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的城堡》阮千羽

14、情敌

　　差点忘了千羽有多轻易就能让自己怒火攻心，丧失理智。霏雨忍着掐死她的冲动，负气接道：“对。”霏雨压抑的感情无法化解。千羽对他的不理解，也推着已经感到压力重重、无力负担的霏雨几乎站在悬崖。握回千羽别开的头，完全不顾及自己此时的行径有多么不可理喻。吻上挣扎的千羽。
　　千羽身体刚刚退去热度，极度虚弱。挣扎，耗尽着她最后的气力。这吻，千羽的感觉不能像以前一样。那时候，潜意识里，千羽知道霏雨对自己的感情，也明白自己的心，所以无力拒绝。但现在千羽完全迷失了。本能的抗拒。
　　霏雨终究不舍得欺负千羽。放开她。虽然，现在每呼吸一口气，霏雨都更加沉重。多想不管什么案子，不要什么责任。只要带着她离开人群，只想拥有她。抱着虚软的千羽，霏雨把头滑向她的耳边轻声嗫嚅：“我该拿你怎么办？”霏雨也恨自己不够君子的行为，但就是放不开手。如果有一天有人得到千羽，霏雨一定会疯。想着有一天也许需要看着丹尼尔和千羽走到一起，霏雨就觉得锥心的痛。他必须正视自己，他根本没办法容忍任何人靠近千羽。
　　但这句话在千羽听来是却是另外一个意思。宽慰道：“我知道你的为人。这时候，也不用说气话。我听说你找到了以前的女友，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对感情从来都是认真地。从不轻易给，但是一旦付出就是全部。所以，不必为没找到她之前，对我偶然的动摇自责。现在的我好坚强。”
　　丹尼尔站在门外，始终看着这一切，看到这儿，实在超过了丹尼尔的底线。如果为了千羽感觉好一些，宁可看着霏雨拥吻千羽。但是，听霏雨找到前女友，还这样强吻千羽，在丹尼尔的眼里就是另外一种情景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千羽的难过全看在丹尼尔眼中，她几乎没有力气给自己疗伤。还只能想到要霏雨好过一点。走过来，没有理会霏雨。将手贴上千羽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感谢上帝，你好多了。你需要多休息，多喝水。”不由分说，拽起霏雨就走出来了。
　　到了楼下，丹尼尔猛地挥拳，霏雨没躲，生生挨了这一拳。虽然没用全力，嘴角还是立即肿了。“这一下儿，是为千羽。”丹尼尔再扬起拳，见霏雨不躲也不还手，就打不下去，颓然放下。“就像千羽说的，你以前种种，只当是对她同情。现在你找到前女友。为什么还招惹千羽，动摇她。你知道刚见到你和你女朋友的时候，千羽看起来有多糟。万幸她可以想开。如果她有什么，你怎么交代？就因为你当年搭救她，收留她。就可以利用这点予取予求。”
　　霏雨知道自己的情不自禁，让人看起来确实容易误会。霏雨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因为只能籍此宣泄那份挫败与绝望。
　　“我从没见她这样，一如常态，安安静静的更让人担心，你也一样，看着坚强，这些年我没见过你如此崩溃。”丹尼尔是真地为他们两个担心：“都整理好吧，把这都结束掉吧。”
　　霏雨望向丹尼尔，霏雨的成长没有兄弟，是丹尼尔给了霏雨这个感觉，他的感情霏雨非常珍惜。前些日子听陆叔说过的丹尼尔的身世，霏雨从心底不忍，望着这个无父无母，一无所有，却给了这个家每个人最多的慰籍，永远明朗，乐观的丹尼尔，霏雨也不由得动容。只是解释从来都不是他擅长的。出口是：“这是我和千羽之间的事。你尽速解决游戏帝国的事情吧。”
　　丹尼尔一字一顿地道：“别靠近她，也别再碰她。”
　　那样的为千羽出头，那样的保护神色让霏雨涌起一阵反叛的意味，挑眉，嘴角上翘，轻笑出声：“怎么办，我不想停手。因为那感觉好极了。”
　　完全没办法沟通，丹尼尔全力挥出一拳，霏雨就等着这一拳，没费力气就闪开。同时左拳挥出，好久没运动的两个大男孩，就这么开打了。
　　10分钟之后，陆叔和老鼠都回来了，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难得老鼠来，不先冲进厨房找吃得。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有朋友相劝，也就有了台阶，双方均可下台。也就顺坡可以结束这种不可能有输赢的争斗。
　　终于，毕竟还是陆叔年长成熟些，开了口，和旁边的老鼠说到：“我看，咱们是不是……”老鼠接过话：“我觉得丹尼尔可能性大些，毕竟空手道黑带呀。我1000块，您哪？”
