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犬》冯丙生

13、第十三章

　　到家后，赵珩脖子上的狗链子被褚昱摘了下来，赵珩甩了甩身子，果然还是没什么感觉，但心里反倒没那么膈应了。

　　任谁无缘无故被带戴上狗链，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吧…好吧，我现在就是一条狗……

　　褚昱拿着从冯晁那里拿来的狗链，看了又看，果然是好东西。

　　竟是用灵兽的筋条编制出来的，灵兽筋条可不是那么好得的东西，真难得，老冯有心了。

　　褚昱满意了，这玩意有灵气，正好可以保护阿崽，也可以掩藏阿崽的秘密，一举两得。

　　车后座还放着在店里拿的东西，都是褚昱敲来的一大笔有用的东西。

　　赵天元正好从超市大采购回来，见到褚昱开着后座的车门在看什么，拎着东西走了过去。

　　“小昱。”

　　“赵叔叔。”褚昱侧头看到原来是赵天元，见他两手拿着东西，似乎买了不少。

　　“小狗呢？”赵天元以为小狗在后座，看了看也没见着小狗的影子，便问道。

　　“跑回家了，赵叔叔，你买了好多东西，我帮你拎吧。”褚昱伸手便轻巧的拎过了赵天元手中的购物袋。

　　赵天元也没客气，年轻人嘛就要多锻炼。

　　“噢，谢谢了。你后座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要拿回去？”赵天元好奇的问道。

　　“不是的，那些都是杂物。”褚昱一手关上车门，锁好车，和赵天元一起回家了。

　　“哦，对了小昱，我看你大热天的还穿长袖，叔叔这里有几件新衣服给你穿？”赵天元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以为褚昱刚来，衣服来不及买，所以便买了几件新衣服，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哪一款，他还特意去问了学校的九零后的年轻老师买什么衣服好看。

　　褚昱愣了半秒，随后轻笑着拒绝了，“谢谢赵叔叔的好意，我体质偏寒。”

　　赵天元突然想起褚昱小时候体弱多病，不像他家的珩珩一出生就生龙活虎的，记得那个时候小昱就怕冷，总往他怀里钻。想到此，赵天元失笑，是他忘了。

　　褚昱见到赵天元笑了，有点疑惑。

　　赵天元解释道：“突然想到你小时候，那时候你瘦瘦小小的，还很怕冷。那时候珩珩也才出生没几天，可比你有活力多了。”

　　褚昱笑了笑，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依稀记得有一个软趴趴的还肉乎乎的婴儿会吃他的手指，无论他怎么抗拒，那个婴儿总锲而不舍的要含住他的指头。

　　一旦回忆起来，赵天元话匣子打开了，说起了他带褚昱的事。

　　房间吹着凉爽的风，赵珩早已经趴在沙发上休息了，听见门开的声响，也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趴着休息。

　　“小昱，天元你们回来啦。”奶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叠衣服。

　　“奶奶（妈），我们回来了。”褚昱和赵天元异口同声道。

　　奶奶乐呵呵的笑了。

　　赵珩对此有些吃味，哼，俨然就像一对父子，好不爽！

　　购物袋放在了桌上，拿出一袋白糖，一瓶醋，一瓶酱油，一袋水果，一袋饼干，一些零食。

　　东西不算多，但拎着还是重的。

　　“妈，你还记得小昱第一次来我们家吗？”赵天元笑问道。

　　奶奶叠着衣服，手停了一下，看了看在整理水果的褚昱，笑容和蔼的说道：“记得啊，我以为才四五岁，结果已经七八岁了，看着真是瘦的可怜啊。”说着，奶奶的脸上闪过心疼的神色。

　　赵珩一听是说褚昱的事，立马来了精神，他倒是要听听赵天元好友的儿子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怕生，胆子也小，不过骨子里倔强着呢。”奶奶笑道。

　　赵天元在一旁止不住点头，“是啊是啊，我记得小昱还跟你去田里干活，你还不让他跟着。”

　　“我这不是怕小昱吃不消嘛，那时候小昱身体好不容易好了点。可这孩子就是跟来了，在后面跟着干点活，是孝顺的好孩子。”奶奶说着看向在厨房洗水果的褚昱，满眼都是慈爱。

　　赵珩的目光也转去看褚昱，跳下沙发，他要去看看褚昱洗什么水果呢。

　　厨房里，褚昱正把一个西瓜放水池里，这样过一会切开吃。樱桃已经洗好放在了盘子里，水晶葡萄正在洗。

　　赵珩抬头，昂着脖子使劲看，都是他爱吃的水果，只可惜他都吃不上。

　　诶，好可惜啊…

　　褚昱的余光早已经瞥见了赵珩，见他这样一副可爱模样，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一会还是把那狗链子重新给他带上吧。

　　赵珩在眼巴巴观望，也就只能用眼睛解解馋了。

　　客厅里的母子两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全围绕着褚昱的事说了，要不是赵老爷子睡饱要起床了，可能会一直聊下去。

