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入局》故人已亡

14、第一卷第十三章归来

　　赵晏手中碧玉萧璀璨夺目，倾泻的萧声温暖柔和，眼前是看不清面目的女孩，是自恋不要脸的东方，智谋卓绝的大哥。广寒殿的月光，母妃的馒头，淡淡的咳嗽，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多好。
　　“萧吹的不错，虽然还有稚嫩，但情感丰沛，是个好苗子。”顾南卿送走李璇，来到赵晏居住的院落，不同于李璇和周善住的是书房，赵晏住的是一个完整的小院落，前庭的台阶上胡乱横卧许多忘忧草，想来长时间没有人打理。
　　“你，为何与他一模一样？”萧声停止，他当回石桌，眸光转动，问。
　　“你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顾南卿长身玉立，端是一派谦谦君子。
　　“不说算了，你啥时候放我走？”赵晏摆弄碧玉萧，眼神闪烁。
　　“谁”顾南卿轻声呵斥，手中柳叶碧玉刀如光飞射而去，穿过繁杂枝头，坠坠花木直插树上人眉心。
　　这般厉害，薄如柳叶，逆风而行，刚劲有力，赵晏心中疑惑更深。
　　顾南卿垂垂衣袖，掏了掏最后拽出一个碧玉的玉佩，递到他眼前。
　　他低头，算不上好玉，值得说的是这玉真的是园，园的规矩，园的完美，赵晏默然拿在手里，霎时间狂风大作，乌云应风而来，暴雨倾盆。
　　“这萧和玉送你，算是我替他给你的离别礼。”顾南卿顺着连廊离开赵晏小院，背影如松似竹。
　　“奴才，久治”
　　“奴才，久安”
　　“见过，主子。”
　　两个十岁的小男孩在顾南卿出门后进的院落，跪在赵晏身前。
　　赵晏瞧着两人点点头，顾南卿到底是谁？这三天殷勤备至为何？所图为何？摸撒着手中玉佩，这又是何物？“起来吧。我何时可以离开？”
　　“馆主说，从现在起您可以自由出入春风来。”久安乖巧应答，婴儿肥的脸上都是真挚，赵晏却看的别扭。
　　“走吧，去温州府。”
　　“是”两人异口同声。
　　“见过，主子”赵晏见怪不怪的，一脸平静上轿。
　　温州府衙
　　惊雷鼓，相传是前朝中叶燕京府一位知府想出来的。为的是有冤的百姓，如果诉投无门，便可击打惊雷鼓，如所诉为真，则无惩无罚，若为诬告，流放千里，终身不得离开极北一地，要知道那里可是常年打仗的地方，当时朝阳腹地的百姓，常年安稳，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如果不是天大冤情，惊雷鼓是不会被轻易敲响的。
　　其实这惊雷鼓也是有一段公案的，更让人记清的这段公案惊动当时朝阳皇帝，最后皇帝震怒，命整个朝阳所有县以上衙门必须设立惊雷鼓，如遇击响惊雷鼓者，所诉之案，必须公审。
　　东辰开国皇帝是前朝朝阳最后一位皇帝，东辰也保留了许多前朝文治武功的好点子，其中包括惊雷鼓。
　　惊雷鼓被敲响，衙门口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知府沈无知在府衙没吃饭，吓得筷子都掉了，伺候的小丫鬟连忙再取一支筷子，可转眼自家大人已经起身，风风火火去了大堂。
　　衙役出的大门，见到敲击惊雷鼓的赵晏，扬声斥责“下首何人？因何击鼓？所诉何事？可有凭证？”
　　赵晏理了理鬓角，衣衫，发觉无有不妥后，朗声答“在下姓赵，名宴，当今五子。因为逮人撸劫，暗杀与侍卫家人失散，为义士所救。特击惊雷鼓，一为自保，安然回京，二为立身，查找歹人。三为报恩，寻找义士。”最后赵晏转身面相所有人，深深鞠躬，“各位如有线索，本王必有重谢。”
　　底下的百姓哄的一声炸了，当朝皇子，刺杀，报恩，这真是大新闻。等等，必有重谢，这恩人长啥样，多高，多矮，多胖，多瘦，男的，女的，底下窃窃私语。
　　衙役一听，吓傻了，不同于百姓关注点，衙役吧嗒一下跪下了“卑职参见王爷。”
　　沈无知一出门就听了这么一句，手有点抖，正了正身又往回走，然后又转身走到门口。
　　沈无知虽然叫无知可不是真无知，年前少年锦衣白袍，面色温润，眼眸深黑冷凝，声音清朗，吐字圆润清晰，谁家少年足风流。
