎阎罗一生的事。
阎王跟随小妖一路进了大殿,这里从外面看只是一片绿洲,可从里面看却是别有洞天,高山流水细雨成绵在这里似乎不是什么新鲜事,“没想到你这荒漠中还有如此景致。”
妖界本就昼夜不分阴晴不定,想不到此刻在这荒漠竟会见到阴云密布似有降雨的征兆。
“你说笑了,谁人不知冥府的彼岸花海是天下一绝。”主位上一个男子肆意斜坐在那里,容貌精致如画尤其是那双眸子甚是勾人心魄,红发顺垂至肩膀,薄唇微勾“对了,说起花海就不得不谈到您那位夫人了,她还好吧?”
阎王正色道“我此番就是为了她,按说当年以你我二人之力封印了她身上的力量,本应可保她一世平安,可最近她身上那道封印却不太安定。”
“你既与她血脉相连,理应感受到她身上的变化。”阎王从袖中取出颗珠子“我已经收了她一缕残魂也加固了封印,可终不是长久之计,这事我冥府已经有所察觉。”
“是啊……血脉相连,真是可笑。”灸凰抬手遮住眼中杀气仰天大笑“与她血脉相连的我当年竟然要去求你行那救命之恩,本以为那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可最后竟是我亲手将她送至地狱。”
此时天色渐暗,灸凰掌中聚集妖力蓄势待发,竟引来大批落星荧盘旋于此。
“你误会我了,我今日来此并非为知晓灭其之法,而是想知其根源,永绝后患。”阎罗上前递过珠子,小心翼翼放到妖王面前“这是从我孽镜台带来的,现在我交于你保管,关乎她性命的事我绝不会拿来开玩笑。”
“你知道的,对于妖人子来说从来没有什么魂灵一说,他们生与天地同寿而死后无迹可寻。你所封印的不过是一些法力或记忆而已,所以现在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灸凰平静下来,手里捏着那颗晦暗不明的珠子敛下眼色“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即便是最后一面我也要见她一见。”
他起身拢了拢衣物闪身至阎罗面前“走吧。”
千年以前妖人子被大肆诛杀只因天帝一纸诏令:违背伦常破三界太平,今下令诛杀灭族。不过是为了报一己私怨便如此兴师动众倒也真是他的手笔,当年为救自己妹妹一命便将她送至冥府,倒也多亏了先前与阎罗的交情而让他帮了这个忙。妖界被天兵搜寻了个底朝天将所有妖人子带走隔日处决,而冥府里的若言躲过了这一劫,自那以后便一直住到了今天。
这一路的风沙大得很,再加上身处荒漠待二人回到冥府时真可谓是风尘仆仆,阎王回到冥府第一件事就是见若言“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这不是赶着回来见夫人吗,这几日有没有想念为夫?”张开双臂呈拥抱状的阎王被若言无情的用手指推开。
“像什么样子,自己带回来客人都不记得了吗?”
灸凰走上前微微行礼“在下妖王灸凰,早听闻夫人深受阎罗宠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炙凰邪肆睨了阎罗一眼。
若言上前回礼,想起对于这个人众说纷纭下意识便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原来是妖王大人,久闻了。不过妖界与冥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夫人这话说的就有些见外了,在下今日特地前来可是阎罗有事相求,否则单凭这区区冥府还不值得本尊移驾至此。”
现在这个眼前人已不是从前围着自己叫兄长的小女孩了,她也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心里萌生了这种念头嘴上也更加不饶人了几分,反应过来自己言语间有些过分时,可惜话已出口,也平白让若言对炙凰产生了反感。
阎罗眼看气氛不对挡在若言身前“是啊,要不是为夫面子大怎能请得动这尊神?”
就此谁也没能看到灸凰眼中一闪而过的自责。
明月与忘川河遥相呼应形成一幅雅致的画卷,灸凰一袭红衣立于河边遥览望乡台,身后无风却掀起忘川的波澜。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我看不到所谓的生前故乡才把我安排在这里住下。”他转过身阎罗正静静地站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阎罗寻了一处坐下,随手摸出两个杯子“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府内之事从来都是若言打理,我从不插手。”
挥一挥手正要掀起忘川水泼到那饮酒人身上“你不要忘了这花海耗费了若言多少心血,你就这么想让她的努力付诸在你这一气之下?”
灸凰对此竟无言以对,只得咬牙切齿“你……”收回手随意坐下,撩起袖子去拿酒杯“哼,这么娇贵的物件放在你这凶险之地真是不配。”
“那养在您那蛮荒之地岂不更是不配!”手持酒杯把玩低声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你我好不容易给了她一片能让她无忧生长的地方,去与留就让她以后自己选择吧。”
灸凰手中一顿,震惊道“言下之意是指若是她愿意与我一同离去,你也不会反对?”他从袖中拿出先前收到的珠子还给他“这么说你是否要将记忆还给她?”
阎罗自眼底瞟了那珠子一眼不加言语,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手边的酒,后来甚至嫌用杯子太麻烦直接抱着酒坛子喝。
月下景色正好,夜明珠散发的柔和光芒照在冥府每个角落,上至阎王下至鬼差都各回各家休息去了,玄明宫寝殿内却空无一人。
“若言?”阎罗见屋内没人召来鬼奴,神色一暗“可有见到夫人?”
