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空》白如是

1、壹

　　方明宇恭敬地挂了电话，然后又对着一直盯着监控屏的年轻人说道，小陆，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让我的人帮你看，你先回去，我的人找到后就通知你。

　　方总，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您，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看一遍。

　　那行，你自己慢慢找，反正明天也不上班。对了，下次来叫上你们周总，我和他喝一杯。

　　好。陆皓感激地看了方明宇一眼，目送他出门后又盯着监控屏仔细地看起来。

　　陆哥，你确定你朋友真的没从大厅电梯下去？

　　确定。刚才我一直在大厅等着，根本没看到她，所以她只能从VIP通道离开。

　　陆哥，你说你朋友会不会，会不会走的楼梯？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赶紧调出楼梯的监控。

　　没问题。

　　谢谢啊！

　　谢什么呀。对了陆哥，我们只用看九点半以后的视频就可以了。说后马晓木就开始操作着鼠标。

　　小马，你调出监控后就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找。要是楼梯监控也找不到她，那就算了。

　　没事，反正我习惯熬夜，马晓木头也不回地盯着屏幕。马晓木其实有很多疑问，只是他现在来不及思考，他只想赶紧查看完楼梯监控后回家睡觉，现在都夜里三点多了，他现在只怀念自己的床。

　　当陆皓和马晓木走出夜妆KTV时已是凌晨三点半，马晓木早就困得不行，一下楼就打的回去补觉。而陆皓却睡意全无，他慢慢地走着，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既没从大厅电梯下去，又没坐VIP电梯，也没走楼梯，这人到底上哪去了。陆皓开始有点紧张，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不会，应该不会的。陆皓开始在心里自我安慰，这样一想，他心里又恢复了平静。

　　陆皓走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他躺在床上开始回忆着七个多小时前见到梁群的情景。

　　5号包厢里烟雾缭绕，陆皓实在不习惯各种香烟混合后的怪味就打算出去透透气。夜妆KTV总共有十个VIP包厢，分别用十种香水的名字命名，陆皓所在的5号包厢全称是香奈儿5号包厢，夜妆的VIP包厢配有休息室和卫生间，极尽奢华，可陆皓不喜欢包厢的休息室。他像往常一样走到大厅里，服务员看到陆皓后赶忙走过来说道，陆先生，不好意思，您的位子……服务员小姐边说边把头转向大厅休息区墙角的一个角落。陆皓也顺着服务员小姐的目光看向那个熟悉的位置，他顿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但双脚却不由自主地朝那个位置走去。

　　服务员看到陆皓径自朝着那个角落座位走过去，还想说什么，却听陆皓说道，我认识她。说着陆皓已经走到了角落位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坐着的人。服务员看了看陆皓，又看了看坐着的人，说了声那就不打扰了就走开了。

　　梁群？

　　那坐着的人看了陆皓一眼，过了几秒后说道，陆皓，你怎么会在这？

　　我……陆皓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梁群朝对面的沙发点了点头示意陆皓坐下，可陆皓似乎没注意，还是一个人傻愣愣地站着。

　　请坐！梁群又说了一遍，这时陆皓似乎才回过神来，在梁群对面的沙发上做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省城？陆皓盯着梁群问道。我以为你留在省外。陆皓说完看了看梁群，只见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陆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流窜。

　　你一直都在省城吗？陆皓渴望地看着梁群。

　　恩。

　　那你还和其他同学联系吗？

　　没有。梁群干脆的回答让陆皓心里很不是滋味。梁群喝了一口杯子里水，对着陆皓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陆皓反应过来的时候，梁群早就离开了。这时陆皓才发现自己竟没留梁群的电话号码。他开始有一种挫败感。难道这次又要错过吗？他看了一眼梁群刚才喝水的杯子，然后在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一定不会错过。

　　陆皓开始打起精神试着从梁群离开的方向找出她可能在哪个包房，凭着隐约的记忆，陆皓大致推断出梁群离开的方向，只是那个方向既可以通向VIP包厢又可以通向普通包房，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梁群呢？

　　陆皓本来想一间一间的去找，但这个工作量实在太大，单这一层的包房就有三四十间，还有VIP包厢。所以，陆皓决定采用守株待兔的笨办法，他打算一整晚就守着大厅电梯，如果梁群走大厅电梯，那自己可以假装遇到她跟她要电话号码，如果她没从大厅电梯下去，那么她就只能坐VIP电梯，到时请周总跟方总打声招呼就可以查看今晚的监控。