　　即便不是王爷恐怕也是哪家贵胄，这才是衙役扑通跪下的主要原因。早知道衙门口是最看不起穷人的地方，进门先孝敬，这是规矩，这人敲了惊雷鼓，却没给进门银，本来衙役是想给个下马威，现在可倒好，被人家给个下马威。
　　“五皇子，在下温州知府沈修颀。”沈无知衣衫一掸，行了个大礼。恭敬，规矩，端庄，郑重，是对赵晏身份的承认，是对衙役行为的更好诠释。
　　围观的百姓像忽然之间得到启发，乌洋洋跪了下来。
　　赵晏目视前方，语气平缓，“都起来吧！”明明备受冷落的皇子，言谈举止之间尊贵无匹。
　　“谢王爷”沈修颀扬声起身，对面的百姓也都掸掸土起身。
　　“王爷里面请”沈修颀脸色无悲无喜，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晏率先大步走进去，身后久治和久安跟随。
　　“不能进去，要公审。”不知道谁在身后嗷的一声闹了出啦，围观的人也都跟着说了起来，这惊雷鼓历来都是公审的，现在居然要进衙门，怎么着，这是要干啥，百姓们不干了。
　　怎么漏你说为啥不干？一看你就不是东辰的，说你是不是奸细。
　　啥是惊雷鼓知道不？这玩意儿在东辰的国诏中写着的东西，告诉你呦，但凡击了惊雷鼓的必须要有个子丑寅卯的，不然嘞，就是大不敬的撒，管你是不是王爷的嘞。
　　“对，公审，必须公审。”人群一经提醒，更加沸腾，沈修颀心中有些懊恼，这些年有些太娇惯温州百姓，胆子有些大。只好面漏祈求的对着赵晏，让他说句话。
　　要知道刚刚自己在内门听见的话可涉及到谋杀皇子。这天下谁敢谋杀皇子除了皇亲，就只能是国戚，那一个不是比我厉害千百倍，手指一碾，我就碎成渣渣了，要是公审了，我这知州当不当的下去暂且不说，这条小命还保不保的住都两说。
　　“那，就公审吧！”清清朗润的声音传来，沈修颀觉得自己现在最好应该晕过去，可五皇子的目光为啥这么渗人，我害怕呀！他不是刚十一岁吗？天，我要回家，麻麻，好怕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声赛着一声激烈的鼓点想起，赵晏，沈无知和围观的人群视线一转，惊雷鼓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手中拿着鼓锤奋力的敲击。
　　沈无知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敲惊雷鼓，真是……哎！
　　也不用衙役询问，沈无知走到惊雷鼓旁，正了正音“因何击鼓？”
　　那女子转身，放下鼓锤，撩起衣摆，径直跪了下去“民女汪萍，乃温州城下韩城单北人，因自幼与燕姓扬跃有婚约，十五岁嫁他为妇，谁知此人阴狠毒辣，表里不一，杀我孩儿，害我兄弟，毒我父母，夺我汪家万贯家财，现在还要休妻另娶，可怜我身如浮萍，无处可依。”汪萍说到一半已经泣涕涟涟，围观的人中不乏可怜同情之人。
　　赵晏的瞧着不远处哭的梨花带雨的人，眉头轻轻皱一下，又松开。
　　沈无知表情不变，瞧着下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人，哭的还挺美，向后退了两步，道“你可知若所告不实是何后果？”
　　“民女知晓”汪萍又叩首，抬头答到，目光中都是坚毅和愤恨。
　　沈无知见她回答，转过身对衙役吩咐，去韩城捉拿汪萍丈夫，有关人等一律捉拿，明日天明之时带到府衙。
　　衙役等一溜烟跑了出去，围观人有点蒙，这是怎么回事。
　　沈无知来到府衙大门前扬声道“今日惊雷鼓连闻声，按理说应按先来后到，然国诏有云民乃国之根本，遂本知州决定明日午时公审汪萍一案，待此案落实在行审理皇子被刺一案。”
　　沈无知话说的乖觉，圆滑，在场的百姓自然同意。三三两两的散开，有那好奇心重的，也不得不随着人流离开。
　　沈无知三两句话解开了僵局，赵晏不由对此人高看一番。
　　“五皇子，您意下如何？”沈无知谄媚的笑道。
　　“可”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看来这知州全是暂时保住了。
　　“来人”
　　“大人”
　　“派几个武功好的保护五皇子，他要是出什么事，你们就直接自我了断吧！”
