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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星光璀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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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城这两天风起云涌，继前些日子的军饷风波后，今日又处死了杀害左司马的贼人。朝野上下无不拍手称快，对九公子韩非也是赞誉有加，但据各方消息所传，此贼人的身份竟是前将军李开。
不过在夜幕和朝堂多方施压下，这种说法逐渐偃旗息鼓。而各方高层一致选择缄默不言。
红莲咬着笔，疑惑地看向前方神色郁郁的人，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哥哥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她撇撇嘴，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哥哥肯定又会说‘你还小’、‘你以后会懂’，他就会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面前的书简一个字未写，红莲却不想动笔，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功课抓的太严了，一言不合就抄书简，不抄还打手板，谁知道是不是怕自己烦他才让自己抄书的！
正想着，韩非扭头将她抓个现行，对方一挑眉，“你的书抄完了？！”
红莲一怔，尴尬地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哥哥~”
韩非太熟悉红莲的套路了，板着脸抽走了她面前的书简，果然——
一片空白！
韩非故作无奈地叹口气，“哎～又有人要被打手心了……”
“不是，”红莲将手缩在身后，看着韩非手中拿着的戒尺，放弃道：“哥哥你不能总这样，不陪我不说还总是欺负我！”
“嗯？！”韩非话音一扬，“原来红莲还是介意哥哥没陪你啊，还说自己是大姑娘呢！”
“还不是你整天都带着小良子去破案，却不带我！”越想越生气，自己才是亲妹妹呢，有好玩的都不带自己。
“那你可不用担心了，最近子房怕是不会来找我了。”韩非安慰道。
“哎？为什么？”红莲好奇。
“还不是子房身边那个小书僮失踪了吗，他如今正忙着找人呢。”
红莲隐约想起了之前在韩王宫外见到的少年，对他水润的双眼还记忆尤新，却还是不解，“不就是一个小书僮失踪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韩非对这话却不赞同，“什么叫兴师动众，阿礼因我和子房遭此一劫，难道我们不该救他？况且……”
况且卫庄兄自阿礼失踪后一直黑着脸，惹得自己也不是很敢去找他了。不过这也坐实了阿礼与卫庄关系匪浅。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自己哥哥说是另一回事，红莲心中不高兴，把笔重重一放，气鼓鼓道：“哥哥不疼我了，今天我不写了！”说着不等韩非反应，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寝殿。
韩非一懵，渐渐反应过来，红莲看着单纯，原来这心眼全用在与自己斗智斗勇上了！
这个妹妹啊……
窗外雨依旧淅淅沥沥得下着。
城中暗流涌动，谁也不知自己是否会被拖进权利的深渊。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对平民百姓没有丝毫影响，生活依旧平静而祥和。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夜色中撑着伞的人影匆匆忙忙。
谁也没有注意那个依旧在雨中前行的黑衣人。
铃音阵阵响。
黑衣人带着兜帽，肩上扛着一把奇特的武器，而武器顶部绑有一枚铃铛。阵阵的铃声，便是由这个铃铛所发出。
雨势渐大，黑衣人脚步未变，兜兜转转，拐入一条小巷，最终停在一处破旧大门前。
房屋破败，却依旧能看出往昔的大气巍峨，不知是之前哪位公子王孙住所。
但再辉煌都已成了过去，一如百越，一如屋中人。
黑衣人唇角露出冷笑，将手抚在门前。
门轰然打开。
黑衣人冷笑还来不及收敛，就这样凝滞在嘴角。
他从未想过屋内是何种情形，即使想过也决不会想象到这样的场景吧……
身处江湖，不论武功高低，武者的尊严都是不容践踏。一出手必是杀招，一挥袖一抬足都尽显江湖儿女的从容大气，而如今又算个什么事！
门内的两人还保持着打架的姿势，只是头发已散，衣衫凌乱，脸上还有黑色的斑斑点点，一人在搂脖子一人在摸大腿……
女人打架都是这样？！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黑衣人没忍住揉了揉眼，嗯，没看错，其中一人还是他们的百越之花——焰灵姬！
也许是没睡醒吧，黑衣人转身就想往外走，只是他刚才犹豫太久，最终没走成。
“你要去哪？！”身后传来焰灵姬的怒斥。
黑衣人一顿，再回身看去，见两人衣袂飘飘、姿容非凡、分立两处，衣衫已经齐整，面容依旧的精致无暇，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战况’激烈。
