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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车上开得平稳后,咸示才慢悠悠地说:“你说呢?”
“我说?”唐密无聊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我说是一无所获。你的理论是从啰嗦中提取线索,这大妈大爷的啰嗦有线索吗?哦,”她做出了一副高深的模样,“如果按照三年前警察说的团伙作案或力气大的单人作案的条件,那何光亮的父亲也符合嫌疑人的条件,一拳就能把人眼角打破,这力气可不小。不是有统计过吗,很多案件的形成都是由于熟人的一时冲动。如果假设何光亮父母当时正好在现场,再次和童璇发生口角,那很有可能冲动杀人。问题是,我这推理很像是小说,警察要证明这老两口当时的旅游线路是否远离案发现场。可惜,去调查三年前的旅游线路,难度太大,毕竟宁城和周边都是发达城市,交通很便利,火车票能凭身份证查找,可那些大巴中巴,尤其是在途中带客的那些不自觉的车辆,这怎么查呢?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的针孔摄像机录下画面了吗?好使吗?”也许自知理亏,咸示转移了话题。
唐密翻了个白眼,又是哀叹,“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我这漂亮的眼睛很可能变成白眼珠。”
咸示笑了,“是啊,你这翻白眼的频率是高了点。”
“还不都是给你气的。”唐密想怒吼,又觉得自己这样的美人不能表现粗鲁,于是冷冷地哼了声。
两人的一路调笑,不知不觉中便进了宁城。唐密看了下时间,快下午六点了,她哀哀叹了声,“又超速了。果然背靠警察还是有特权的。”
咸示无所谓的耸耸肩,“刚过完年,高速上车少的很,我当然要节约时间了,等会儿还有事呢。”
“什么事?”
“征求下你的意见,我们是先吃晚饭,还是先去童璇父母家?”
“当然是先去做事了。”唐密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后者,“去完何家,去童家,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只是例行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咸示说得很平淡,“你不要什么都往线索方面去想,很多时候走访是没有任何意义和线索的。”
唐密不满地嘀咕,“那今天开了一下午车算什么。”
“虽然没有意义,但还是要走访,说不定就有线索了呢。所有有关联的人都问问,即使没有线索,那也不会漏掉线索。”
童璇父母家在城西的一处老旧小区里,基本没有物业管理,车辆乱停,也就是咸示的车技不错,见缝插针的找到了一个车位。下车时唐密自觉的拿起了带有针孔摄像机的包。
老旧小区也就意味着住的老人比较多,傍晚六点正是老人家出来散步的时间段。这两人到了童璇父母家时正好老两口要出门,一听是警察,赶紧把两人请进了屋子。
唐密打量一下这屋子,外面看虽然有点老旧,但其实这房子内部的格局还是挺不错的,三室一厅,房间和客厅都挺大的,估计也有一百多平米,而且这一楼还带个院子。
童母很客气,沏上了茶水,挨着童父坐下了。老两口的神情很是焦虑。
“别紧张,”咸示不太会安慰人,说了这一句后直接就问:“你们女儿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三年前警察也这是这么问的,可我们真不知道。”童母急着先开口了,“警官,我再和你们说一遍吧。三年前,2月19号是大年初十,我女儿回来告诉我们说,海南那个疗养院已经订好房间了,住一个多月,23号的飞机直达。23号那天,他们两口子还开车来送我们去机场。那时候我家女儿一切正常啊。没想到3月12号我们就接到女婿的电话让我们回来。我们真想不通女儿去哪儿了,她那么大人了,不会乱跑的。”
“听你的口气,你们是经常去海南了?”咸示的问话让童母很不解,但她还是客气地回答了,“这都好些年了,我也不瞒你们。她爸因为有些事情受到牵连,被组织上审查了好久,虽然后来勉强没判刑,但是关久了,身体还是出现了毛病,天一冷就浑身疼。所以每年天冷,我女儿女婿就安排我们去海南疗养。本来都是最迟十一月底就去了,过年的时候女儿女婿都是过去陪我们的。可三年前,她爸以前的老同学,有好几位趁着过年要来看看我们。我们就打算过完年再走。要是早知道女儿会出事,打死我们也不会去的。”
咸示尚为说话,童父先发声了,“什么女儿女婿?是女儿,是女儿给我们安排的疗养,你别一天到晚把什么女婿挂在嘴边。我不爱听。”
“你这老头子,人家小何对咱们不错,”童母才说了一句,童父便有些失控了,“哪个让他对我们不错的?我没让他讨好我们,我看到他就心烦,我女儿跟了他,哼,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混蛋——”他声音颤抖,说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进了卧室,巨大的关门声让童母不停叹气,“你们别介意,我这老头子对小何有点意见。唉,怎么办呢,女儿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当初我们家出事,我也生了大病,女儿的工作也是不保,她那男友也跑了,唉,这个时候小何出来帮一把,怎么说也算是我们家的恩人,可是老头子就是觉得小何趁机求婚是趁人之危。而且吧,唉,毕竟是我们女儿,心里是不是喜欢小何,我们还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警官,我告诉你们,我女儿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答应嫁人就一定会对家庭负责的,就算以后她心里有了别的想法,那一定也会先离婚,她决不会像现在电视里演得那种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一样。”
“我明白,不管多大,所有女儿都是父亲心中的小公主。”咸示突然来了一句很感性的话,又立刻回归正题,“这么说你们已经感觉到你女儿的婚姻出了问题?”
