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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腊月二十三,朝廷开始封笔放年假,直到正月十八才开始去衙门,除了紧急的事情,没有紧急的事情衙门如今已经没人当值了,但是近年户部和兵部例外,大军还在外边,兵部的人开始轮休,兵部尚书一直坐镇,户部早早的把大军过年用的一些吃用之物准备好,还要准备大量的粮草供应北方,相对于兵部来说倒是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是日常的操劳也是避免不了的。
      皇商除了交差,还把一年来和户部合作的赚的银子也一起送来了,司徒越让人清点了之后,送到国库存放了起来,这笔银子非常的可观,相信来年会好过一点,但是打这笔银子主意的人特别的多,往年都是靠着勋贵们都是等着这笔银子入了库到户部打欠条借银子,如今还想着如往常一样再借。
      因着户部在过年期间还有人,有些旧贵们找到了户部值班的长官,一出手就是豪礼,话里话外和往年一样要从国库借些银子好周转一下。
      值班的侍郎们当然是不敢轻易许诺,哪怕是有哪位王爷居中说情,也不敢吐口,每个人都说若有急需,去找荣王,没有他的手书和大印,谁也别想从国库里提出来一两的银子。
      还真有那种自以为脸面大的,请了北静王去司徒越那里说项。
      承岳的婚期在三月,一些琐碎的事情已经开始准备了,司徒越在大婚当天是要陪着六王给宗室们敬酒,她负者执壶,为了避免出错,司徒越带着一干家将和王府官员在演练这个。
      封高亭正指点司徒越该怎么倒酒,怎么说吉祥话,侍卫通报说北静王登门了。
      “本王和他没什么交情啊?”
      “北静王一向是和那些开-国的功勋之后走的近,他们家祖上也是那时候的人物,估计是那些人有所求,故来找王爷探探路。”
      “八成是来借银子,到了年关,各家开始攀比,自然是想着多准备一些银钱好过年。”这几位是王府的幕僚,司徒越也需要一些幕僚处理来往的文书起草一些奏折之类的,她的学问,估计现在还没她名义上的徒弟林瑜高。
      司徒越换了见客的大衣裳,到了正殿见了北静王。北静王单论长相是个美男子,如今刚刚丧妻,老王妃满京城的给他寻摸继室的人选,动静比较大,让司徒越这个不关心后院的人都听说了。
      “不知道水兄驾到,未能远迎,请水兄宽恕。”司徒越见面也就客气一下,也不放在心上,说的极度随意。
      北静王比她更随意,上前拉着司徒越的手,“咱们彼此兄弟,何用讲究这个。”
      握草,司徒越把手抽出来,我这是假基碰上真基了,哪有一上来就拉人家手的。
      “水兄可不经常登我的门啊,今日有事?”
      “无事,是我一个忘年交,要在家里请人喝酒,我想着咱们素来和睦,就请越弟一起去吧。”
      司徒越看着他,端起茶抿了一口,“我这是一堆的事情缠身啊,不知道水兄要去哪家喝酒,不管去哪一家,替小弟带个话,如今该还国库欠银了吧。前几日兵部的曹老大人,堵着我的户部大堂,提着佩刀,要是我不答应给他银子打造箭头,他就能坐一天,国库是真没钱啊,我说这话的时候,曹老大人恨不得给我一刀,看我就像是误国的奸佞之臣,我是最冤的,银子是我花了吗?没有,打本王生下来就没借过国库,本王祖上往上数三代也没挪用过国库。”
      实际上太宗当年是想挪用来着,只是国库没钱,后来自己就攒了小金库,这个小金库就传给了皇帝,皇帝在攒钱这一块也很厉害,据说现在私库比国库有钱。
      北静王笑了一笑想要说话,司徒越就截了话头,“王爷什么时候还?本王看了,您家里还要往国库里放十一万两白银啊。”
      北静王面色尴尬,推说回去筹钱,急急忙忙的走了,幕僚们自屏风后转出来。
      “王爷,那北静王是不会还钱的。”
      “本王知道,大家都没还呢,他这个明哲保身的更不会做这出头的椽子。再说了,欠银最多的是江南甄家,甄家不还,其他家是不会还的。”
      想想外城里面,一文钱一个馒头,两文钱能买一个素包子或者是抹了蜜水的大饼。百姓去外边砍一担祡才卖十文,上千万两的银子能够外城的百姓生活一辈子,却不能让那些借钱的人过上五十年。
      “甄应嘉什么时候到?”