那鬼差战战兢兢打着颤,声音中藏着害怕“回……殿下,夫人,夫人被……其他几位阎王请去孽镜台,说……”阎罗怒极,一掌挥下将那鬼奴打得魂飞魄散。
“你们竟敢……”他闪身去了忘川河畔,神色凝重“灸凰,出事了”
二人直接赶往孽镜台,阎罗路上将事情的发生与灸凰说明白。原来在阎罗出发之前十方阎王聚于孽镜台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若言的身份,而之所以没有动手不过是为了等一个时机,一个封印效力最弱的时机。
孽镜台上大阵已开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更加耀眼,阵上方以锁链拴住的人不是若言还有谁!阎罗见到这一幕更加快了速度。
阎罗试着以自身法力打破阵法结界可并无效果,这是集合了九方阎王力量的阵法与结界,并不会如此轻易被攻破,更何况那就为阎王此时还就坐镇于此。
“阎罗,你放弃吧,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冥府好!”秦广王现身在阎罗面前,不过只是一个幻影而已“你若再这么一意孤行,恐怕就算是你都无法独善其身。”
“不!不!”阎罗打散了那抹幻影“她是我得妻子,理应同生共死。”
就在此时,一道火焰扫过加注在之前阎罗施下的破解法术上。“有我在怎么会轮到你陪着她去死。此乃我妖界至纯的五味真火,我就不相信烧不掉你这小小结界。”
灸凰手持火焰站在阎罗身后,二人被火焰包围却并未被伤及分毫“放心吧,既然是我妖界至宝又怎能不认主!”
“喂,这结界距离阵法不远,你谨慎着点不要烧到若言。”灸凰巴拉下拽着自己胳膊的手,一脸不屑“哼,若言与我血脉相连,怎会被我的东西伤害,你还是管好你的属下吧!”
若真要说实际上灸凰并非妖人子,而是纯正血统的火凤,因他父王恋上了人类才会有了若言,而若言的母亲因承受不了若言出生时的力量难产而死。他父王悲痛于挚爱的死亡又可怜刚出世的孩子就没了娘所以就接她回了妖族。
妖族人无法承认若言的身份,一直也没给她起个名字,一直都以妖人子称呼她。全族上下都不待见的小姑娘在失去了唯一的父亲后境遇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只有灸凰一人拿她真心当做妹妹,也幸亏有灸凰的照料情况才一天天好转起来。
却没想到一次祸事却牵连到她,情急之下灸凰才会找到阎罗,才有了这么一段遭遇。
“啊!”自阵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阎王焦急的抓住灸凰的衣领“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不会有事吗?那现在呢?”
“本应不会这样的……”灸凰深色一滞“不会是……拿手里拿着的那珠子是真的吗?”
阎罗掏出的摄魂珠却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珠子“这……”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若是再不动手的话,恐怕现在若言就会死!
阎罗念出咒语施加法术,可那珠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阵中传来一道声音“阎罗,你的那个我们九人真能让你从孽镜台带走这祸端之物?你当日拿走的不过是个假货!”
不过是眨眼间眼前阵法已消失,原来一切都是幻象,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幻象啊!
阎罗心灰意冷,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又何须如此?”
灸凰亲眼见证着一切,已是怒极“看我今日不踏平你这地狱为她陪葬!我便不是妖王灸凰。”五味真火一直在烧着,烧遍冥府各个角落,连灰烬都不剩。
阎罗在一边眼睁睁看着,痴傻的笑着“是啊,若言……让这地狱为你殉葬。我随后就来找你。”呵,传说妖人子是没有来世的,不知道神仙是不是也一样?
这场妖火烧了多久无法计算,只知道后来阎罗打开了修罗地狱引出业火与五味真火融合,一同将冥府烧了个精光。
这忘川河水自天界流下来后到了这地狱变成剧毒之物只要沾染一点就能毁尸灭迹,许多亡灵转世投胎的最后一个刑罚就是趟过这忘川去到奈何桥。阎罗站在河边,今日便让我在这里随你而去罢。
转过头见那漫天火海中屹立不倒的三生石上还生长着最后一株彼岸花,可能是三生石的结界护着,才让它免去焚身之命。阎罗惊诧之下急走过去,轻抚花瓣“为何你会生长在此?为何你还活着?”
灸凰在一旁见到这一幕“这本是无根之草,你当初以精血幻化成许多种子,既是生自血液那长在这石头上也不奇怪。”
阎罗不否认却也疑惑,“当初若言在世时,我却从来没见过这一株。”随即看向三生石,而且这石头为何会有自己的名字在上面?随即又显现了两行字‘勿念。若言’
“想当年这丫头连个名字都没有,这名字还是你给她的。”灸凰边摇头边叹息转念又想“不太对啊,她是怎么知道然后又提前给你留下这些的?”
阎罗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盯着那花抬手注入些法力,那花竟然慢慢生出一个灵体。
“你既然也说了这是无根之草,生长在这里并不奇怪,那么被刻意生长在这里就更不奇怪了。”阎罗还要继续输入法力,却被灸凰阻止。
灸凰拉住阎罗,看向那如残烛摇曳的灵体“它根基不稳,即便接受了你的真元也活不了多久了。”
阎罗不管不顾拽开他,继续着自己的行为,可那灵体却没有半点变化。
“灸凰,世人都说三生石定天下姻缘记前世今生,可为什么现如今这上面即便有我们的名字,却也只是惘然。”阎罗悲戚的背过手去“也许这便是我们的‘姻缘’。”
自那以后,彼岸花开两千年,花落两千年,阎罗就守了两千年又两千年。那株彼岸花也一直生长在三生石上,渐渐地枝叶蔓延到阎罗的名字上。
上古传说,妖人子只要留下一滴血便可复生于世,但究竟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毕竟,世间已无妖人子,几千年前已被天帝一纸诏令剿灭的妖人子均已灰飞烟灭。
忘川河畔,一只手莹白如玉抚过石碑,阎罗笑着眼底却闪着零星的光“若言,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一滴泪打落让那石碑上的字更加鲜明,几千年了,这上面依旧如新。
凌空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地喊着“阎罗……”
(阎罗王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