“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儿,即使她没怎么说,但我们也能感觉到。她失踪前小何已经很长时间不来我们家了。唉,我老头子回来后,他给过小何几次脸色,小何就很少过来了,只是逢年过节还是会来的。你们不知道,这房子是当初我单位分给我的福利房,也亏得我那时就直接买下来了,不然的话,我们老两口只能去租房子了。可就是因为这样,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我们单位的老人,谁都知道谁,老头子就因为自己的经历觉得丢脸,再加上有这么个拿不出手的女婿,他更加觉得抬不起头来。其实有什么啊,他虽然受点波折没什么光彩的退下来了,可他退休享受的待遇也挺高的,一个月的退休金比人家低保拿一年的钱还多,你不能光比以前,你也得往下看看,该自足了。”童母无奈地说:“其实人家小何真挺不错的,对我们家女儿是真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女儿都不见三年了,他还是年年给我们个大红包,就是老头不待见他,人家不好常常来看我们。”
咸示点点头,回头看了看沙发后的那堵照片墙,问:“都是童璇吗?”
“是啊,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童母哀哀一叹,“看着难受,但是,也不忍摘下来。”
“你女儿从小到大都是美人胚子,身材真好。”咸示的赞叹引来了唐密的一个白眼。
“那可不,我女儿从小学跳舞学钢琴,身材比例非常好,她的手指细长细长,特别适合弹钢琴,曾经有舞蹈学校和音乐学校都让她去呢。”童母话里有着满满的骄傲,不过一瞬间又黯然起来,“我家老头子看不惯这个女婿,也有外貌上的原因。我女儿一米六八,我女婿也是这么高,有一回我去他们家,看到门口女儿女婿的鞋子,一样大,都是三十九码,我都有点哭笑不得,还有一回更搞笑,女儿女婿来看我们时我们正好拎着东西从超市回来,女婿要帮我们拎,唉,他居然走几步就拎不动了,还是我女儿把东西拎回家的。我家老头子当然是看不惯了。唉,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个有男子汉气概、能保护好我女儿的男人呢。可是我也曾和女儿说过,过日子过到最后就是那么回事,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一辈子好才是真的好,小何确实对我女儿百依百顺。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嘛,找不到你爱的,就找个爱你的。唉,可是我女儿不听,和她老子一样犟,有次我偶尔听她说起过,什么三观不合生活差异太大,实在过不下去。唉,有什么过不下去呢,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警官,你们也是女人,女人不就是图着能嫁个好男人吗?”
“直的是,弯的肯定不是。”咸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唐密差点憋不住笑。童母则是一脸茫然,“警察,你说什么?”
咸示自顾自岔开了话题,“你们不在家时,童璇带回来的旅行箱,还在吗?能看看吗?”
“可以。”童母起身带她们去了朝南的次卧,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大的旅行箱,干干净净。
唐密一看就悄悄在咸示耳边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童璇要开大的SUV了,这么大的旅行箱,能把SUV的后备箱给塞满,看不出,她的力气还挺大,要是我,这箱子盛满了,我肯定拖不动。”
“我能拖动。”咸示悄悄回复了一句,立刻正色地对童母说:“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这箱子的?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了,到家时警察就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是和我们一起进门的。我女儿的房间从来没有这么乱过,衣橱的门大开着,床上全是衣服,箱子是空的。警察查看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走了。哦对了,警察说我女儿似乎想往旅行箱里收拾衣物,似乎要走,他们还问,我女儿有没有情人,或者有没有表现出身边有特殊的人。警官,这真是瞎胡扯,我女儿决不是那样的人。”
咸示问:“后来这乱七八糟的衣物是你收拾的吗?都是你女儿的衣服吗?”