　　俩人完全没有劝架的意思，陆叔摇摇头：“我选霏雨，他小时候就身手了得。加磅，2000块，霏雨赢。”
　　霏雨、丹尼尔两人听到这，实在忍不住，真是活见鬼了。相视一笑，同时停手。
　　丹尼尔无言的拍拍霏雨的肩，明白自己虽不承认，但多少是因为嫉妒。心下也知道，霏雨向来有分寸的，不会乱来。
　　“我上楼照看千羽。你留下来缴了他们的赌资，太不像话了。”丹尼尔旋即上楼，留下有些傻眼的老鼠和奸计得逞的陆叔。
　　老鼠对这丹尼尔的背影急急叫道：“先做了早饭，再走嘛。怎么都不讲义气。”
　　霏雨笑道：“看来短时间内，你都没饭吃了。惹大厨生气，哎。”
　　老鼠“一脸幽怨”，对陆叔抱怨道：“有时候我觉得他们两个好可怕。”
　　陆叔接口：“只是有时候吗？我一直都怕他们两个。”
　　霏雨想找陆叔谈谈。小的时候，对自己的父亲，霏雨多少有些敬畏。所以霏雨的父亲在儿子面前，颇具威严。这也许在教育上来说，未见得是坏事。母亲过于宠昵的家庭关系里，有个足以让自己敬畏，并视之为偶像的父亲，对孩子的成长是有利的。但多少有些遗憾，霏雨对父亲从来不敢过分亲昵。不过这些年，陆叔与霏雨培养的这种亦父亦师的关系多少补足了这份父爱。霏雨遇到困难的时候，常请教陆叔，借重他那份历练人生后的睿智。虽然，陆叔的性格多少有点顽皮。但对霏雨的帮助是明显的。
　　“陆叔，我和丹尼尔只是……”霏雨有些不知从哪里说起。
　　“因为千羽。”陆叔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三角习题，但始终相信霏雨和丹尼尔自己可以处理好。所以从不干预。“但愿你们只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陆叔燃起一只雪茄，语重心长：“霏雨，要是论起来，丹尼尔和你交手，绝不可能让你过得了十分钟。”
　　霏雨不置可否，也没否认就是了。
　　“永远都记得，你们是兄弟。不能为了任何人与事伤了感情。那种遗憾你承受不起。而这种事，不存在退让。千羽不是商品，结论只可以问她的心。”
　　“我可以问你和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吗？您没有太太，一生没有结婚吗？”霏雨感到陆叔对感情肯定非常执著。当年他们之间的情形一定和当下十分相像。
　　“你知道，我们这个团队，从来不讨论对方的隐私。”陆叔继续：“但是我看，天下也没有什么可以埋一辈子的秘密。其实，好简单。你猜对了，小子。我年轻时对你母亲确实非常迷恋。一开始，我先结识的你母亲，我插队时在当地非常活跃。没事，就和当地人聊天，还自己演话剧。你母亲来看话剧，就结识了，我几乎在一瞬间就爱上你母亲了。然后我就介绍给我最好的兄弟。你母亲从没明确将她的心交给我。后来，你知道，我年轻时就这样，有些顽皮，也不太成熟。你父亲更加沉稳，可能他更适合做丈夫吧。你母亲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嫁了。我有一段时间很难调适。和你父亲割席断交。出国了，那个年代出国非常难。我几乎没想过回来。在外面最艰难的时候，你父亲和母亲托人给我带来了一份礼物，在异乡接到朋友送来的贴心的礼物。你不会明白那份礼物对我的珍贵。随礼物过来一个信封，我以为会是一份长信。打开只有一张卡片。我从小和你父亲一起长大，怎么会认不出他的字体。”
　　“看完，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和你父亲的言归于好，让我倍感轻松。”
　　“卡上写得什么？”
　　陆叔走回房间，拿出一张泛黄的卡片，上面写着：“你从别处得不到的东西，我这里都有。你在别处丢失的东西，我都会帮你找回来。”
　　霏雨明白父亲卡中所指。明白也许时代会交替，但永远有这类问题出现在朋友中间。可以处理好，是三个人的福气。“你这些年没有遗憾吗？现在您对这些问题怎么看？”
　　“小子，现在想想，就是当年在友情爱情上死去活来都是最有意思的。你走过，不论结果，都不会有遗憾。那都是生活的礼物。”陆叔用手拍上霏雨的肩膀，后者脸上有着一份经过岁月的闲适与恬淡。
　　霏雨释然的笑笑。

　　丹尼尔上楼看千羽，有些碍口的：“霏雨可能有苦衷，你知道，他不会……”
　　千羽打断他：“别，什么也别说。我真的不想再在里面了。”
　　丹尼尔高兴地见她释然了，本性洒脱的他也不再纠缠：“说了不要爱他了，多辛苦。要是喜欢我就幸福了，自讨苦吃的丫头。”
　　千羽拌了个鬼脸：“我可是一样爱你们两个。”