黑衣人内心感叹，哎，女人啊……
终于还是走进门去。
进门后他这才看到躲在角落里的叶礼，她一脸的神情恍惚生无可恋，黑衣人不禁同情万分。
焰灵姬伸手轻拂长发，将手中的簪子又重新插回头上，看了眼这两位不速之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对面的蓝衣美人，低头整理下自己的袖子，不甚在意的对焰灵姬说道：“我以为我们不是敌人。”
“难道你不是来救她的。”说着三人看向叶礼。
叶礼一抖，无辜地回视，尤其看向蓝衣女子——琳琅，眼泪汪汪怕是要哭出来。
“当然不是，”琳琅视线落在远处，“她在这里会更安全。”
“真未想到有人会觉得这里安全，”天泽现身于一片黑暗中迈步而来，“尤其这人还是你，云姑娘。”
叶礼惊讶的睁大双眼，却见琳琅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叶礼心中震动，琳琅姓云又与天泽不是敌人关系，那她……想做什么？
可二人谈话，又怎会让她听见？
叶礼就见二人似是传音入密般谈完了，最后琳琅含笑看了叶礼一眼，便轻飘飘地转身离开。
叶礼动动嘴想叫住琳琅，但看到天择那幽暗的目光她还是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她还在天真地想，琳琅知道自己在这里应该会告诉师兄吧！
应该会吧，叶礼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把不速之客送走，天泽终于有时间来好好打量夜里，嗤笑道：“看你精神不错，带你去看场好戏如何？！”
当然，叶礼没资格拒绝。
雨渐渐的停了。下过雨后的城外树林，土地松软空气清新，在微风轻抚下，显得尤为静谧。天泽等人静默不语，朝着一个确定方向前进。但叶礼的心中却不断浮现天择杀人抛尸的场面，心中害怕天择把自己抛尸在这里，因此一路上都不敢开口，小心翼翼一步一趋地跟着焰灵姬。
焰灵姬感觉好笑，却也没有开口解释。
直到行至一处营地。
天泽等人远远地站在营外，而营内一点动静都没有。结合天泽所说的好戏，叶礼的心中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这时从营内走来一老头，恭敬的对天泽说道：“大人都办好了。”
天泽冷笑着向里面走去。
叶礼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然后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面。
里面的男女老少极为痛苦的挣扎着，眼中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不断地挣扎，目光惊惧却无济于事，最终只能死在自己的恐惧中。
无数人的身体在叶礼面前缓缓倒下，她感觉全身发冷，胃里止不住的冒出酸水，最终忍无可忍，跑到一旁忍不住呕了起来。
焰灵姬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这时好像有人清醒，认出了天泽，颤抖着问他为什么？
天泽神情倨傲而冰冷，眼中流动着黑色的漩涡。
“遗忘国家的人民没有存在的必要。”
叶礼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都是天泽的子民。她虚弱地扶着栅栏，还是不明白，难道就一定要全部杀死吗？
也许天泽明白了她的疑惑，嘴角泛起冷意，回道：“若有人能撑得住，我便不杀他。”
叶礼一愣，看向这些痛苦挣扎的百越遗民，忍不住自嘲，天泽既然这样有把握，又怎会让人活下来。
乌云渐散，营寨中的景象也渐渐到了尾声。果然，所有的人都跌倒在地，无人生还。
这便是天泽所说的好戏吗？将杀人看做一场戏！那自己的苟延残喘，在其他人眼中，是不是也算好戏一场呢？！
天泽带人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具尸体动了动，叶礼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查看。
原来是一个小男孩，被自己母亲的尸体压住，却也保护了自己。
叶礼摸摸他的鼻息，还有气，还活着。
她见天泽目光渐冷，急忙说道：“你说过不杀他的。”
天泽一顿，转身离去，风中隐隐传来他的话，随你。
叶礼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将昏迷不醒的男孩背上。若是放任孩子在这里，谁会预料到发生什么事呢，毕竟这样艰难的活下来。
虽不知未来会如何，但现在还能活着，真的很好。
背上昏迷的男孩略微挣扎了一下，似是被噩梦所困扰，叶礼为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内心有些同情这个孩子。
她背着孩子在密林中走着，前方的人一直以一种不紧不慢的步伐吊着她，让她想逃也无处可逃。
此时银河当空，星光灿烂，男孩从昏迷中苏醒了一瞬，侧头看着星空，呢喃着：“星星。”
叶礼抬头看了一眼，内心似乎也晴朗起来，“嗯，是星星。”
希望这个孩子的未来如星星一般，不会被乌云遮蔽，灿烂而闪耀，照亮他人也照亮自己。
此时的叶礼这样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