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之原盛梦》Sapphire的可可派

84、故人相见,往事不回

　　又过了几日——为何说几日，那是因得我压根分辨不出我到底被燕洵囚禁了多少日子。

　　那日，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便察觉到丝丝不对劲。

　　周围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往日营帐中长燃不灭的烛火和据说是燕洵悉心挑选而来的数十颗夜明珠仿佛一下子隐匿在了眼前那一团团黑雾之中。

　　我一下子明白燕洵到底对我干了些什么。

　　他让我真真正正的成了个瞎子。到底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我并不明了，可能是一月，也可能是永远。即便我什么也不确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恨他恨得更加厉害。

　　燕洵还是我这里每日的常客。

　　我哭过也闹过。

　　但他始终无动于衷。

　　他只是自顾自的自欺欺人的坐在那里，孩子般兴高采烈的讲述着他这一天经历的事情。

　　他假装我们一切皆如旧往。

　　可我却没有那个兴致。

　　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还是会冷冰冰的望着他出声的方向，不发一语。

　　但后来，渐渐地，燕洵不再来了。

　　我像是一个被强摁在水里即将被溺死的人，最后的那一根稻草也从我的手中被强行夺走。

　　我每天仍能锦衣玉食的活着。

　　我能感受到菜肴的精致可口，也能感受到衣饰的华美和舒适。

　　可我却被燕洵硬生生的夺走了理智。

　　没有一个人胆敢与我讲话，奴才们不约而同的将我伺候的舒舒服服，却对我加以侧目，不敢理睬。

　　食之无味，仿若嚼蜡。

　　衣之华美，仿若镣铐。

　　我看不见，除了清晨窗口鸟儿叽叽喳喳的歌唱，我几乎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静匿的让我怀疑我已经死掉了。

　　我宛若被燕洵牢牢掌握在手心中的笼中鸟，挣不开，逃不脱。

　　一个人独坠深渊。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被圈在皇宫深处的冷宫弃妃们，她们整日胡言乱语，近若疯癫。

　　我离她们还相差多远呢。

　　我目光迷离，嘴里被人塞进无味的粥汤。

　　我是不怕死的。

　　我只是怕无法报仇。

　　但现在，我发现，孤独才是我最害怕的东西。

　　我不怕痛苦的死去，我只怕孤独的活着。

　　生不如死。

　　黄泉碧落，奈何桥上，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走完这一遭。

　　我轻轻一笑，猛地握住那只拿着汤勺的手，顺势找到脉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掰。

　　那侍女尖叫一声。

　　周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碗摔在地上，我清晰的听到了它摔成碎片的那一声尖锐的响动。

　　与其如此屈辱的活着，倒不如现在死去。
　　..........

　　片刻，燕洵来了。

　　我躺在床上，我听到周围的侍女抽泣求饶的凄厉尖叫。

　　我想，他一定还是身着那袭锦黑色长袍吧。

　　当他慌乱的将我环在怀里时，我便知道我的猜想是对的了。

　　他连他的睡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来了。

　　我怕是要死了吧。

　　如此，也好。

　　随后，耳朵好像突然变得清净了起来，那些侍女们好像突然就消失在了殿外一般。

　　只有燕洵。

　　只有他。

　　“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燕洵声音略微嘶哑，他恨声道：“你休想。”

　　“你要一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你只能是我的——我只有你。”

　　“虞泽霖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

　　“他已经死了，他没有得到你，我可以。”

　　.........

　　我被救活了。

　　燕洵再也不敢让我离开他身边一步。

　　我们同榻而眠，同桌吃饭，哪怕是我洗澡时，他也都等在室外，他吩咐程鸢他们各种大事，也无丝毫避讳。

　　我日益清瘦，有时天只要稍冷一点，我就被冻得发抖。

　　一月后，故人来见。

　　卷毛头坐到我床边和我说话时，我一时没有认出她的声音。

　　“殿下，我是卷毛头呀！您怎么消瘦成这样了？！世子他都做了些什么呀！”她握紧我的手，滚烫的泪珠落到我的手背上：“哪里会有这样对待自己爱的人的人呢？”

　　我对卷毛头扯开了一个微笑，眨眨眼睛。

　　卷毛头一愣，接着吸了一下鼻子，随后语气欢快的向我讲起了她和我分开后的遭遇。

　　在我前往柔然残遭不测，死于非命的噩耗传到大魏时，大病初愈的燕洵再次一病不起。大魏几股势力翻涌不止。几乎是消息传来大魏的第二天，赵西风便找上门来。他没有再找燕洵的麻烦，却要求以人换人，把公主府的人全部换到赵府去，而莺歌小院的人，赵西风同意换上元嵩精心挑选的侍从。燕洵用最决断的方法了却此事。

　　他砍断了自己的小指，当做是对赵西风的一个交代。

　　自后，赵西风不再过问，他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莺歌小院。本就大病不起的燕洵却因为此事差点死掉。所幸是宇文玥请了全长安最好的郎中,燕洵才捡回了一条命。

　　自此一事，燕洵让楚乔和风眠带着卷毛头远远离开了长安，来到了燕北附近的城池。风眠和楚乔为了燕洵的一些大事四处奔走，待事情办得差不多后，楚乔回到长安，临行前把卷毛头交给了燕世诚过去手底大将之子程鸢。

　　她说的累了，这才冲我傻傻一笑，停了下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水。

　　我抓紧衣摆，突然抬起眼帘，微微颤抖：“虞泽霖他....真的死了？”

　　卷毛头一下子沉默了。

　　最后，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是的，他......死了。七日前，他的亲弟新任柔然王登基。”

　　我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殿下，您......”她呐呐道：“世子他，很喜爱您，您.....”

　　“可惜，我们已非同路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让人害了我舅舅和表哥，这是他的选择，而我也有我的。”我闭上眼：“若我死了，他不必牵连他人。我不是死在别人手中，我是死在他燕洵的手里。”

　　我喝下卷毛头递过的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