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结婚为前提》一米星

18、第十八章

　　时约在她的目光下慢慢起身，在放下水果刀时手指不小心划了一下，她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到身后使劲按住，面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叔完全没有感觉到她们之间微妙的气氛，还沉浸在女儿主动来看自己的感动中，只是搓着手高兴地说：“蔓蔓把东西放下，快去坐着！饿了吧，我马上就给你炒几个你喜欢的菜，你们姐妹俩先聊着啊。”

　　刘蔓冷笑着坐在时约对面，摆出主人的样子，指着沙发讽刺地说：“你也坐啊！怎么还和我客气了呢。”
　　时约默默坐下。

　　刘蔓上下扫视，就像第一次认识时约一样：“你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如此不尊重的话，时约不想回答，刘蔓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继续讽刺：“姐妹？我也以为我们是姐妹呢......你以为呢？”

　　刘蔓满心愤怒，她以为的好朋友竟然一直都在欺骗自己！那股怒火甚至烧毁了她的理智，一心就想报复回去！自然什么刺耳说什么：“如果你当初说你是顾韵的女儿，那我肯定一眼都不会看你，我怎么可能和小三的女儿做朋友呢？还姐妹！”

　　时约闻言脸色难看，但还是忍住了不说话，任由刘蔓在那里发泄她的怒气。独角戏一个人唱也没意思，刘蔓又说了几句，看见时约低着头满脸隐忍，语气更加恶劣：“你果然是得了顾韵真传啊！一脸的可怜兮兮好像我欺负你一样，你们这副做派真恶心！”

　　刘蔓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这个房间的屋子隔音一般，更何况是厨房没关门呢。顾韵知道刘蔓不喜欢她，所以就打算不出来讨嫌，可是越听越不对劲，这会再也忍不住手里拿着葱就走出来，脸色苍白：“蔓蔓，原来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看我的......”

　　刘蔓转头厉声打断：“闭嘴！蔓蔓是你能叫的？”

　　顾韵哽了一下，继续说：“我从来没有破坏过你的家庭，何来小三之说？”
　　刘蔓讽刺地说：“哦，自己老公死了就在别的男人面前哭，勾起别人的怜惜，这还不叫勾引？还不叫小三？”
　　顾韵满脸激动：“我没有！”

　　“没有？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如果没有你我爸我妈怎么会离婚呢？你敢说如果没有你他们会离婚？”
　　刘叔的声音传来：“会！”掷地有声。

　　刘叔满手油腻，显然刚刚在处理肉类，看着女儿越说越离谱，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他从来不知道刘蔓是这么想她的，一直以为只是孩子接受不了他们离婚，才那么抗拒顾韵，却没想到误会这么深。
　　耐心解释，“在你顾姨没出现前，我就已经和你妈妈走离婚程序，只是你当年太小了没让你知道。”

　　刘蔓跳起来，大声反驳：“你胡说！你是不是看着她哭又心疼了是吧，当年我们一家三口那么幸福，是她！是她的出现才会导致你们离婚的！”

　　这句话一出，顾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时约赶紧走过去把她搂着怀里，没想到这个动作却激怒了刘蔓，她枪口一转，对着顾韵：“又装可怜了？你是不是没男人不行啊，前夫死了没一年就忙着找下一个，为了和父亲在一起连自己女儿都舍得不要！”

　　时约感觉到顾韵身体抖得更厉害，也被刘蔓的话激起火气，她抬头毫不退让地看着刘蔓：“我回到孤儿院不关任何人的事！刘蔓，你今天过分了！”

　　刘蔓看着对面痛心疾首看着自己的爸爸，还有满脸失望的时约，心里突然出现委屈，明明是他们欺骗她！但她咬咬唇，哽着脖子，毫不示弱：“如果你没错你当年怎么会净身出户呢，把钱都留给我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叔解释：“那是我和你妈妈商量好的，觉得对不起你，所以钱都是留给你的！”

　　可惜无论怎么解释，刘蔓都坚持认为自己没错，反而觉得更委屈了，“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一家三口，我走行了吧！”

　　说完不顾刘叔的阻拦，砰的打开门，扬长而去。

　　刘蔓走了，却留下满室狼藉。顾韵心力交瘁被时约扶着坐到沙发上，刘叔也在旁边唉声叹气，顾韵伤心着，心里也突然一个激灵，抓着时约的手，急切地问：“你当年是不是也以为我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才会不愿意跟我的？”

　　看着顾韵满脸的慌乱，眼角有泪痕划过，时约满是心疼，赶紧抱着人安慰：“怎么会呢？我知道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顾韵难过：“那你当年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我和老刘那么高兴地为你收拾房间，为你买东西，你却宁愿回到孤儿院。”

　　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时约也有点恍惚，脑海里又出现消瘦的顾韵终于又露出舒心的笑容，指着刘叔自己幸福地说：“小约，你看这是你新爸爸，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他会对我们好的！”当年的她满心的难过可是还是强撑着微笑拒绝，再看看眼前脸上带着皱纹，满脸脆弱的妈妈，她慢慢说：“忘不了我们家，忘不了爸爸，我不能让别人代替他。”

