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不死》雍兰

17、进府（捉虫）

　　第十七章

　　邓瑶华说的过急，云雷放低声音温和道，“以后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

　　邓瑶华点头。恍恍惚惚怎么走进平安侯府正院的，也说不清楚，就觉得眼睛里都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厅榭精美，花木繁茂，然后眼睛就盯在前面身姿挺拔，背影俊美的人身上，身边的所有一切都没有这背影俊美的人来的实在，他是她的依附啊！她心里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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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已经有人打起门帘，丫鬟们鱼贯而出，殷勤招呼，他进去的时候眼神示意让她停在门外静候，不必说，该说的都在马车上说过了，邓瑶华也知道这时候不敢劳烦云雷，所有的一切都要开始自己面对，就算云家人不容她，也无话可说。

　　里面的声音听着亲热，问寒问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云雷说话声音沉稳，堂内慢慢地问起祭祖的事！

　　邓瑶华低头垂目，望着脚下的地砖，天上乌云密布，邓瑶华胸闷，这场回家的问候持续了一个时辰，她站的腰酸背疼，老天似乎有意落井下石，片刻落下豆大的雨点，院子里转眼不见来往的人，她的身上先是落了一滴，然后是第二滴，紧接着头发肩膀湿了，然后脚下慢慢的有雨水汇集。

　　大家的规矩严苛这是云雷告诉她的，她没敢私自躲进廊庑下，觉得会坏了规矩，让人说云雷的坏话。

　　此刻一把伞落在她的头上，邓瑶华抬起眼帘，那是一张温和的脸，长的和云雷有七八分相似，一样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而眼前的人眼里露出探究的神色，他看着邓瑶华仿佛要在记忆里找出这么一个来，大概没有找到，所以他问道，“你是新来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邓瑶华眼神怔仲，还没有从外室的纠结和平安侯府的规矩缓过神来，道，“我是东河来的！”

　　云石挑眉，“原来是大哥带来的人，难怪会穿着我们云家一等丫鬟的衣服，看来你很能干，能在云家穿上这身行头的，得有两把刷子！你叫什么？”

　　云石步步紧逼，邓瑶华犹豫，这是云家的哪位少爷吧，看着说话肆意，逼问的又这样紧，这才见面，就问起她的名字来，可既然穿了人家一等丫鬟的行头，就得有问必答，“我……婢叫邓瑶华。”

　　邓瑶华眼神擦过云石的肩头去看堂内。

　　云石顺着她的眼神去看，目光闪烁嘴角微翘道，“怎么？等我哥？看不出你这丫头还这样忠心。”

　　邓瑶华看着云石，这要怎么回答，云雷如今就是她岸上的一颗救命稻草，不忠心，怎么在侯府过下去，这一个时辰，往来穿梭的丫鬟不少，可冷眼看着没一个上前搭腔的，说是府中规矩，也没有这样不近人情地冷漠。

　　邓瑶华没没敢吭声，就怕说多错多，到时候给云雷惹麻烦。

　　屋内，云雷坐在莫文上首，门外的对话清晰传进屋内，带着秋雨的缠绵，让屋里的人都静了声。莫文不动声色余光打量自己的丈夫，却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波浪，莫文微微一笑，明知外面的婢女是老宅子的人送给云雷的妾，见云雷无动于衷，心里的那点子不平衡与郁结稍稍得到缓解，云雷不说，她却要做个贤惠的妻子道，“外面和小叔说话的丫头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吧？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怎么不让人家进来，看这天怕是要下个不停……！”

　　云夫人道，“一个丫头，不来也罢，你安排个地方让她住！”

　　莫文笑着道，“是！”

　　这是内宅的安排，云雷断没有插手的余地。

　　云石的声音让他听着烦躁，他这弟弟外人面前风流倜傥，潇洒多情，对颜色好的女孩子天生没有免疫力，那丫头容颜过人，就怕弟弟云石从此对她上心。

　　这才刚进府，就招蜂引蝶，云雷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把云石当成蜂当成了蝶。心里赌气，对莫文和母亲的安排默认没有多言。

　　邓瑶华一双脚被雨水打湿，暂时有云石的油纸伞挡着，身上再没落雨，倒是刚刚没伞的时候，那一阵的雨水落在脖颈里，透心凉。

　　她现在是丫鬟，主子不出门她就得在外面侯着。

　　况且丫鬟也得有个做事的地方，邓瑶华站在雨水里，没人说让她挪，她就得站。这一刻
　　听着里面没传出消息来，心里跟猫爪似的，到底让不让她跟着云雷做丫鬟，心里也没有底。

　　云石杏眼微眯，打量站在眼前的人，身量不高不低，身材婀娜曼妙，十几岁的少女，花样的年华，胸前的跳脱已经微微隆起，像个小山包，绵延又惹人遐想。穿着普通的一等丫鬟服饰都能穿出出水芙蓉的韵味，要是锦罗绸缎裹在身上那不成了天仙。