童母说:“是我收拾的,都是我女儿的衣服。”
咸示问:“你怎么肯定呢?”
童母说:“我女儿有洁癖,房间要整洁,衣服要天天换,她经常会回来睡,洗的衣服来不及收,都是我帮她收拾的。床上那乱七八糟的衣服当中,有五六件是她从她家那边拿过来的,其余的都是平常挂在衣橱里的,我经常帮她整理,太熟悉了。那五六件衣服我也肯定是她的,都是外套,她经常穿的,都是她喜欢的,买回来后还特意穿给我看过。我都见过。”
咸示问:“你们回来后房间里还有其它异样吗?这箱子有没有其他人动过?还有,你女儿会做饭吗?”
童母则摇摇头,“房间的异样?没在意过。这箱子警察来看了看,然后就一直放在床下,平常有空我也会拿出来擦擦表面的灰。女儿爱干净,即使她不在,我也不想让她的房间邋里邋遢。至于做饭,唉,我女儿是被宠大的,她哪会做饭啊,我这女婿虽然是农村的,可也不会,这两人过日子,我去他们家看过的,厨房和冰箱是最干净的了。唉。”
咸示点头微笑着说:“大致情况我们也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她才说完就见童母哽咽起来,“警官,你们一定要找到我女儿。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和她爸这心里总是悬着。我说句下地狱的话,哪怕我女儿死了,你们也要给准信,我们这心也就死了。这样天天悬着,太难熬。”
咸示和唐密对视了一眼,沉重地点点头。上了车,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咸示才提高嗓门,嬉笑着问:“晚上八点,夜生活拉开大幕的时候,去哪儿吃饭?我请客?”
唐密“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提请客?不会又是带我去什么不卫生的馄饨摊吧?”
咸示恢复了嬉皮笑脸,“去馄饨摊那也是因为就近。今天中午在度假山庄,我请你吃得很不错吧。”
“得了吧,我知道,你这算工作餐,有报销的。”唐密不领情,“今天心情有点灰灰的,不想在外面吃,我要回家吃。”
“好吧,你家地址,我送你。”
“不,回家是回你家,但先去我家拿点洗漱的衣物,然后我们去超市,你家厨房太空了,当然这钱要你掏,苦力要你当。”
“住我家?有你这么大美人陪着我,我当然乐意,但是我要测一下美人的弯直度,如果太直了,你还是回你自己家吧,唉,硬生生被折弯是会断的。”
唐密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扫刚才的低落心情,“放心,我柔韧性很好。在破案期间,你休想甩掉我单干。别装出无辜的表情,通过这两天你的表现,我知道你这家伙什么事都能干得出。”
嬉闹之间,车子到了唐密所住之地。这里离着市中心和咸示所住的小区都不远。所谓小区,也就两栋高层,一梯四户,唐密住的是十一层,朝向东南,房间很小,不过是一室一厅,很是简洁干净,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
咸示开玩笑地说:“你们单位就用这点大的房子来诱惑你签了卖身契?”
唐密得意地笑笑,“这地段已经买到了五六万一平,我这四十几平的房子,怎么着也得两百多万,而且这还是学区房。要是我最近有意向结婚,就冲着学区,我也立马生个孩子。”
“其实吧,现在政策放宽了,不结婚有孩子也能上户口,而且科技也发达,不一定非得和男人在一起才能有孩子。”咸示一本正经的胡扯让唐密开怀大笑,她麻利地往小行李箱中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轻巧着拉着行李箱,打了个响指,“走吧。哎呀,好长时间没有遇到过动心的人了,如果有人能让我动心,你的提议也是不错的。”
咸示只乐了一秒,又看看行李箱,“唐大记者,你是准备住我那儿多久?当然,无限期的住下去我也是举双手赞同的。不过看你这架势,我怎么有种我家成了酒店的感觉?”
