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璇二二宝

3、Chapter2 绞痛

　　你知道吗？星座书上说，十二星座中只有水瓶座和天秤座这两个星座是没有生命的星座，所以也有说法这两个星座是最不走心。可是这两个星座是绝配不是吗？
　　唐艺是个不怎么相信星座这种东西的人，可苏秦是个女生，多多少少觉得有些还是挺准的，至少每次看到有关星座，她都把自己和唐艺的星座看一遍。
　　苏秦是水瓶座，唐艺是天秤座。可是，星座书上并没有告诉过自己如此绝配的两个星座会分开。
　　天微微亮的婺源像是一个仙境一般，云烟袅袅。苏秦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自己醒来看到的美景，只能拿相机记录下来。静止如油画。
　　华昱看到苏秦在拍照，伸了个懒腰，“起得挺早，给了你两天的时间了吧，现在可以说说看了吧，如果还是不愿意，就算了吧。”
　　苏秦继续拍着照片，慢慢悠悠地吞吐出三个字，分手了。笃定得和上次她告诉华昱她妈妈去世了一样。华昱看着她，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张了张嘴，出口就是，分就分了，没什么的。
　　苏秦的眼睛移开了相机，看着华昱，眼眶里的泪在打旋，对华昱抱歉地说了句：“哎呀你看，就拍了这么点时间，我眼睛就出汗了。”
　　华昱一直很欣赏苏秦的幽默，但这一刻华昱什么都说不出，只是递给了她一张餐巾纸什么示意让她擦擦。
　　苏秦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对他说，走走吧。
　　鸡鸣犬吠，阡陌交通，田间小道。
　　华昱摸了摸口袋，摸到根棒棒糖：“苏秦，你看，我这里有根棒棒糖，你要不要吃，”低头看了看“是可乐味的。”
　　苏秦呆了呆，伸手接了过来，“可乐味的吖，我的最爱呢！”熟练地拆开了包装纸，塞进嘴巴里，酸的，甜的，咸的，原来和棒棒糖一起混到嘴巴里面的还有眼泪。
　　“其实吧，我并不是很爱吃糖，只是糖吃多了就不会觉得自已有多苦了。我记得唐艺说过见我的时候会给我棒棒糖。我说我要可乐味的。他说好。可是他每次见我的时候，每次都会忘记。我也不会去提醒他，因为我怕他给了我棒棒糖之后就没有借口和他再见一次，所以啊，我每次见好他回到家和他聊天的时候总是会说，说好的给我棒棒糖的呢。他总是无奈的口气说我满脑子都是吃的。有一次我和他约好出来玩，临睡前提醒他说不要忘记明天给我棒棒糖。他感叹了句女朋友是吃货系列啊。最终还是忘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那天想起来把棒棒糖再给我。”
　　华昱知道苏秦哭起来是最特别的，她不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那种呜咽抽泣，她喜欢把头压得很低默默地掉泪语气与平常也无异。华昱记得苏秦哭起来最伤心那次是她妈妈去世那天，她也是这样的哭，一众亲戚说苏秦是个不孝之人，骂她是白眼狼。她没有理睬，之后昏厥过去，在她有意识了之后扑倒在她爸爸的怀里，眼泪还是不停地掉，只是喃喃地重复着，怎么办，我没有妈妈了，我真的没有妈妈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事后听苏秦回想起那段，她说，那时候看着每一个亲朋好友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只想带妈妈回家，不管她是死是活，即使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也好，我只想让妈妈在自己身边，不要让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没有她该怎么办，未来的路很蜿蜒崎岖，没有她我不敢走，我只希望她在我身边，她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改，但我只想求求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真的很需要她，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就看着她，她就睡在那里任凭我怎么叫怎么喊她就是不醒不起来，我真的好着急，我只想带走她，我只想让她留在我身边，要不是阿姨和舅舅拉着我，我真的会这么做，但是棺材盖盖上的那一刻，终结了我所有的念头，阿姨和舅舅架着我把棺材推进火葬室，当火葬室那个铁门关上的瞬间，我撑不住了，眼前一片漆黑，当我有意识之后，我第一次在我爸爸面前失控，他之前从没看到过我这样，因为我是个很能把握住自己情绪的人，那次也是我和我爸爸这么多年以来最亲近的一次，我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我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全部袭来。我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因为害怕，我害怕醒来之后又有什么会失去，我也难过，我难过为什么会这样我却无力改变。那时候我躲在家里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我对着这空荡荡的黑暗，我不知道能干嘛，只有喝酒，我也不记得我喝了多少多久，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我觉得有些刺眼，听医生对我说要我保肝养胃什么的。我也没听多少，就是药吃了不少。
　　苏秦把棒棒糖的棒子从嘴巴里抽出，找了个垃圾桶随手扔了进去，冲华昱笑了笑，俏皮地说了句谢谢你的棒棒糖。我最爱的，可乐味的。
　　华昱一下子一头雾水，苏秦手机突然响了。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这是唐艺的声音，华昱听过，苏秦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说了句之前调的手机闹钟响了。
　　几个连在一起的小村落虽是粉墙黛瓦，但也与江南的那种古镇有不同，有几座石桥，依然一条清溪，说不上来的美丽，只是觉得特别有意境。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村口，那棵千年古樟树就在那儿，想起《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的一个情节，自喻为“玉面小飞龙”的郑微在老槐树的树脚掘了个不深不浅的坑将林静送她的《安徒生通话》和陈孝正送她的木头小龙一点一点地埋葬了。
　　苏秦看着这颗千古槐树忿忿不平道：“唐艺就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否则我一定和郑微一样，也埋了，只是不知道唐艺会不会和林静一样，”自己又歪着头鼓起嘴咕嚷道“华昱，看《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林静这个名字的寓意，‘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对了对了，我们也对这棵树许个愿吧，说不定还能实现了呢！”
　　华昱看着苏秦十指紧合，双目紧闭，虔诚地向着古槐树，自己也学着她的样子。
　　晨曦下的古槐树，多了一份苏秦对唐艺的思念，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希冀。
　　她说，愿唐艺往后有酒有肉有姑娘，能吹能闹能干架，此生纵情豁达；愿苏秦今后能酷能笑能随性，敢爱敢恨敢追逐，此生清澈明亮。若有酒，定敬你来日携手深爱有归期，你干杯，我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