　　沈无知耍完帅，心中烦闷不已，明天解决完汪萍一案后，五皇子那里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往上报，报完以后是福是祸就更由不得自己了。
　　走一步，看一步。来到书案前将今日情况大致写清，召来信鸽绑好，放了出去，沈无知看着飞翔的信鸽，摇摇头，人啊！还是自由自在好。
　　第二日清晨，燕扬跃一杆人等均已到达，捕头在沈无知房内回禀所见所遇。
　　“你先起来，你不起来我不说了。”
　　“我困”
　　“你还困，我都一宿没睡给你查案子，你还敢说你困。”捕头的手亲抚了知州大人的耳朵。
　　“好了，好了，我起来，你松开，松开。”沈无知狠狠的掰开自己耳朵上的手，幽怨的瞪着眼前人，道“很疼的”
　　“莫清尘，你就不能斯文点，天天跟个神经病，二愣子似的，懂不懂就动手，我这身上被你整得青一块，紫一块。”沈无知边穿衣边抱怨。
　　莫清尘打死眼前人的心都有，想我堂堂莫家长子嫡孙给你沈无知当个捕头你还敢如此放肆，我看你是欠打。
　　想我莫清尘走到哪里不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真是的，天天在你这受罪，居然还敢嫌弃我，你个不要脸的，还青一块紫一块，这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传到父亲耳朵里，我还不被打死，不行这货就是欠打。
　　“不会说话，别说。”莫漏尘瞪了沈无知一眼。
　　你说不说就不说，我是知府你是捕快，我怕你，好吧，我怕你。
　　“大人”
　　“进来回话”
　　“大人安”来人请完安，又对着莫清尘笑了笑道“陈捕头也在？”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莫清尘不耐烦的冲着来人说。打扰我和无知谈案子，讨厌死，想着又撇了一眼。
　　“是，是”回答完莫清尘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沈无知才开始说“属下在陇西查询一个月，终于找到您说的这种花的源头，原是焦县一个农户上山打猎掉进山沟，摔伤腿，恰好压在一堆花草上，这就是那一堆中一个。”
　　咽了咽接着说道“后来那农户腿上好后又去山上几次，每次都能碰到这种花，觉得实在有缘便带回家栽种，后来又无意间发觉这花有镇痛的作用，虽然药铺也不知这是何物，但村里本来就穷，谁家没个疼痛的时候，更何况此花易活好栽，最后整个村家家户户都种上一些。”
　　“茶”说着将另一杯茶递给沈无知。
　　“谢谢陈捕头”
　　“那又是如何流落到温州的？”
　　“村民说，去年突然来了一个人两文钱一斤收走全村所有的花，村民知道这个可以卖钱，也就想着从今年开始大面积种植，反正山里还有好多。”
　　沈无知抬头看了看站着的莫清尘，摸撒着杯沿若有所思。
　　“你先回去歇歇，剩下的事明日本官再与你说”沈无知挥挥手，来人退下。
　　“我去写个折子，等中午过完堂，送到陇西郡。”沈无知塔拉着鞋，往书房走，黑丝如瀑，莫清尘有些失神，别说还挺好漂亮，这臀，这腰，背后看跟女的似的。人都出门去才回了声“好”
　　这时莫清尘才发现该和沈无知说的汪萍一案，一句都没说，追着向书房跑去。
　　沈无知的书房简洁规整还有淡淡茉莉花的香气。
　　沈无知在书房一气呵成写完奏折，莫清尘在门口瞧着，晃神，他真的很漂亮。
　　“陈捕头？”
　　“小黄，你要找你家大人？”
　　“嗯，五皇子说请大人叙话。”小黄语气声音低三度的重复赵晏的话。
　　得，又来一个，我是最先来的，难道不应该我先说嘛。这一个个的，具是讨厌。
　　“你去回禀五皇子便说本官梳洗后立刻前去，请五皇子稍后。”沈无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黄应声退下，对莫清尘点了点头。
　　莫清尘抬脚往书房内屋走，啪门被关上“我要梳洗，你出去，唤小蓝进来伺候”
　　莫清尘摸了摸差点撞到的鼻子，哼哼，刚才我还把你从被窝抓出来，现在害羞，来得及不？矫情。甩甩袖子认命的去招呼小蓝进来伺候。
