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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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在摇篮里的生活比德拉科想象得要可怕的多，他挣扎着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学会了爬行，而等他能够控制嘴巴发出少量简单含糊的单词时，圣诞节已近在眼前。
马尔福庄园的里里外外已经在家养小精灵的布置下装饰一新，德拉科甚至提前得到了一颗施了魔法的小冷杉，温暖的雪绒花从树顶不断飘下，几只小仙子穿梭在针叶中，树上挂满了各种糖果。
可惜德拉科还不能吃糖果，所以保姆加西亚把甜蜜的圣诞树放在了壁炉上，只允许德拉科远远地看着。
德拉科索然无味地瞥了一眼，努力将笨拙的身体挪到落地窗边，示意加西加帮他把厚重的窗帘拉开。
“德拉科，窗边太冷了，我们只能待一小会儿哦！”加西亚走过来将窗帘拉开一点缝隙，蹲坐在小巫师的旁边，温柔地叮嘱道。
德拉科当作没听见，定定地望着窗外，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已经将庄园笼罩在一片纯白之中。他猜黑魔王一定不喜欢过圣诞节，因为最近父亲明显变得更加忙碌，有一次他半夜醒来，发现一脸疲惫的父亲正守在他旁边，但那时候都快黎明了，父亲看上去却是刚回来不久。
所有的一切，不管是重生前的还是重生后的，都让德拉科感到焦虑恐慌，他每天都担心着父亲，黑魔王究竟是怎样对待那些食死徒的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父亲会被派去做那些非常危险的任务，会胆战心惊地等待随时可能会落在身上的“钻心挖骨”……每一天，德拉科都会尽可能地保持清醒直到父亲回来，努力从父亲身上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但卢修斯实在太谨慎了，他一定在见德拉科之前给自己施了至少一打的“清理一新”，有几次他甚至特意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才来见德拉科，也许那是为了去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不管这血腥是来自敌人、同僚或者他自己。
德拉科恨透了这副幼崽的身体，从他理清头绪那天开始，他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父亲，这也许会让父亲震惊，但他知道，父亲会相信他的，家人是马尔福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人。然而，他现在甚至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还不会说、羽毛笔更是拿不稳……
“我的小龙，今天过得还好吗？”
德拉科正望着窗外出神，卢修斯突然走进了育婴室。他先是在壁炉边站了一会儿，驱散一身寒意后才走进德拉科，将看上去不太开心的儿子抱进怀里。
“爸爸。”
德拉科尽可能清晰地叫了一声，搂紧了父亲的脖子。在被卢修斯亲亲抱抱这么久之后，他原有的那点别扭和羞耻早被丢在了脑后。
“今天做了什么，小龙？这些新买的玩具不喜欢吗，嗯？”卢修斯熟练地亲吻了儿子的额头，看着被铺满一地却明显没被折腾过的玩具有些头疼，这些可都是玩具店里最受孩子欢迎的东西，但一如既往地不讨小龙喜欢，他的小龙究竟喜欢什么呢？
“马尔福先生，德拉科今天特别乖！”加西站在旁边笑着说道，“他又长出了两颗牙齿，医生说这也许让他有点不习惯，建议可以吃种类更丰富的辅食，详细的清单莎莎已经列好了。”
“谢谢，加西亚。”卢修斯冲保姆微微颔首。
加西亚微红的脸庞和羞涩的神情让德拉科不高兴地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他知道父亲的魅力，也不讨厌加西亚，但马尔福夫人永远只能是他的母亲纳西莎。
卢修斯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加西亚特殊的情绪，他的注意力全在德拉科身上，看到儿子老是摆出那副不高兴的表情，他在莫名觉得可爱的同时，又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德拉科和他见过的幼崽完全不同，在魔力稳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哭闹过，但也很少有笑声，总是面无表情又或者皱着小眉头，有时候卢修斯会担忧这是因为德拉科失去了母亲的陪伴。但愿去迈耶庄园后，伊蕾娜可以让小龙开心起来。
如果德拉科知道卢修斯与加西亚签订的合约只到圣诞节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那些无谓的担忧了，但当他趴在起居室的地毯上，看着加西亚笑容甜蜜地将两份礼物放在圣诞树下时，不禁十分恼火，其中那份包装格外符合马尔福品味的礼物明显是给父亲的。
更何况，明明是平安夜，卢修斯却依旧不得不去参加食死徒的晚宴。一想起黑魔王曾经让那条恶心的蛇怪在长餐桌上吃人，德拉科顿时毫无食欲，他不管加西亚的劝慰，将美味的奶酪果泥推到一边。
重生后的第一个平安夜，德拉科本打算一直保持清醒直到卢修斯回来，但他幼小的身体丝毫不听指挥，在加西亚催眠一般的童话故事中他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让德拉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半夜突然醒来的他竟然看到了父亲——喝醉的卢修斯。
一开始，德拉科没有发现卢修斯醉了，他只是闻到了一些酒味，但这对刚从晚宴上回来的人来说十分正常。
卢修斯像每一次晚归后一样，会坐在摇篮边看顾一会儿德拉科，即使有能干的家养小精灵和保姆，他依然不那么放心。
“抱歉，我的小龙……”看到德拉科睁开眼睛，卢修斯轻声地说道，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