      秦二回话,“已经到了通州,明天就能进宫面见皇爷。”
      司徒越冷笑了一声,皇帝把自己要追债的事儿透给了甄妃,甄妃告诉了三王,三王就急急忙忙的给甄应嘉递了信儿。如今这甄家的家主坐不住了,大过年的跑到京城,无非是想要找皇帝哭诉日子艰难,求皇帝或者是朝廷能高抬贵手,能免去债务了更好,如果是不能免了也要想法子拖延。只要甄家还在江南,筹出来二三百万的银子也就是几年的时间而已,江南富庶,甄家刮地皮已经成了习惯,挤出这几百万两银子他们总会有门路的。
      “往宫里递话,明日请皇爷出来逛逛,夏天的时候皇爷还说带本王去看斗鸡呢,如今皇爷也得闲了,本王就请皇爷带着本王去见识见识。”
      程掬应诺,自去往宫里传话。
      第二日一早,司徒越穿着簇新的蓝色棉服,领口镶着一圈的白色皮毛,腰间系着锦带,挂着荷包,带了一只皮质发冠,皇城门口等着皇帝。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司徒越等的烦烦的,就坐在皇城门口的台阶上,晒着太阳,暖烘烘的。
      过了很久,眼看着太阳就要升到正中了,才听到皇帝在他背后喊他,“君明,快起来,堂堂贵胄,坐地上失了体统。”
      司徒越站了起来,转过身后,盯着皇帝背后的方云吃惊极了,“表哥,你脸怎么好了?”
      “表妹,”方云被司徒越看得羞涩起来,低下头“江湖秘技罢了,这叫易容术。”
      司徒越走近了看,整个人几乎要贴在方云身上,皇帝咳嗽了几声也当听不见,方云的脸上伤疤一样的地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洁的皮肤,仔细凑近了看,能看出来和原本的皮肤是不一样的。倒是显出来他这个人十分的英俊。
      “简直是妖术,这是怎么做的?你怎么学会的?”司徒越自认为前世今生也是见过世面的,除了不靠谱的武侠小说里说过人皮面具和易容以外,现实中单靠化妆是不能把一个人的十分巨大的伤疤一样的皮肤给遮盖住,近距离观察还几乎察觉不了。
      “我前几个月去剿匪,在他们的老窝里发现的,用蚕丝做的,一次用一张面具,用完之后就不能再用了,不过我做了很多,藏了起来,表妹,别这么看着我。”
      “走不走?你们不走朕走了啊。”皇帝不高兴的在前面催着,司徒越就放弃研究方云的面具,跟着皇帝从皇城经过内城到了外城。
      “咱们看斗鸡为什么要去外城吗,祖父,咱们也可以找几只斗鸡在家里斗啊?”
      三个人在街上闲逛,周围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百姓们如今要买年货,外城此刻非常的热闹,这种热闹还要持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了年,各种的庙会和街会把人从家里引来,在街上花上几个铜钱,买上几件东西,全家都乐淘淘的。
      “你不懂,在家里,人人都让着我,没什么乐趣,那些鸡看着威武霸气也不过尔尔,在这里,才能看到真正的斗鸡,这些斗鸡一旦上了擂台都是至死方休。”
      司徒越听着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看着她不明白,皇帝只好接着给他普及,“你们啊,都不知道多读书,有记载,斗鸡起源于春秋,兴盛于汉唐,王勃为何遭到贬斥,王勃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写了那个滕王阁序的王勃,里面有个名句是好像是什么什么一色,什么什么齐飞的那个。哦,秋水共长天一色。”
      皇帝在路上走着也忍不住回头白了司徒越一眼,“唐高宗与武后有四个儿子,其中李显和李贤酷爱斗鸡,当时的王勃写了一篇文章来说这件事,被唐高宗认为是在挑拨两个儿子,于是发配了王勃。具体是哪一篇祖父就不说了,估计也你没读过。”
      方云就在一边笑了,司徒越恼羞成怒的说“笑什么,你读过?”
      “《檄英王鸡文》”方云小声的说。
      司徒越故意不去看他,凑到皇帝身边,“想想也是,如果承岳要是因为斗鸡和人发什么檄文,六叔肯定会教训他一顿,再把给他作檄文的人赶出王府。不过,祖父,斗鸡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你待会看了就知道了,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心态平和的人自然见不得这种斗法,要是心不静的人,恨不得两只鸡斗到两败俱伤。子固,带银子了吗?”
      方云上前一步,“带了,都是些碎银。”
      “也给你表妹一些,咱们下注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显,也叫李哲,不过网上有很多是称呼他为李显,而史书上有时候写成李哲。
    爱你们萌萌哒的小天使,今天出去浪了,回来的时候发现被晒伤了。抹了一些东西才开始写的,比较晚了。在说晚安前照例求收藏,求推荐,求营养液,求地雷。
    爱你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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