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不速之客 ...

  •   十分钟前——

      易泽远离开包厢后,几分酒意让丁烁各种蠢蠢欲动。
      他对苏霓很好奇,主动递给她一杯威士忌套近乎:
      “保镖小姐,我请你喝一杯呗。”

      到底是女人,还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老板又不在,没人疼没人帮的,欧小春心软,想上前为她解围,可话还没说出口,苏霓已经爽利的仰着脖子一口干完。

      她晃着玻璃杯,虽微笑却很冷淡:“谢谢丁少爷的酒。”

      点到即止的提醒和拒绝,丁烁却没有读懂,见苏霓如此爽快,还以为找到了耿直的酒友:
      “来啊,来来来。”
      他酒已上头,舞瘾大发,自来熟的拉起苏霓的胳膊:
      “我教你跳太阳下山明早还会爬上来。”

      说着,丁烁已经扭起了腰肢,一只手还不忘拉着苏霓的,和着音乐左右摇摆。

      欧小春看得各种瀑布汗。
      从脚底板升起的强烈直觉告诉他——丁少爷的太阳明早可能爬不起来了。

      果然,苏霓的脸色微变,眉毛轻蹙着挣脱开丁烁的手,冷冷道:
      “丁少爷,请您自重。”

      丁烁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舞蹈的激情世界,加上分贝燥耳,自己又带着超黑墨镜,他压根没听见也没注意苏霓的不快,还以为是自己没抓稳她的胳膊,于是又作死的拉住她的手:
      “来啊,妹子!”
      “你看我这个孔雀手!”
      ……

      *

      易泽远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进来控场的他此刻却被牢牢的反控在身后,不能动弹。

      “易总也想玩玩么?”

      女声低柔,含一丝愠怒。

      这是一套非常流利的擒拿术,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拿捏的快狠准,易泽远还没回神,身后的人又弯起膝盖在他后腰重重一顶:
      “我看易总在这里非常安全,不需要我了。”

      话毕,扣住他手腕的力量也随之松开了。

      从被控制到解控,易泽远内心是懵逼的,虽然隐隐猜到了是谁,可他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回头靠着回廊一丝光看清拉开门的身影后,他才真的确定,刚刚对他“施暴”的女人,真的是他上任不到两小时的那个弱不禁风的保镖,苏霓。

      同时也确定了——
      他无意摸到的那张脸,也是她的。

      突然,不知谁开了灯。
      黑暗中的他一时没能适应,条件反射的伸手挡住眼睛,缓了会,挪开。
      眼前的景象可以说十分魔幻了。

      空酒瓶凌乱撒了一地,丁烁的墨镜泡在酒杯里,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屁股朝天,看不见脸,只听到咿咿呀呀的叫唤。
      旁边的三个好友,捂胸口的,揉腮帮子的,按胳膊腿儿的,全部表情痛苦的抱成一团。

      欧小春不知从哪个旮旯冒了出来,紧紧拽住易泽远的胳膊,声音发颤:
      “老板,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易泽远纳闷,自己只是出去了几分钟,这包厢怎么就跟被核.爆了似的炸翻天了。

      “苏姐姐——”提到这三个字,欧小春似乎还心有余悸,他拍着心口,没有继续说下去,指着沙发:“您还是赶紧看看丁少爷吧。”

      易泽远一听,绕过欧小春,走到沙发旁拉趴着的丁烁。

      “哎哟——你轻点儿!”
      丁烁惨嚎,他僵着脖子起身,只敢缓缓转动眼珠,斜着看易泽远,极委屈的嚷:
      “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几个就交代在你那保镖手里了!!!”

      “……?”
      易泽远没听明白,以为丁烁又在玩大冒险之类的游戏,可再细心观察房内的凌乱和其他几个人不同程度的挂彩后,他才逐渐反应过来:

      他不在的十来分钟里,苏霓竟然撂翻了这一屋子的男人…
      这女人疯了吧?

