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的终止》明亦

21、第二十章

　　韩若怀孕的事情无疑是个意外，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一开始听见他几乎忘记了呼吸，然后便看见她凄然一笑，“放心，我不会用这个来威胁你什么的。”
　　“给我一点时间。”
　　之后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从天黑到外面渐渐变亮。
　　他并不讨厌小孩，如果是和自己最喜欢的人生的，一定也会欣喜若狂，把孩子宠上天。
　　可是，他和他最喜欢的那个人，注定永远无法拥有只属于彼此的孩子。
　　即使再怎样犹豫，那个正在被孕育着的生命也是很宝贵的存在，所以当接到医院电话说韩若流产的时候，心情一时间冰冻。
　　“是因为交通事故……”
　　他讨厌医院的药水味，但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时，仍然低下了头。
　　“本来就打算来医院拿掉孩子的……”反而是韩若很镇定地安慰着他，“可是在医院外看见很像钟予赫的人……”
　　庆煜的头抬了起来，看着韩若很悲伤的微笑，“果然呢，听见任何有关他的事情你都会有感觉。”
　　“他……还好吗？”迟疑着问出口。
　　韩若摇头，想着那个人没有血色的脸和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他似乎生病了，很严重的样子。”
　　庆煜的心脏在这个时候跳动着乱了章法，可以想象那是怎样憔悴的一张脸。
　　明明见不到，找不着，却还是在想念着，而且这种想念与日俱增，就像是缺少了呼吸和生活下去的动力一般。
　　予赫，从来不知道我对于你的喜欢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看着你的脸然后亲吻，习惯你偶尔扭捏的表情然后捏你的脸，习惯开你的玩笑然后再把你抱紧。
　　现在没有了你，真的很不习惯。
　　在这样的生活里，他接到了乔飞的电话，说是要来办一个摄影展，希望他能够过去看。
　　他这才知道乔飞是一个自由摄影师，照他说的就是最喜欢拿着个相机到处乱拍，捕捉人们一个不经意的神情动作，记录这些最真实的画面。
　　“还以为你不来呢！”乔飞看到他就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庆煜拍拍他的背，放眼望去然后停滞了动作。
　　“怎么了？”
　　那是一幅黑白效果的照片，有大海，还有一个静静伫立着的清瘦背影。
　　只是背影而已，但他绝对不会看错，因为那是自己一直在凝望守侯着的，他走过去看着照片，热切而期待地问身边的乔飞，“这是你拍的？”
　　“恩，回国之后拍的。”
　　“在哪里？”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就在海滨度假村……”乔飞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为什么没有想到那个地方呢？曾经有过最甜蜜回忆的地方。
　　予赫去了那里，证明他也想念着自己，即使说了再见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吧。
　　海滨旅馆服务台小姐看着有人跑进来，开口就问有没有一位叫做钟予赫的客人，她翻看电脑记录，对上一双急切的眼睛，点点头。
　　那双深邃的眼放射出光芒，她不忍心说出下面的话。
　　“不过当时他忽然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
　　为什么总是要在期待和失望中找到答案呢？他以为快要接近的时候总是给予疼痛和悲伤。
　　找到予赫当时入住的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不敢再抱有什么幻想，只想见那个人一面也好。
　　只是，他和他的最后一面竟是早就已经终结在那一声再见里了，原来是自己已经透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没有了以后。
　　“小赫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总是微笑着说有关你的事情……”
　　予赫的母亲自从看到他之后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想看看他的房间……”
　　打开门，很简单的设计，像极了老实男人的性格，墙壁上还留着他的海报，上面的自己正大笑着，无限欢欣的样子。
　　他的眼泪终于默默流了下来，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控制不住地向下滑，为什么那个人什么都不和自己说呢？
　　如果早就知道，他一定更加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如果早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他这样悄悄离开。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可以作为失误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