　　丹尼尔不改调皮口气，佯装一本正经：“一样？好吧，那我和霏雨都掉在水里，你救谁？”然后一脸赖皮，凑上来。
　　“当然救你。”
　　“为什么？”
　　“因为你笨呗。霏雨会游泳，而你看见浴缸的水都想自杀了。还有你长得这副伤天害理的样子，可以留着你在身边避邪。我又不会做饭，你的手艺好的像米其林的三星厨师，留着你免得我饿死。你就是我的桃花剑，有你我也不必担心有人骚扰……”
　　实在听不下去了，“不打击我你没办法痊愈是不是？”丹尼尔在考虑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千羽坏坏的笑了，像偷吃了三百只老母鸡的狐狸。
　　丹尼尔见她好了，就打趣道：“别和别人说，你都一样喜欢。你就没见自己看到霏雨和他女朋友出现在酒吧时的那副样子，活像被雷劈了。”
　　丹尼尔觉得治疗千羽，最好就是让她回家。就通知了叶子莫，知道妹妹病了，子莫来到画廊，看见子萱的那一秒钟，虽然已经被告知病了。还是非常心疼。就这么个妹妹。不由心里，暗骂霏雨，怎么照顾的？就是没配枪，打他一来回都不多。不知道怒气朝谁发，对着千羽就没了好脸色：“怎么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千羽暗吐舌头,和自己说，不怕的，纸老虎一只：“干嘛一见面就凶人家。病还没好呐，再大小声，我就翻脸了。”
　　子莫笨拙的给千羽弄毛巾。千羽按住子莫，说：“不忙。我已经好多了，不烧了。”
　　子莫看着自己乖巧的妹妹就几天工夫就生生瘦下来，道不出的心疼，不觉气上心头：“这个萧霏雨怎么搞得？我就知道不能把你交给他。真想揍他一顿。”
　　“是呀，我找人把他绑起来，拿棒球棒打他，再朝他脸上泼硫酸。哥，你找不找得到人收拾残局呀。”千羽满脸顽皮，气子莫的胡说八道：“亏你还执法人员。”
　　子莫没办法的看着千羽：“和我回家吧，让妈看着你。”
　　千羽一听，就犹豫。
　　子莫了解的看着妹妹：“早先见到你的时候，就和爸妈那里给你报备了。我当时和爸妈说，你快要回国了。”
　　千羽一听就没了顾虑，感激得看着子莫：“还是哥最疼我了。”
　　“所以你就病了吓唬我。还真是白疼你了。我有的时候想你赶紧嫁人算了。实在是操不完的心，把你交给别人我就轻松了。”
　　千雪蹦蹦跳跳的进房，就看见一个伟岸的男子站在千羽床前，顿住身形。千羽介绍：“这是萧千雪，霏雨的妹妹。这是我哥，叶子莫。”
　　千雪见过子莫几面，还没来得及认识。终于可以好好认识这个大帅哥了。身高比霏雨哥哥还高。脸上的线条更加冷峻，一点不比霏雨哥哥差。怎么可以老拿来和霏雨哥哥比呀。千雪提醒自己矜持一点，怎么老不由自主看着陌生人，不过是千羽的哥哥。那就不能完全算陌生人了吧。
　　子莫热情地打着招呼，平常不太热络的子莫，这次难得的好心情。一方面由心底感激这些陪伴千羽，带她走过阴霾的朋友。一方面，千雪长得粉嫩，犹如雪孩。确实引人好感，子莫没有别的想法，看到千雪，直把她当自己妹妹。
　　千雪那厢就不一定了。
　　子莫定了，过两天接千羽回家。说好，就提前回家给父母“布置”谎言去了。千羽大哥前脚刚走，千雪就忘了自己是探病来着。缠者千羽问东问西。“千羽姐的大哥是做什么事情的？”
　　“我哥是警察。”
　　“难怪这样气质，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同，还不是一样。”
　　千雪低下头，想着什么。千羽将手晃过千雪眼前，千雪一点没有觉察。千羽叫了一声：“魂去来兮！”
　　吓了千雪一跳。“人家被你吓得七魂少了三魂。”
　　千羽：“我没吓你，你才少了三魂。现在总算回魂了，怎么了，想什么哪？”
　　千雪一闹，倒想起做什么来这儿了：“姐，你知道吗？我看见霏雨哥哥和一个特别妖艳的狐狸精在一起。”
　　千羽心说，又来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下呀。无奈地说：“知道了。千雪，不要狐狸精什么的，那是你霏雨哥哥的女朋友，以前他们就是男女朋友，不知道怎么几年没联系。现在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多给些祝福好嘛。”
　　原来这霏雨与曼宁交往的时候，因为不便说明自己的家世，也从来没带曼宁回过家。千雪对霏雨当年的事情一知半解，也不十分清楚。倒是千羽现在比这个霏雨的妹妹还知道得多些，更妙的是，莫少聪这个外人比千羽还知道得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