      易泽远一只手抄裤兜里,一只手抚额,不断深呼吸——
      真行啊,看给你能耐的,老板没保护上,老板的朋友倒全给挂了彩。

      丁烁捧着脖子嗷嗷叫,易泽远顾不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把人送去了医院。

      *

      从急诊出来,已是夜里十点。

      丁烁带着笨重的固定护颈套,连着两天进医院,他情绪倒是相当稳定。
      马路边,他挥着唯一还能活动自如的胳膊对易泽远说:
      “今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么样?”易泽远敲敲他的脖套:“要不我给你定制个24K钛合金的?”
      “没人性,畜生。”丁烁仰着脖子躲,他极其愤慨:“我丁烁竟然被一个女人闪了脖子,太气了,这仇不报我吃十斤大枣都补不回来。”

      “我都忘了问。”易泽远伸手掐了丁烁的烟:“你都干什么了人家揍你?”

      “没干什么吧…”丁烁捏着眉心回忆,“想不起来了,不过最多就是教她跳跳舞呗。”

      正说着,丁家的司机把车开到路边,丁烁闪进车里关上门,又降下车窗:
      “这女人不好惹,你保重。”

      易泽远懒懒应他:“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孬。”
      丁烁笑:“走着瞧。”

      他走了,易泽远也坐回自己车里。关好门,想了会丁烁的话还是觉得不应该,于是朝欧小春问道:
      “下午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真是说来话长,惊心动魄啊……”
      “别废话,说重点。”易泽远打断他。

      “哦。”欧小春清清嗓子,说书般还原了现场:

      “丁少爷请苏姐姐喝酒,苏姐姐喝了。”
      “丁少爷又让苏姐姐跟他跳舞,苏姐姐不跳。”
      “丁少爷拖苏姐姐的手,苏姐姐警告他了。”
      “丁少爷不知怎么踩到了酒瓶,脚下一滑,扑到了苏姐姐身上……”

      听到最后一条,易泽远算是弄明白了。
      自己只是不小心碰了苏霓的脸,手腕到现在还疼着,何况丁烁直接扑上去那么粗暴,打死都活该,可他还是有一点没想通:
      “就算这样,苏霓不至于把所有人都揍了吧?”

      “是这样没错,可苏姐姐给了丁少爷一招锁喉警告后,丁少爷跳着说自己也是在少林寺混过的,非要跟苏姐姐比武,然后现场就混乱了……其他几位少爷看丁少爷落了下风,一个个都讲义气来帮忙,结果——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

      十字路口,红灯亮。

      易泽远靠在椅背上,指间习惯性的把玩着打火机。
      听欧小春这么一说,今天这事主要还是丁烁惹出来的,怪不得苏霓。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女人受伤了没?”

      “受伤?”欧小春仔细回忆,忽然浮上一层仰慕的痴笑:“不存在的,苏姐姐横扫全场!”
      “……”
      “啊,对了!”欧小春惊呼:“我记得苏姐姐的手好像被酒瓶的碎片划伤了。”

      *

      半小时后,车驶入城郊一条偏僻的叫“小南巷”的巷道。

      夜晚天凉,小巷潮湿阴冷,纵横交错,陈旧的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照着一家又一家老院子。

      欧小春自言自语:“苏姐姐就住这里吗?看起来怪吓人的。”

      易泽远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打电话给人事部查了苏霓的住址后,买了消毒碘酒和纱布、创口贴过来。

      虽然并不喜欢她跟着自己,但怎么说苏霓今天也是“因公受伤”,作为上司,一个有人情味的上司,这点人文关怀还是必须要有的。

      巷道很深,易泽远的保时捷到了一个转角处便不能再进去了,欧小春停下车建议:

      “老板,我听说城郊很复杂很乱,这个点,咱们这么高调的出现,还是小心点。”
      “所以呢?”
      “所以我在这守着车,你去给苏姐姐送药。”
      “为什么是我去?”
      “你亲自去才能体现老板对员工的爱护和关慰啊!”