　　这个答案，显然让顾韵和刘叔都接受不了，但他们不能再说什么，再说以后可能连见面都困难。

　　屋子的气氛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潮湿又冰冷。

　　突然，刘蔓又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回来，她的回来让黯然的刘叔一下就激动地站起来，刘蔓却看也没看她，找到自己忘记带走的包，转身就想走，可是走了两步就停下来，心里还是愤恨，特别是看着那两个抱着的母女，真刺眼啊！也不走了，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一角坐着，意有所指地说：“突然想起来，这是我爸爸的家，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不是那个孤儿吗？不是自己要回的孤儿院吗？怎么好意思待在别人家呢......”

　　时约闻言，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气：“......妈妈，刘叔我改天再来看你们。”

　　刘蔓在后面得意地看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却没忍住掉了一滴泪。后悔吗？好像有点。再也坐不下去，提着包临出门前停下脚步，低低说了一句：“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吧！”

　　看着孩子们都走了，顾韵再也坐不住了，伏在沙发上痛苦失声，“她们怪我......她们都在怪我.....”

　　刘叔也满是心酸，蹒跚着起身，坐到老伴身边，把人扶起来安慰：“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有我，我陪着你呢，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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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约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无处可去。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等到饭点才去点了一碗面条逼着自己吞下才去公交站。

　　回到天使之家，看见里面温暖的光晕和朦胧的声音，时约振作精神，带着完美的微笑推开大门。果然，她一进门里面的说话声就停了，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林院长就诧异地说：“你怎么今晚就回来了？没有多陪你妈妈？”

　　时约回答得无懈可击：“林超他们几个的课程不能断，就快开学没时间了，所以想挤时间多给他们讲讲。”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无不动容，特别是林超几个眼眶都红了，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她的付出和期待！

　　晚上忙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约难得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就开始做梦。梦中，顾韵和丈夫石闵行来领养孩子，每个小孩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端着地坐着，力持把自己最好最乖巧的一面表现出来，四岁的时约也坐在其中。她看着石闵行和别的小孩聊天心里很着急，心里不停地说选我，选我......她想说话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却说不出口，就像当年一样，无论心里是多么想要独属于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别人去百般讨好，自己失落地看着他们温柔的笑脸。

　　转机来自一句话，石闵行问了一句：“你们平时喜欢什么？”

　　其中表现得最大方的小孩抢先说出，“变形金刚！”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说：“糖果”“洋娃娃”“唱歌”......顾韵和石闵行一直含笑看着，轮到时约，看着面黄肌瘦却有一双清凌凌大眼睛的小姑娘，顾韵声音不自觉更轻柔了：“你呢？”

　　时约怯生生地回：“看书。”

　　两人惊奇地对视一眼，石闵感兴趣地说：“你看得懂吗？”

　　小时约奶声奶气地说：“看不懂，但是我喜欢！林妈妈有空的时候会给我讲，我就懂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随后就出去找到林院长。时约乖巧地坐着不忐忑了，她知道自己被选中了，果然没一会儿林院长就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抱走时约。看着他们时约心跳得越来越快，当林院长指着他们说出那句：“你愿意做他们的女儿吗？”

　　时约不再是懵懂而是迫不及待地答：“我愿意！”

　　这之后的时间过得缓慢而又悠长。石闵行是一个大学教授，顾韵则是中学教师，所以在他们家最多的就是书，石闵行常常把她抱在膝头，一字一句地教他，父女俩常常一坐就是一天，顾韵有时候会抱怨，应该带时约多出去活动活动不能一直拘在屋子里，所以父女俩就换到小区院子里看书，每当别人调侃时，石闵都会自豪地回：“我女儿从小就喜欢看书，像我！以后也去当教授！”

　　由于顾韵不能生育，他们也不准备收养第二个孩子，所以他们全副心神都用在时约身上，会担忧自己不能做好一个父母，去买育儿书籍；会时刻观察别人家的小孩有什么，然后马上也给时约补上；会去带她上兴趣班，在外面一边等待一边和家长们交流育儿经......给了她最好的宠爱。

　　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还是来到了那天。

　　被挤压变形的车里，时约蜷缩在一个用双手和身躯开辟出来的安全空间里，看着眼睛上方血色模糊的脸，眼里的泪一颗颗掉落，绝望地哭喊：“爸爸你睁开眼啊！你看我一眼，我还没有像你一样呢，我还没有当教授呢，你怎么能离开？”

　　可惜任由她嗓子喊哑了，天地还是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了有问必答。
　　......

　　时约醒来满脸泪水，情绪还停留在梦中，抱着膝盖在寒冷地冬夜里哭得不能自已。曾经拥有过世界上最好的家、最好的爸爸、最好的父爱，怎么还能将就其他呢？爸爸，我离教授只有几步了，你看见了吗？还为我自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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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栾总准备，下场到你了！
栾琸正襟危坐：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