“住多久呢,完全依着你破案的进度来算的。”唐密挑眉一笑,拽着咸示进了电梯。
等逛完超市,回到咸示的住所,都快九点了。两人实在太饿,来不及做菜,只得叫了外卖。唐密在超市还买了红酒,两人小酌了起来。等到昏昏沉沉上了床,唐密特意瞄了一眼时间,十点半了,就在欲睡非睡之时,她突然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正在认真盯着电视的咸示,奇怪地问:“还不睡觉?你在看——”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咸示还是在看“华府鼎盛”小区的监控,顿时她又来劲了,喝了一杯水,清醒清醒头脑,问:“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咸示一直再看童璇的影像,反复地看,过了十来分钟,忽然问:“我们来玩个游戏——大家来找茬。你好好观察一下童璇,从2月23日开始。”
唐密问:“观察什么?表情什么的可看不出来。”
咸示说:“衣着装扮。如果需要,我可以放大画面。”
唐密睁大了眼睛,从下往上看的,“2月23日童的装扮——高跟鞋,裤子——好像是铅笔裤,她风衣太长了。首饰的话,结合电梯和地下车库的正面或侧面影像,放大之后勉强能看到戒指、长款耳坠、项链。头上戴着小礼帽。24日凌晨,也是这样的。中午——带着墨镜和口罩,有点难度,”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放大电梯和地下车库的影像来看,换成长筒靴了,裤子和风衣的款式似乎相同。戒指款式好像也没变。项链只是在开领出露出一截子,看不出款式变不变,头上变成了大礼帽了。进出门时的影像童歪着头,可以明显看到长款耳坠。27日,放大电梯和地下车库的影像来看,和24日的衣着差不多,戒指和项链的款式是否改变,这太难了。28日的衣着,长筒靴应该还是那一款,风衣和裤子确实略有不同,戒指和项链,还是看不出是不是款式一样。礼帽和以前一样。3月1日,和28日的差不多吧。只是换成小礼帽了。”她揉揉眼睛,“4日和1日的装扮差不多。5日也和4日差不多,只是换成了大礼帽。这几日的项链和戒指还是能看到的,但是款式,真看不出是否是同一款。”
咸示想了一下问:“你觉得童的高跟鞋的跟有多高?靴子的跟有多高?”
唐密闭着眼睛揉揉太阳穴,再次观看一下,“这高跟鞋的跟恐怕有十公分。这款长筒靴子跟一点不高,这对我来说就等于平跟。”
咸示又调出了度假山庄的监控,“看看童在这里的装扮。”
“和出门一样啊。等一下,停车场取卡的画面特别清楚,是左手伸出来的,明显看出没有戒指,右手握在方向盘上,有戒指,左手把卡放在了放在了方向盘前,这个动作也能看出没有戒指。随即她发动了车子,这就看不出来了。”唐密仔细地辨认着,“她进去房间时走的走廊能看见项链。哎呀,不行,款式还是看不清,认不清楚。”她忽然笑了,下意识拢拢头发,“童璇这发型不好。”
咸示好奇地问:“怎么见得?”
“几乎每个镜头都有往耳后拢头发的动作,感觉都是下意识的,这说明她前面的头发有点碍事,修剪不到位。”唐密使劲揉揉眼睛,“不过我怎么老是觉得有点奇怪呢?我也说不上来。哦,对了,还有,这些监控中有见到她挎着包,包的款式应该是略有不同,不过从监控上看差异不大,包的区别最最直观的印象应该是颜色,但这一点监控完全看不出。”
“可以了,眼睛累坏了吧,躺下,我给你揉揉太阳穴。”咸示关上了电视,很体贴地让唐密躺下,轻轻地按摩着。
唐密倒也不客气,“手艺不错嘛。”她眯着眼睛享受着,将案情丢之脑后,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她起身看了看时间,竟然都七点半,洗漱完毕出了房门才发现咸示又是在跑步机上慢走,她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不能做点早餐吗?”说完,自个自觉的进了厨房。
快速地吃完饭,唐密跟着咸示出了门,问:“今天有什么任务?”
“先去宁城大学。”咸示只说了一句,唐密便反应过来,“是去找侯媛吗?”
