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念》融化的风

9、祸福相依

　　话剧社的众人一直玩到凌晨才各自散了。萧博借了一辆自行车，让纪云云坐在后座，纪云云醉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萧博只能十分小心地骑着车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纪云云在后面大声回答：“啊？你说什么？……噢，喝这么多酒……高兴嘛，哈哈哈……”
　　哈哈了两声，纪云云又哭了起来，“还吃醋，会吃醋才怪……他根本不在乎……”
　　“你说宋诚吗？”
　　“就是他，混蛋，王八蛋……”
　　“等等等等，那可是你男朋友啊，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巴不得跟我分手呢。他根本不喜欢我。”
　　“不可能啊，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呢？”
　　“因为我傻，因为我不甘心，我他妈就是个大傻子……”
　　纪云云哭得要从后座上掉下去，萧博赶忙停下了车子，纪云云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膝盖哭。
　　萧博手足无措，只得给宋诚打电话，宋诚听了之后，便说马上赶过来。萧博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纪云云听见宋诚说要过来，忽然不哭了，站起来抹了把脸，拔腿就走。
　　萧博追问：“你去哪儿？”
　　“回宿舍。”
　　“等会儿可以吗？宋诚马上就来。”
　　“不！我现在不想见他。”
　　萧博在后面追着喊：“哎哎，你走错方向了！”

　　最后还是萧博把她送了回去，她刚上楼，宋诚也赶到了。两个人一起往男生宿舍走，宋诚不停道谢：“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多谢你。”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不过，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这个……”宋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爱情吧。我觉得我们相处得挺好的，但是她总是不满意。我想说分手，她也不愿意。”
　　萧博听得直皱眉头，“那你爱她吗？”
　　“什么是爱？”
　　“你觉得是就是，你不确定的话，多半就不是。”
　　宋诚讶异地看着萧博，“没想到，你对这个问题倒是很有见解。”
　　萧博笑了笑，心里颇有些惆怅。

　　这个学期的羽毛球课，宋诚一直学得很认真，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球场上独自练习。刚开课的时候在店里随便买了一个便宜的羽毛球拍，现在竟然已经用得脱线了。
　　宋诚知道，想要继续练下去就不得不买一副更好的球拍，只是在网上搜了一下，好一点的怎么也得好几百。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宋诚愈发不想再用父母的钱。是时候找个兼职了，宋诚想，反正暑假也不想回去，留在学校打工更好。
　　还没等宋诚想好到底做什么，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宋诚在学校里被一个男人拦住说：“同学，看你形象气质特别好，要不要来我们模特公司试试镜？”
　　宋诚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真的从来没想过去做什么模特。男人塞给他一张名片，再三叮嘱要他考虑考虑。
　　后来宋诚想想，去看一下也行，如果真的能当个兼职做倒也没什么不好。过了几天，宋诚就去了那个人说的地方。看起来确实是一家模特公司，有一群个子很高的男男女女在里面做形体培训。
　　一个经纪人模样的胖男人接待了宋诚，说签约之后会给他们安排工作等等，但是要先交八百元的培训费。并且做了各种保证，拿出合同给宋诚看。
　　宋诚懵懵懂懂，听信了他的话，交了钱，签了合同。那人说过几日会通知他前来培训。
　　等宋诚回到宿舍把这件事情告诉萧博的时候，萧博犹豫半晌，最后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被骗了？”
　　宋诚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不肯相信，“应该不会吧……”
　　萧博分析道：“我觉得先交钱的一般都是骗子。正经的模特公司，难道不是从模特的工作报酬里抽提成的吗？”
　　宋诚无言以对了。
　　等了几天，并没有接到电话。宋诚等不住了，就打电话过去问，那边就说正在安排时间，还得等两天。过了两天再问，仍然是推脱之词。
　　宋诚现在彻底相信自己被骗了，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校园里，又懊恼又难过，他感觉自己简直蠢到了家，这么简单的把戏都会上当，被人当白痴一样的耍。一向骄傲的他，还未真正走入社会，就尝到了挫折的滋味。
　　忽然间，一个平和的声音在宋诚上方响起：“宋诚，怎么了？”
　　宋诚惊惶地抬起了头，真的是林景。宋诚尴尬极了，他一点也不想让林景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但是禁不住林景三问两问，他就把事情都说了。
　　林景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带我去。”
　　“去哪儿？”
　　“骗子的公司。”
　　“去那干吗？”
　　“把你的钱要回来。”
　　“要不算了吧，谁让我自己这么蠢……”
　　“不行，既然被我知道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诚满心不安地带林景去了，上次那个胖子出来见宋诚，林景说：“这就是跟你签合同的人？”
　　“对。”
　　胖子说：“您是哪位？”
　　“我是他的老师，学校指派我前来调查最近发生的针对学生的诈骗行为。”
　　“你你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正经公司。”胖子强作镇定。
　　“好，请出示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
　　“这个……我们公司刚成立不久，这些手续还在办理中。”
　　“那样的话，我只能找警察来证实一下了。”
　　“别别别，咱有话好好说是不是？这个学生既然对我们公司有疑虑，那我们可以解除合同，对不对？这个完全是自愿的，我绝不勉强，钱我全部退给你。”

　　宋诚和林景走出写字楼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林景说：“到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这种人的存在，以后你要提高警惕。”
　　“是，谢谢老师。”宋诚还是很羞愧。
　　林景伸手拍拍他的头，“好了，没事的，你涉世未深，分辨不出真伪也是正常的。老师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告诉别人。”
　　“老师……”宋诚感动莫名。
　　回去的路上，林景说起：“你要是想做兼职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找找家教一类的工作？”
　　宋诚灵机一动，问道：“老师需要助教吗？”
　　林景笑着说：“你真的想做我的助教吗？钱很少的。”
　　“没关系。我想做。而且我暑假也不走，随时可以干活儿。”
　　“为什么不走？”
　　“我没地方去，我爸妈又各自成家了。”
　　林景看了宋诚一眼，宋诚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难过。
　　“那好吧，我正好需要一个人来帮忙。”
　　“太好了。”宋诚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