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浮觞

19、第 19 章 悲伤

　　陆严喝醉了。
　　这是魏席丰第一次见他喝醉。
　　陆严躺在阳台的贵妃椅上，一边用指头敲打着节拍，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贵妃椅旁放了几瓶酒，有的还没开盖，有的已经空了。
　　“子卿，过来。”
　　见到魏席丰，陆严冲他招了招手。
　　“陪我赏花、赏月。”
　　魏席丰抬头看向天空的残月，又看了看盛开的菊花，在贵妃椅旁的藤椅上坐下。
　　“喝酒。”陆严艰难地侧身弯腰从地上捞起一瓶酒递给魏席丰，后者熟练地拉开拉环。
　　陆严心情不好，魏席丰看出来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地府那边，连同谢小哉在内的八位修文郎已经召齐，祁连山就是那第八人。
　　陆严是在为祁连山的死感到悲伤。
　　之前，魏席丰一直以为陆严是个冷酷的人，所以才能直面他人的死亡，现在看来，陆严其实也有一颗柔软的心。
　　只是，他并不常表现出来。
　　魏席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感觉冰凉的酒水涌入喉咙，进入胃部，蒸腾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酒，果然是好物。
　　陆严继续哼着那不知名的小调。
　　天气变凉了，但陆严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衣袖往上卷起，露出修长而白皙的手臂。
　　陆严是那种高挑纤细的身材，脸蛋也很小，看着就像青春期的少年。
　　他的容貌很难跟判官这种职业联想起来，尤其是他总是在笑，一双眼睛漂亮且明亮。
　　现在，那双眼睛被酒精蒸出了迷雾，失去了光彩，像是天空中被乌云遮蔽了的月亮。
　　陆严哼着哼着，忽然笑了。
　　那笑声听着让人难受，像是饱经苦难的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发出的苦笑。
　　“大人……”魏席丰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他想要安慰这个看着非常痛苦的年轻人。但他甚少安慰人，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继续。
　　“不用安慰我，我很好。”察觉到魏席丰的意图，陆严抢先说话了。
　　“我真的没关系。”
　　脑海里蓦然闪过祁连山的身影，陆严回想起他与祁连山在咖啡馆里谈天说地的情景，心中苦涩，却强颜欢笑。
　　“我……”
　　“不想笑就别笑了。”魏席丰说。
　　陆严笑了声，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