“聪明。”
“谢谢。老规矩,我坐你的车。”
“为什么还是我当司机。”
“你的油费能报销。”
“天啊,这个原因也太——”
斗嘴之间就到了宁城大学。这所大学已经快有百年的历史了,有城中和南郊两个校址,城中基本都是老的建筑,很多都已经是文物建筑了,现在作为接待参观和部分研究生上课的场所。南郊则是政府划给大学的新地址,毕竟大学扩招,学生又多,城中是商业区,也没有多余的地块给学校。现在南郊的学校已经是主力上课之所,找老师自然要到这里。
也许是没课,也许是被提前通知过,侯媛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们了。
唐密一眼扫过去,已经打量了侯媛。这女人样貌挺清秀,也算漂亮,但比童璇差太多了。也是,童璇那样的相貌,自己所见过的人当中,也就自己能比得上吧。她正自恋地想着,咸示已经发问了,“说说看,你对童璇的印象。”
“洁癖,强迫症,偏执狂,完美主义者。”侯媛很平静。
咸示问:“你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洁癖就不用说了,她很爱干净。强迫症和完美主义是连在一起的,她的衣服首饰的搭配,那必须是按着一套一套来的,什么样的上衣配着裤子、鞋子、包,又搭配什么样的耳坠项链戒指,这对她来说都是有讲究的,不能错一丝一毫。最搞笑的是她偏执狂的表现,风衣和长款耳坠是她的最爱。她身材好穿风衣最有味道,她脸型有点偏圆,带长款耳坠能拉长她的脸型,她曾说脸有点圆是她唯一的缺点,所以她所有的耳饰都是长款的,但是给学生上课穿戴成这样也太拉风了,结果你们猜她是怎么做的?”侯媛站起身来到旁边的桌子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个首饰盒,打开,递给了咸示,“上课前,她换上耳钉,下课后又换回来。她每时每刻都将自己打扮地光彩照人,可谁有知道她内心的苦楚呢?”
咸示接过了首饰盒,问:“包和高跟鞋呢?是她的最爱吗?她的鞋都是高跟的吗?”
“包对于我们经常在学校的老师而言,确实有点鸡肋。不过女人不带包有时不好装东西。”侯媛说:“高跟鞋应该排在她心中的第二档位置,因为她个子高,高跟鞋对她来说是锦上添花。不过所有人的鞋子都不可能全是高跟,她当然有平跟鞋了,但是不多,除了运动鞋,皮鞋的话,在我印象中,只有几双。我觉得首饰在她心中才是最高的位置,每回出门项链耳坠戒指一套,没戴齐全了,她的强迫症都不会允许她出门的。”
咸示打开了首饰盒,看着耳钉后那尖细的金属钉,“在自己身上穿个洞,这种美,不疼吗?”
唐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钉,“有的时候美也是有代价的。”她看向侯媛,“那是童璇的办公桌?三年了还在这里?”
侯媛冷笑,“她丈夫是领导眼中的红人,再说你们警察的结论是失踪,犯不着为了张桌子让红人心里添堵。”
咸示将首饰盒还给侯媛,“听伍彬说,是你鼓动他重新去追童璇的?为什么?”
“男人真是不可靠。”侯媛眼里满是讥讽,“这是阿璇的隐私,我觉得与案件无关。”
“那可不一定。作案总要有个动机吧,说不定隐私之中就含着动机呢。”咸示的眼神闪过一丝强势,“你如果真关心童璇,就该知无不言。”
“哼,我不关心阿璇?我初中就和她是同班同学,那时我又胖又矮,大家都嘲讽我,只有阿璇,在同学眼里那么高傲冷淡的女人,却有颗善良的心。有次同学欺负我的时候,是她伸出的援手。和她接触久了,你就会知道,这女人外表是冰,内里是火。高中时我们不同校,但仍是常常联系一起出去玩,那时我就发誓要和她上同一所大学。我拼命努力如愿以偿。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好闺蜜,我开心不开心,恋爱失恋都有她的陪伴,她也一样,我看着她为了感情坎坎坷坷。我们甚至开玩笑,如果以后有个孩子,还做儿女亲家。”侯媛嘿嘿笑了,神情茫然。
咸示鼓励她,“那就说吧。为了你的闺蜜。”
“你们发誓不外传,我就说。”在得到面前二人的保证后,侯媛慢慢开口了,“我家家境——父亲打工、母亲下岗,阿璇家出事后,我一点忙都帮不上。那时她又发现自己怀孕了,学校又打算辞退她,她这人虽然被称作美女老师,但在学生面前高冷的很,她又特别严格特别又责任心,明明就是选修挣学分的课,又很枯燥,她再这么一搞,再漂亮学生也不买账,谁愿意白学一年呢。那时她整个人都是慌的,我也没办法,跟着一起慌。这时何光亮出现了,虽然他这人看上去瘦瘦小小,但是真的会关心体贴人。他那时已经得到某个科研项目的主力,就是为了他,学校多养个阿璇也是愿意的。说实话,我和阿璇都挺感激他的,没没想到他居然会求婚。我知道阿璇不喜欢他,可是现实有很多因素需要阿璇考虑,童家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了,童阿姨的医药费对那时的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如果能给时间筹备的话,我相信阿璇也不会头疼,可是急着要做手术,哪有时间慢慢等呢。”
唐密插话,“所以你觉得童璇嫁给何光亮,完全是因为外在因素?”