　　可是，这一次陆皓错了。

　　他在大厅等了一整晚也没看到梁群，心里还有点高兴，因为他认为梁群没走大厅电梯，那她肯定是坐VIP电梯离开。可是，他和马晓木把VIP电梯和楼梯的监控视频看了三遍都没有发现梁群的踪影。当马晓木提出查看楼梯监控的时候，他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当他确定梁群没从楼梯走的时候，他的整颗心被绝望包围着。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人不能凭空消失。陆皓还不死心，他闭着眼睛继续思考着，他试图抓住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陆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却被来电铃声吵醒了。他突然觉得这个电话和梁群有关。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是马晓木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陆哥，起了没？

　　哦，什么事？

　　陆哥，那监控吧，我今天又琢磨了一下，我觉得我们昨玩找人的方法不对。听到这陆皓心里跳了一下。

　　什么地方不对？

　　陆哥你想啊，这人肯定只能从楼梯、大厅电梯和VIP电梯出去，这一点毫无疑问是吧？

　　恩，她不可能从其他地方出去。陆皓肯定地说道。

　　可是你确定人没从大厅电梯走，通过监控也确定你朋友没走VIP电梯和楼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陆皓的心跳在加速，但他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如常。

　　我猜你朋友应该是从大厅电梯走的。

　　不可能，我一直守着没离开过。陆皓有点激动。

　　陆哥，你别急啊，你想，我们昨晚看的监控中，VIP电梯和楼梯的视频你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先说楼梯，从九点半到我们关门这期间，总共只有四个人走过楼梯，都是清洁卫生的阿姨，而且你也看到了那四个阿姨的脸，一个都不是你朋友，所以你朋友不可能走楼梯对吧？

　　恩。陆皓应了一声。

　　再说VIP通道楼梯，九点半以后的VIP通道楼梯视频你都看了四遍，那就只能说明你朋友是从大厅电梯下去的。

　　可是……

　　陆哥，你先别可是，你要有时间就到我们监控室来一趟，我保证能找到你朋友。马晓木嘿嘿了两声就挂掉了电话。

　　陆皓看了看闹钟，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起床后脸都没洗就直接奔夜妆去。等他到夜妆监控室时已是两点，他一推门看到马晓木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饭，突然也觉得有点饿，但是这种饥饿感很快就被马晓木的话给打断了。

　　陆哥，你还真快。

　　小马，你真能找到她？陆皓渴望地看着马晓木。

　　陆哥，你让我先喝口水再说。只见马晓木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然后转过头对着陆皓说道，陆哥，你说你朋友昨晚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藏蓝色亚麻外衣，对吧？马晓木见陆皓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我已经问过李曼曼，她确定你遇到你朋友的时候大约是九点半左右，你朋友穿的确实也是一件宽松的藏蓝色亚麻外衣。

　　这李曼曼就是昨天大厅的那位服务员？陆皓看着马晓木问道。

　　是啊，她漂亮吧？我就觉得她特漂亮。看着马晓木一副沉醉的样子，陆皓不耐烦地伸出手想朝马晓木的头上打去。

　　别，陆哥，你别急啊。知道你朋友穿什么衣服就好办了。我们找不到她出去的画面，但可以找她进来时的监控，对吧？马晓木讨好地看着陆皓。

　　陆皓知道马晓木接下来要说什么，刚想开口又被马晓木插话道，陆哥，我已经查过了，你朋友不是从VIP电梯和楼梯进我们KTV，所以她应该是坐大厅电梯上来，你看是不是这个？马晓木边说边用手在监控画面上指了指。

　　陆皓看着马晓木指着那个人像半天没吭声。

　　陆哥，哥，我的亲哥，你倒是说话呀？马晓木嬉皮笑脸地看着陆皓。

　　陆皓强忍着兴奋朝着马晓木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要请我吃大餐。马晓木撇了撇嘴阴笑道。

　　快说，她最后进的是哪个包房？

　　就在5号包厢旁边的兰蔻驿动。马晓木眯着眼看着陆皓，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原来就在我们旁边啊。不对，兰蔻驿动是VIP包厢，她为什么不坐VIP电梯？

　　这我哪知道，不过，你肯定想要这个吧？马晓木把一张纸递给陆皓，这是昨晚兰蔻驿动刷卡人的电话，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陆皓笑了笑说，走，我请你吃大餐去？陆皓边说边把纸上的号码录入手机，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放进口袋里，然后才满意地拉着马晓木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