　　云石打算在云雷面前探探虚实，不就是三房送给大哥的人吗，送他也不算难吧？

　　云石有了成算，这才对邓瑶华道，“这雨看着今儿是不停了，你要这么站着会生病的，要不你先跟我回我院，大哥出来我再让人把你送回大哥那！”

　　“云石！你闲的没事干么？”

　　云石回头看一眼云雷笑到，“大哥，你回来了？这丫头我看不错，送我怎么样？”

　　云雷脸黑成锅底。

　　莫文跟着从屋里出来，淡淡一笑道，“这是老家的人送你大哥的，你怎么要夺人所爱！”

　　邓瑶华听到声音，这声音宛如黄鹂翠生生，十分好听，抬起头侧身看过去，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说话间将送人跟送个普通的玩意儿一样不在意，邓瑶华心里莫名悲凉。她低下头看似恭谨，实则心里不平，不看那人脸色总还可以让自己舒服些。

　　莫文静静看了眼邓姚华，抿唇一笑转身对云雷道，“夫君，我看这丫头可人，不如让她到我跟前做事吧！”

　　邓瑶华陡然抬头去看云雷，嘴唇将张不张，脑子里想起云雷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我带你进京，我在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惹你，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要自己护着自己。你若是能学会保护自己，自然我会考虑！

　　果然他说的前半句话立竿见影了。

　　悲凉的心绪还没有过，就听到夫人说要她在身边伺候的话，到了这时，邓瑶华若是还不知道这是谁，就白吃这十五年的饭了。

　　一个丫鬟在侯府是下人的待遇，云夫人没放在眼里，莫文却不一样，她和云雷成婚，生下一子，如今都六岁了，从来没有见过云雷自己带女人回来，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要说莫文心里没有想法，也不可能。

　　莫文要邓姚华，难免不会是想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看着。

　　莫文细心，邓瑶华穿着一等丫鬟的衣服，就是要近身伺候的意思，伺候谁？莫文心里清楚，可她贤惠惯了，再过分的话说不出来。

　　云雷唇角微抿看不出同意不同意，眼睛凝视邓瑶华，云石戏皮赖脸地站在邓瑶华的身边对莫文道，“嫂子，大哥，这丫头对我胃口，就让他到我院里？大哥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莫文再笑道，“小叔贫嘴！”

　　云石低头对邓瑶华道，“跟我走你高兴吗？对了，这儿当值的是谁？她被雨淋成这样，怎么就没个人让她到廊庑下站着，一班叼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云夫人的丫鬟明玉急忙走出来道，“二爷，今儿大爷回家，大伙都忙大概给忘了！”

　　云石指头点着明玉道，“都是夫人惯的你们！”

　　明玉脸红耳赤，是她疏忽了，看着云雷回来喜笑于心，云雷对大少夫人莫文好，谁都看在眼里，云石多情，在他身边留不住，明玉心里有小盘算，自然对云雷殷勤备至，这会云石就差没有点破她心里的算计了。

　　明玉心里乱了，莫文推波助澜，假装不知，云夫人对一个丫鬟不至于要到关注的地步，这才有邓瑶华在雨中被淋，而没人关注的局面。

　　云雷心思深沉这会烟波无浪，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邓瑶华低头这一刻就想自己是被人绑在柱子上任人宰割的牛羊，全凭云雷一句话。

　　云石大概想在邓瑶华面前买个好，留给好印象给她，好让她对自己有好感，云石深谙初次见面给人留好印象的巧劲，人和人打交道，不就处个交情。

　　云石瞄眼大哥云雷，破天荒这一次带回个女孩子，这让大嫂怎么办？

　　云石心肠热衷为莫文解难，像是势在必得，看着邓瑶华就差抓着她的手截回自己院里了。

　　云雷有些懊悔，这会看邓瑶华全身湿透，雨却下的越来越大，都是自己疏忽思虑不周，他讳莫如深却目光宁静。发现她骨子里有种倔强的东西作祟，虽低头不语，可小小的抗议表露无遗。

　　莫文要她，无非不让她生出非分之想，云石这么捣蛋，大概是要帮莫文，也或者是这丫头入了他的眼，云雷手指捻捏，道，“书房里书玉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她去书房帮书玉。名字嘛……就叫红玉吧！”

　　莫文怔怔，忽然自嘲一笑道，“也好！”

　　云石瞪大眼睛哀嚎道，“大哥！”

　　莫文含笑看着邓瑶华，没有大妇该有的怒火，反而是在看一件不关乎自己生活的小事。看邓瑶华的眼神就更不用说，她知道怎么样对待夫君，更知道对待下人的驭下之术，邓瑶华既然只是一个下人，就威胁不到自己身上，云雷需要一个红袖添香的丫鬟，莫文眼睛在邓瑶华上下扫过一遍，大约是红袖添香也做不到，不识字就谈不到其他了。端茶递水的远比会识字的要好打发的多。可是再深一层心里呢？别人看不出，唯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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