侯媛摇摇头,“不。我问过她,她说,她是很感激何光亮,但如果她实在不想嫁,即使欠着何光亮的,她总有一天是能还清,不需要拿自己还债。她只是累了,她也想找个人依靠一下,既然找不到自己爱的,那就嫁个爱自己的吧。这是她的原话。也是,我看过她谈的几段恋爱,说白了,那些男人都是冲着她漂亮去的。伤害她最深的就是伍彬了。那时阿璇真的认为这男人就是她一辈子的爱人。可最后这男人还是跑了。平心而论,何光亮对阿璇好得没话说。他们结婚的头几个月,看得出阿璇还是挺平和的。但是很快裂痕就出现了。阿璇曾经和我抱怨过,何光亮那方面不行,让他去医院查,他又觉得丢脸。好说歹说陪他去了好几家医院,医生都说没有毛病,可能是心理原因,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何光亮很听阿璇的话,也就去了,但是心理医生当然不会把情况透露出来,还是我找人塞了个大红包才拿到资料的。内容很可笑,何光亮因为自卑,在阿璇面前极度自卑,所以才不行的。我和阿璇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但是这不是他们婚姻产生裂痕的主要原因,阿璇说她可以耐心等几年。但没想到,她受不了的是何光亮的父母。”
咸示和唐密对视了一眼,继续听侯媛说:“这对老头老太真是奇葩。是,阿璇是有洁癖,但是毕竟是何光亮的父母,只要不是动到自己的东西,她咬咬牙也能忍过去。她忍,那对父母却不是省油的灯。儿子在城里有了大房子,他们要来享福,这也正常,可你们别乱翻人家东西啊,这对父母可不管什么隐私,他们儿子的房子就是他们的天下,竟然把阿璇的病历给翻了出来。阿璇流产的事当然也是瞒不住了。一开始何光亮还骗他父母说,孩子就是他的,他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才让阿璇打掉的。可是这话谁都不会信的。28岁了,在农村,那就是大龄了。这对父母也不是傻子,更何况何光亮这么爱阿璇,谁都看得出,有了孩子还不高兴疯了,怎么可能打掉。没想到吧,这对农村老头老太心眼也多,竟然托人跑到学校来偷偷打听,竟然还给他们打听着了。好嘛,翻天了,阿璇有过几段恋爱史,还怀过别人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他们想吵架,阿璇是什么人,她可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想让儿子离婚,可何光亮只认阿璇。这老两口气得走了,但是还不死心,经常来劝儿子。这时阿璇就会躲出去。后来估计也劝不动了,又生气儿子,就不经常来了。但这事还不是最最主要的。”
唐密很诧异,“还有?”
“三观不合是阿璇痛下决心要离婚的最大原因。”侯媛叹息,“何光亮这人有点,怎么说呢?生活中有点过于胆小谨慎,有个什么事吧,明明是别人的错,他也会说算了算了。他们小区有个姓邓的老是骚扰阿璇,阿璇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可是何光亮竟然还是说算了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躲着他点。这样的男人,阿璇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其实在阿璇失踪前两年,她就想和何光亮离婚了。可那个时候,她爸才出来,她妈身体才有点好转,她怕别人说她忘恩负义,而且她也想和何光亮好好谈谈,毕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何光亮给她的温暖。可是何光亮坚决不同意离婚,阿璇也不忍心强迫,毕竟何光亮对她是真的好。谁想到这个时候那对老两口又整出幺蛾子。儿子儿媳都30岁了,怎么还没孩子呢?他们催啊。何光亮不敢说自己的毛病,不敢说阿璇要离婚,竟然让阿璇去做试管婴儿,还说如果有了孩子,他可以考虑离婚。这怎么可能,阿璇下决心要离婚了,怎么可能还会连累一个孩子出生在不完整、没有爱/的/家/庭中?”