　　褚昱对儿时的事不是很好奇，唯一有点好奇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吧，不过这些对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抱起懒洋洋准备睡觉的小阿崽，褚昱从口袋摸出狗链子，重新给他戴上。

　　困意朦胧中的赵珩，突然全身被什么小电流激了一下，全身一颤，惊的瞪大眼，瞧着褚昱。

　　于是一人一狗，又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了。

　　看着这样呆萌的小阿崽，褚昱心头一热，突然有冲动，想抱着对方一起睡觉。

　　不过这个念头还是被理智给拉住了。

　　小阿崽是【界外者】这样的身份就足以他受到不小的伤害。只不过小阿崽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人呢？褚昱不禁好奇了起来。

　　内心隐约有一个人选，只是还不能确认，因为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那年，十八岁的褚昱第一次对赵珩这人有了深刻印象。
　　那年赵珩十一岁，正是爱玩闹的时候，穿着拖鞋上蹿下跳的，要是身后有一对翅膀指不定就是上天入地了。

　　十八岁的褚昱背着包，站在赵珩的面前，看着面前矮个子的小家伙，他身上的气息深深吸引着褚昱。

　　那是一种带着阳光味道的温柔气息，十八岁的褚昱已经见识到了不少可怕的事情，对于赵珩的气息完全没有抵抗力，深深的迷恋，就相当于救赎一般。

　　赵珩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大哥哥，站在他面前，一直看着他，难不成他脸上有什么东西？

　　“大哥哥？”

　　“...”

　　褚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在赵珩开口后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抱住了赵珩。

　　赵珩猛地全身一僵，随后拼命挣扎，“啊啊啊啊啊，放开我！”

　　褚昱的脸被打了一下，有点疼…

　　赵珩一脚踩在褚昱的脚背上，褚昱吃痛，松开了赵珩，赵珩惊恐不安的看着褚昱，转身便不顾一切的跑的远远的。

　　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褚昱半张着嘴，想解释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喉结上下滑动，最后叹了口气。

　　“诶，被当成变态了吧…”抹了把脸，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嘶哑。

　　拖着疲惫的身体，褚昱慢慢的转身往前走。

　　……

　　赵珩醒来的时候，面前一张放大的脸，瞬间吓到了他。

　　“小狗狗，你好呀~”放暑假的表妹来了。

　　我还是宝宝，经不起吓啊。

　　赵珩默默转了个身，继续睡，不想搭理表妹。

　　可可见小黑犬的肉屁股对着她，眨眨眼，笑了，伸手戳了戳那毛茸茸的肉屁股，许久不见怪想念的他的。

　　瞬间惹到了赵珩，赵珩凶狠地一转身，可见到小魔女的笑脸后，赵珩的起床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汪汪”

　　先叫唤两声，亮亮嗓子。

　　“哈哈哈，小狗狗好想你噢。”可可抱起小黑犬，对那一身的毛茸茸觊觎很久了，现在可以使劲蹂躏啦。

　　赵珩目光透露出一丝无奈，只是有抹笑意直达眼底。

　　赵珩是很宠溺可可的，这点从来不变。

　　顾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在对坐看报纸的褚昱上下打量了许久。有点面熟，只是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褚昱淡定的翻着报纸，差不多把报纸都翻了个遍，抬眸对上顾承的目光，只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进赵老爷子的卧室里，将报纸拿给老爷子看，顺便跟老爷子唠嗑一会。

　　顾承沉默了半晌，也站起身，走进外公的卧室里，边看见外公戴着老花镜笑眯眯的指着报纸的大事跟褚昱交谈。

　　“外公。”

　　“噢噢，小承来啦。”老爷子看向顾承，笑着招呼顾承过来，“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可可也来了。”顾承笑道。

　　“可可也来了，来也不先看看外公。”老爷子佯装生气道。

　　“外公，我在这呢。”这时可可抱着怀里的小黑犬，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见到褚昱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卧槽，有美男！！

　　老爷子这才笑了，然后又说自己想出去散散步。

　　褚昱二话没说，就已经十分熟练的推出轮椅，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抱起老爷子放到轮椅上。

　　赵珩在可可怀里挣了挣，可可倒是贴心的放开了他，赵珩立马便跑到老爷子腿边，依恋的蹭蹭他。

　　老爷子乐呵的抱起小黑犬，放在腿上，小黑犬便找个舒服的位置趴着休息。
　　这样的模式几乎天天上演。

　　可可和顾承不禁睁大眼，感觉很是惊奇。

　　赵天元和奶奶在菜地洒水，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也只能趁早晨天不太热的时候给晒焉了的菜地浇水。

　　顾承推着外公去散步。

　　在家的那会，褚昱看了他一眼，悄悄退了一步，顾承便懂了，走上一步，握住轮椅手柄，附身在外公耳边轻笑道：“外公，我推你去散步好不好？”