      真新鲜,又不是社区送温暖。

      易泽远笑出声:“得了,这荣誉我不需要。”
      他把药品丢到前座:“十分钟,你速去速回。”

      老板说了算,欧小春只能照做。他前后看了看,确定安全才打开车门:
      “那老板你小心点啊,别到处跑,我马上就回来。”

      苏霓家在小南巷78号,转角这户人家是70号,易泽远估计就是百米远的距离,送个药几分钟够了。
      他打开手机看新闻:“快去吧。”

      欧小春拎着药袋小跑着离开。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入冬,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霜雾渐渐爬满车窗,车内的暖气让易泽远觉得有些闷滞。
      四周很安静,他用手将模糊的车窗擦开一块看出去,忽然发现昏黄的路灯下有什么在柔柔飘洒着。

      竟然下雪了。

      莹白雪花伴着昏黄的路灯落在巷道里,很快便将这个萧瑟夜晚渲染出了难得的温柔。

      易泽远打开车门,冷冽的风钻入鼻间。

      下车,他走到路灯下靠着,点燃一根烟,火光扬又灭,灰白的烟雾升到空中,与雪缭绕。
      闭上眼,他品着喧嚣世界外难得的静谧,奢华浮光里呆久了,仿佛全身心都需要这样的洁净来洗礼。

      嗯,这种感觉愉悦极了。

      易泽远呼吸着雪的清凉,沉醉了好一会才睁开眼。而眼前正等待着他的画面生生让他从洗礼的惊喜变成惊吓,全身僵住——
      不知什么时候,路中间来了位不速之客。

      他不动声色屏住呼吸,暗暗往后退,无奈腿刚抬起,面前的朋友就大声喊出来:
      “汪!汪汪!”

      “冷静,冷静!”易泽远马上停住不动,他试着沟通:“那个,狗兄,我只是路过,马上就走。”

      狼狗体型庞大,棕色皮毛在夜色下闪着贪婪的光,它不断吐着猩红的舌头哼哧,似乎并不买易泽远的账,又往前进了几步,大声吠着。

      易泽远低头瞥了眼手表,距欧小春离开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
      虽然自己和车之间很近,可他和狗离得更近,贸然跑的话,谁比谁快还不一定呢。

      他是有血和泪的教训的。

      小时候跟父亲去乡间会友,十岁的他新鲜漫山遍野的树木花鸟,独自跑出去,结果路遇一条小黄狗,被追遍了整个田野,就在接近绝望的时候,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经过,帮他驱走了小黄狗。

      虽不想承认,但那次之后,易泽远看到狗就有些犯怵。

      他慢慢往后挪,打算和狼狗展开拉锯战,敌不动他不动,等欧小春回来再说,可好死不死的,不知谁在这时给他来了电话,兜里的手机忽然响天彻地,炸醒了原本安静的巷道。
      狼狗瞬间被激活了。
      它几乎是一跃而起,冲易泽远的方向扑过来。

      “操!”

      易泽远拔腿就跑。

      再去开车门肯定来不及,他朝巷子深处狂奔去,雪花洒在他肩头,仿佛为这画面点缀了节奏,盈盈有声。

      N分钟过去,易泽远并没有摆脱穷追不舍的狼狗,他不记得自己在这宛如谜一般的巷子里转了多少弯,只知道正在跑的面前的这条道——尽头是密不透风的高墙。

      呵,没路了。

      十岁那年的绝望又涌进脑海。
      “妈的,该不是那条黄狗长大了吧!”

      他在心底咆哮着,跑了这么久,他都累了,身后那条大狼狗还没累。
      跟当年的小黄狗一样有实力。

      尽头越来越近,易泽远自知今晚算是躲不过去了,也怪自己没听欧小春的话,腿贱到处乱跑。他憋足一口气,就在准备与这条狂野dog来一场决斗时——

      他的胳膊猛地被股力量拽住,拉向一旁院子的门内。

      关上门,苏霓长发披肩映入他视线,她眼里星光皎洁,细碎雪花点缀的脸银白耀眼。
      拉扯的动作太快,惯性让易泽远来不及站稳就顺着倒在了苏霓怀里。

      夜色清明,雪纷扬如烟,无声落在两人身上,如梦似幻。

      片刻,苏霓垂眼睨怀里的男人,一句冷冰冰的话打破所有意境:

      “干什么,还赖着不起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易总:你们看,又是对方的手先动的手TT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