咸示问:“从那儿以后,这两人就决裂了?”
侯媛感概,“也不是决裂,就是关系冷淡。阿璇怕父母担心没回家,但他们早就分房而睡了。不过这方面何光亮做得真不错,他把主卧让给了阿璇,自己去睡了次卧。看得出,这男人是真的爱阿璇到骨子里了,就是这性格,两人差异太大。”
咸示问:“三年前的2月23日那晚,童璇来找你有没有什么异常?”
侯媛忿忿不平,“能有什么异常,就是痛苦的抱怨呗。她维持了何光亮的面子,只说自己要离婚,结果就招来一拳。她那么爱美的人,从小到大是所有人的掌中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说这婚是肯定要离了,她不想再拖了,实在拖不下去了。虽然她酒量好,但是凌晨她开车回家时还是感觉醉醺醺的,我要送她回家,她死活都不让,说那里不是她的家,她要搬走,先搬回父母家。她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就行。那以后我就没再见到她了,直到听闻她失踪了。”
“也没电话联系过?微信什么的都没联系过?”咸示问:“除了伍彬外,童璇有没有别的追求者?”
“没有,我看她发过朋友圈,但是我们没聊。电话也没联系。”侯媛说:“追求者?多了,即使知道她是结婚的,追她的人还是前仆后继,连我们这副校长,哼。但是阿璇可不是坏女人,她正直得很,我看得很清楚,她决不会脚踏两只船。”
唐密又说话了,“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从童璇的衣着装扮来看,应该是价值不菲。她父母已经彻底退下来了,从你口中听出她的性格应该是很刚强,既然和何光亮不合,就应该不会用何光亮的钱了,那么就凭她的死工资,能负担得起高消费吗?”
侯媛冷笑一声,“你们怀疑她背后有金主?你们和何光亮一样,成天疑神疑鬼的。”
唐密毫不示弱,“谁都会怀疑吧,这是正常反应。”
“都是些小人之心。”侯媛“哼”了一声,“反正阿璇已经失踪,童叔叔也没事了,我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阿璇酒后提了提,我也不知道童叔叔是怎么操作的。童叔叔没事之后的一段时间,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找到阿璇,说是和童叔叔有过命的交情,他慢慢的将一些基金股票之类东西转到了阿璇名下。阿璇其实很不想要,她很不解为什么她家出事的时候,这人不出现。但是这男人告诉阿璇,是童叔叔吩咐的,就是为了给阿璇留下点东西,如果出事时他出现,会被盯上。童叔叔也示意阿璇收下,这才是阿璇有钱的原因。阿璇嫁给何光亮是图这男人对她好,在她最难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她可不是图何光亮的钱,要真是为了钱,她的容貌很容易就能傍上大款。我告诉你们,结婚后,她就没有动过何光亮的钱。这也是何光亮对她不放心的原因之一。”
唐密又问:“那男人是什么人?你见过吗?”
侯媛警惕起来,“你想拿我的话作证,对童叔叔不利吗?我不会当证人的。”
“不是,童璇的车有好几次都拐到了无监控区域,我们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和这个男人有关。”唐密和蔼笑笑,“我们负责的是失踪案,经济案件有其它部门负责。再说了,既然那男人敢出来把东西一点点转给童璇,就肯定有应付检查的办法。”
侯媛半信半疑,却还是说了,“阿璇给我看过一次这男人的照片,在她手机上,我只瞄了一样,大概的印象是这男人不像五十多岁的人,感觉挺年轻,像是四十岁的人,长得很帅,很有味道的那种帅。但你要让我形容一下他长什么样子,这我就很模糊了。”
“好吧,谢谢你的配合。”咸示起身后又问:“孙建华你认识吗?他为人怎么样?”