　　“好好。”外公倒是很乐意。

　　顾承看了一眼褚昱，对他轻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可可一双目光全在褚昱身上了，天哪这个男人又帅有高，长的还白白净净的，好像少女漫里的男主角。但好像更符合耽美漫里温润的攻，这男人简直一脸攻相！

　　“怎么了？我脸上有点东西？”褚昱淡淡的笑问道。

　　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问自己，可可赶紧摇了摇头，脸上带上一抹红晕，羞涩问道：“那个，请问你是？”

　　“我叫褚昱。”

　　“楚玉？”

　　“褚师的褚，羽衣昱耀的昱。”褚昱解释道。

　　“噢~你好，我叫顾可歆。”可可笑着介绍自己。

　　“你好。”褚昱礼貌的微微一笑。

　　果然美男笑的时候最好看，可可心里想着，一会要偷拍一张再画下来，嘻嘻。

　　顾承推着外公散步，抬头望了望天空，又低头静静聆听外公的话。

　　“小承，今天不上班啊？”在老爷子自己的印象里，这个外孙从上班开始便一直忙个不停。

　　“我休假一星期。”这一星期可是从他上个月不断加班才争取到的，说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泪，诶

　　“这样啊，工作辛不辛苦？”老爷子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大腿上卧着的小黑犬。

　　顾承昧着良心说道：“不辛苦。”嗷，辛苦死了，好想辞职！

　　“这你就别骗我了，工作肯定是辛苦的。”老爷子一副过来人，你别骗我的表情说道。

　　顾承笑了，“外公你真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你外公是干什么的。”老爷子瞬间得意洋洋起来，脸上的表情十足的小孩子。

　　“我当然知道外公您可是教书先生，桃李满天下呢。”顾承笑道。

　　这话惹得老爷子开怀。

　　老爷子是村子里的第一个老师，一直到退休为止，确实是桃李满天下了，在老爷子查出肺癌的时候，他的学生便是一波一波的来看望他。

　　赵珩伏在爷爷腿上假寐，听见他们愉快的交谈声，倒是想着今天天气格外的好，果然还是在家里睡觉最舒服了。

　　赵珩也就这点出息了。

　　在舒适的日子里，赵珩胖了，四肢也开始变长，本来软塌塌的双耳，已经有竖立起来的趋势。

　　天气越来越热，冯晁主动□□，拿着医药箱，身后跟着九白。

　　顾可歆没成想，只是写作业的功夫，外公家里就又来了两个帅哥，尤其是那个白头发有金色瞳孔的少年，真的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漂亮极了。

　　“奶奶，这是我朋友冯晁，也是给小狗打针的兽医，旁边这个是他的助理叫九白。”褚昱向奶奶介绍道。

　　奶奶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哎哟，这孩子长的可真好看，你是叫九白吧，吃西瓜，这西瓜可甜了。”奶奶对于漂亮的九白十分喜爱，并未对他一头的银白发而感到奇怪，只当这孩子可能是少白头，不过长的水灵灵的好看。

　　九白腼腆的笑着道谢，拿起西瓜小口小口的咬着吃。

　　顾承推着爷爷回来后，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对舅舅赵天元小声问道：“他们是？”

　　“噢，小昱的朋友，是兽医来着。”赵天元淡淡回答道，走到阳台把洒菜园子的水管给收好。

　　“小昱。”赵老爷子对褚昱招招手。

　　褚昱走了过来，微微在老爷子面前俯身，只听老爷子轻笑道：“是不是要给小狗打针了呀？”

　　“嗯。”褚昱看着在大腿上似乎已经睡着的小阿崽，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说小狗怎么回家了也不肯从我腿上下来，看来是怕打针。”老爷子笑着抚摸着小黑犬的身子。

　　褚昱再看去，果然看见小阿崽身体不自然的动了一下，显然是在假睡啊。

　　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笑来。这个反应太可爱了。

　　赵珩虽然记不起上次打针是什么滋味，但知道打完针后，他的前肢动一下就疼一下，特难受。

　　伸手将假睡的小阿崽抱起来，微微的挣扎忽略不计。

　　“今天天气这么好，给他洗个澡吧。”冯晁建议道：“年龄也已经差不多了。”

　　褚昱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怀里的小阿崽毛茸茸的身体，轻笑着点了点头。

　　“要给小狗洗澡吗，我也来帮忙。”顾可歆有些跃跃欲试，她超想试试给狗狗洗澡是什么感受。

　　褚昱点了点头，同意了。

　　赵珩一听要给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洗的身体洗澡，心情瞬间愉快了，虽然上次在表妹家差点就洗成了，不过那个时候赵珩身体本能有些抗拒，但现在不同，他的心里大过身体上的本能抗拒。

　　他要洗澡！要洗白白，变得香喷喷的！

　　九白饶有兴趣的瞧着赵珩，越看他越有趣，究竟会是什么神脉呢？如此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