“爸爸。”德拉科起初还以为是卢修斯在为吵醒自己道歉，但紧接着他发现了卢修斯脸上痛苦的表情。
德拉科吓了一跳，想要坐起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只好艰难地翻过身爬到摇篮边，“爸爸？”他盯着卢修斯的脸，刚才那种隐忍的痛苦已经从他俊美的脸上消失了，德拉科差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当然不是错觉，当德拉科嗅到过于浓烈的酒香时，他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是喝醉了，而喝醉的人最容易泄露真实的情感。
卢修斯将德拉科抱了起来，德拉科摸到他挺括的礼服，再次确认父亲真的醉了，以往卢修斯总是嫌弃这些布料不够柔软，会磨痛儿子娇嫩的皮肤。
德拉科很想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嘴里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卢修斯大概以为儿子是在撒娇，他紧紧地抱着德拉科，让他的小脑袋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抱歉，德拉科。”卢修斯的声音里满含歉意和不舍。
事情真的很不对劲，德拉科想到，他正准备抬起头细细观察一下卢修斯的表情，却突然感觉到有湿热的水珠滴到了他后颈的皮肤上。德拉科不敢置信地僵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永远高傲强悍的父亲会流泪。
德拉科见过母亲的泪水，在战后父亲被重新关押回阿兹卡班之后，他不止一次地见到过，母亲的眼泪让他更加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让一向软弱的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坚强起来。但眼前这个抱着他的人毕竟是卢修斯，他心中永远无法越过的高山。
父亲的眼泪短暂而沉默，即使他已经喝醉了，也下意识地将失态控制在了很短的时间内。德拉科不知道卢修斯究竟遭遇了多么糟糕的事情，也不懂他为什么会向自己道歉，他只是更加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同时也为父亲难得展现出的脆弱而痛苦动容……
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卢修斯很快反应过来。德拉科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糟糕的心情，很久没有哭过的他竟然哭泣起来。卢修斯自责地叹了口气，让莎莎送来一些助眠的牛奶。
用柔软的毛巾擦干净德拉科的脸，看着儿子在牛奶的作用下慢慢睡着，卢修斯沮丧地揉了揉额角，他今晚确实喝多了一点，在Lord的晚宴上表现得不够尽兴可不行。
让卢修斯深感头痛的是，Lord越来越难被取悦了，回想过去的情景，他有时候甚至怀疑Lord是否被换了一个人。
当初为了在父亲去世后尽快地站稳脚跟守住家业，也为了进一步取得那位大人的信任，卢修斯在很早就被打上了标记，那表示他对Lord的臣服与效忠。
伏地魔曾经确实是一位强大且富有魅力的领导者，卢修斯并不怀疑这一点，对于这位深得父亲赞赏和支持的好友，他是尊敬并且仰慕的，这种感情让他一度习以为常，以至于对于黑魔王的改变，他并没有产生什么别的想法，直到纳西莎难产去世。
德拉科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每次卢修斯看着这个幼小的孩子，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如果纳西莎生产那天他坚持向Lord提出请求回去照看她，那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但是因为恐惧Lord喜怒不定的惩罚，他没有。
卢修斯不断回想那天的场景，他陡然发现自己当初追随的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最开始的Lord是冷静而理智的，并不是说他有多仁慈，但至少，大部分时候他都不会拒绝下属通情达理的请求。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伏地魔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多疑和冷酷，甚至连表面的伪善都不屑于表现。再看看在对阵邓布利多的事情上，他又显得如此激进而缺乏耐心——这样一个人，真的是自己曾经心甘情愿追随的人吗？
卢修斯不得不对自己曾经的选择产生怀疑。
更让卢修斯难以忍受的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独子将来会像现在的他一样匍匐在那个人的脚下，时时刻刻警惕着残酷的惩罚，他追随伏地魔的决心就越发动摇。他的小龙，绝对不该有这样的未来！
卢修斯无法准确地判定伏地魔和邓布利多谁会是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者，他只知道，就算伏地魔获胜，马尔福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他不得不寻找更多的盟友，哪怕最后意味着需要背叛Lord……
在德拉科的摇篮前坐了很久，卢修斯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儿子睡梦中天真稚嫩的脸，再次坚定了决心。
他会送小龙去法国，寻求迈耶和罗兰的庇护，即使他再谨慎也可能会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但德拉科必须活着，永远好好地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父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