“你说那个成天和何光亮腻在一起的老男人啊,”侯媛很是不屑,“也是我们学校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师,他老婆带着女儿到了美国后没两年就和他离婚了,听说,他女儿是他老婆给他带的绿帽子。整个学校谁都知道,这人窝囊,好酒好烟好钓鱼。要我说,这是人以群分,何光亮和他在一起,估计是相互安慰吧。以前也不见他们相处,我感觉他们是去过度假山庄后才走近的,那个时候正是阿璇执意要离婚的时候。”
咸示问:“你是说九月份校庆,老师跟着沾光去度假山庄的那次?”
“对,就是我鼓动伍彬去追童璇的那次。我和伍彬谈开了,他也是身不由已,两人当时算是阴错阳差。我于心不忍,也看出伍彬对阿璇还有很深的情意,何光亮又死赖着不离婚,阿璇日子过得够苦的了,再加上我也喝多了,嘴上没把门的,于是说了很多阿璇的苦处。伍彬听说阿璇怀过他的孩子,还听说和何光亮不合,眼睛立刻就亮了。”
“童璇的手机有密码吗?她有几部手机?”咸示的问话让侯媛愣了下,“我不知道她有几部手机,但我只看到她用一部手机。密码,那是当然有了,现在谁的手机会不设置密码,更何况是阿璇。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阿璇没有动过何光亮的钱,但是穿戴依然挺奢华,何光亮就不放心了。这男人也确实聪明,可能阿璇输入密码的时候没有防备,被他偷瞄去了,有次他趁阿璇不在的时候偷翻了阿璇手机,正好被阿璇当场抓住,阿璇问他,他还不承认,只说只有这一次,阿璇怎么可能信,气得当场就把手机砸了,第二天还是我陪阿璇去的电信营业厅重新买了手机办理了新号码,而且新号码都没告诉何光亮。阿璇还和我说,要是何光亮再敢这样做,哪怕是再敢碰她的手机一下,她立刻离婚。你们说,阿璇怎么可能不给她手机设置密码?我看着她操作指纹输入的。”
咸示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侯媛说:“大概就是她和伍彬见面前的几个月吧,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信吗?”见侯媛不解,咸示解释说:“关于自己钱的来路,童璇的说法你信吗?她既然铁了心要离婚,怎么还不搬离她和何光亮的家?就算不想和父母住,那她也有钱能给自己买套房。”
“我不知道。”侯媛沉吟了一会,“但我知道阿璇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在乎钱,她能找到比何光亮有钱百倍的男人。我隐约记得好像听她提过,为什么只有她父亲出来后才有人给她转移财产?应该是她父亲的授意。你们不知道,阿璇真的是被她父母当公主一样长大的,她和她爸,心机差太多。她不可能长期住回她父母家住,这点我倒是知道,一来怕她妈难过,也怕唠叨。二来怕她父母被邻里邻居指指点点,本来她父亲的情况就够成为话题了,她再离婚回家住,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呢。她是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但是她爸妈不能。曾经她和说过这方面的苦恼,她希望她父母能卖掉房子,搬到其它小区。但是她爸却说再等等。等什么她没说,可我估计她爸可能是要等完全风平浪静吧。所以她应该是提过买房子的事情,但是她爸应该是不同意。再说,我刚才说过了,她其实也想和何光亮好好谈谈,好说好散嘛,毕竟她觉得还是有点欠何光亮的。何光亮对她那么好,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可是这男人真怂,不想离婚你就好好表现啊,他竟然靠躲。奇葩。”最后她又多加了一句,“如果你们觉得那陌生男人是条线索的话,我帮不上忙,只有去找她爸。”
咸示只是轻轻点头,笑着说:“侯老师很会做媒人啊。”在侯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带着唐密告辞出去了。
两人上了车子后,唐密才奇怪地问:“你不找那个孙建华问话了?”
“当然要问了,我让警局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今天没课,他在他的钓鱼小屋。”咸示的车技不错,很快就出了校园。
车上有点无聊,但是唐密的脑子可不是闲着的,“侯媛的话里出现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副校长和陌生男。要不要调查这两人呢?尤其陌生男,很可能和童璇秘密见面的就是他。从童璇几天不回来看,你说是不是童璇和这男人有不可告人之事?按照侯媛的说法,帅气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童璇会动心吗?她左手的戒指都摘了。这是条线索吗?要不是找童璇她爸呢?”
咸示只回答了她三个字,“不知道”。
再啰嗦一下,哪怕是有一点点乱码和被和谐的词语也请一定要提醒我一下,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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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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