　　“殿下”沈无知一身官服，亭亭而站，玉树芝兰。
　　“沈大人，座”赵晏收回目光，率先坐下，开口道。
　　沈无知笑笑道的“谢殿下。”
　　“不知昨日拜托大人之事如何”赵晏放下茶杯，瞧着沈无知，表情温润，眉眼俊郎。
　　“不敢，不敢，属下已经派人前往那翼虎山，但并未发现六皇子等人，山洞内有血迹和许多杂乱脚印，但并无打斗痕迹，想来六皇子已然安全。”
　　“大人辛苦”赵晏眉眼舒展，表情越显温柔。
　　“下官本分”沈无知薄唇轻启道“本官派人去春风来查询，没有顾南卿此人，春风来老鸨是白玉，昨晚已带至关押，是否需要下官将人给您带过来？”
　　“不需要”赵晏手碰了碰腰间空荡荡的地方道“那与我同时如春风来的人呢？”
　　“与您同时如春风来的有四名女子，其中两位还在春风来，另外两位昨日上午被家人领走，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沈无知咂摸口茶，眯眯眼，我这么好的茶为什么要给你喝。
　　“沈大人？沈大人？”
　　“下官在。”
　　“沈大人喜爱喝茶？”赵晏一双墨色眸，双睫如羽翼蝴蝶，似笑非笑。
　　“喜，但不爱。下官最爱赏花，下官后院有一片花海，若殿下不嫌弃，午时过后，臣可与殿下同游？”给五皇子提前灌输一下那花和危害，毕竟五皇子现在是正八经的正宫嫡出的。皇后娘娘可是真正睿智之人。
　　“那，多谢沈大人。”赵晏应和，心中存疑。昨日自己出现时沈无知虽表现的仓惶，谄媚，但后来汪萍前来敲击惊雷鼓，他很是自然的转移了百姓的注意力，绝不是阿谀奉承之辈，那现在赏花办宴是？有何事？
　　“殿下，虽说您与三皇子不是在下官任下遇险，但下官难辞其咎。”沈无知缓慢语气，低垂头颅，静静说道。
　　赵晏一笑道“沈大人不必自责。与尔无尤。”
　　沈无知霍然抬起头，瞧着对面的少年，沈无知清楚这是无礼之举，可沈无知是规矩的人？不过装装样子，谁信谁傻。昨日只是观看大概，少年容姿非常，现在一瞧，果真浑然天成之姿。
　　更何况一颗七窍玲珑心，恐怕他也清楚这刺杀之人是来自燕京，温州只是恰巧罢了，至于自己不过是保他安全的屏障，那寻找恩人一事是真是假？若是真，既然可以安全离开春风来为何当时没有寻找，若是假，这又有何用？
　　莫清尘瞧着进到五皇子屋内一段时间还没有出来的沈无知，抬腿便进了屋。“大人，门外围了一群人，说是要看大人审理汪萍一案。”
　　“哦”沈无知回神，眉心微微一皱，越发与昨日气质不同。
　　看向来人，又变成一脸无奈，转头一笑“殿下可有兴趣？”
　　赵晏睨了一眼竟来的人，笑容温柔道“不必。等大人审过案，本宫再叨扰大人与本宫赏花。”
　　“不敢，不敢，下官审过此案，立刻前来。”沈无知垂头行礼告退，在赵晏看不见的地方踹了莫清尘一脚。
　　阳光正盛，错落的窗纱都挡不住纷飞的线条。
　　赵晏捧着手中书，眯眯眼，恁是享受，昏昏欲睡。
　　“殿下？”久治的试探的声音想起。
　　“出去！”赵晏这两个字说的干脆严肃，久治有些恍惚，惧怕，退了出去。
　　难得放纵，赵晏放下书本，顺势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这样的感觉新鲜，从没有过，从小到大哪怕不受重视的时候也是规行矩步，坐如钟，站如松，难得天气好，一身轻松，放纵放纵也甚好。
　　赵晏醒的时候，日暮西陲，头脑满足清醒，揉着僵硬的脖颈，叫了一声久安。
　　“臣陇西郡首王振拜见五殿下。”
　　赵晏坐直身体，来人一身朝服，周身气度，不怒自威，国字脸，模样周正，浑身泛着明显的正气。
　　赵晏将名字与眼前人对应起来，难得的好官，这是吏部三年考核全优的人，赵晏因为怀疑而紧皱的眉头微微散开。
　　“平身。”
　　“谢殿下”王振掸掉身上不存在的土，挺起身形，俯视赵晏。
　　“为何只有你一人，沈大人呢？”赵晏语气不同于面对沈无知时的随意，冷漠疏离。
　　“殿下，沈修颀此人男扮女装，欺君罔上，已被本官押入大牢。本官入京述职时，押入京城，由万岁定夺。”王振正视赵晏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解释，严谨，仔细。
　　怪不得总觉得沈无知哪里不正常，原来是个女子。可这沈无知可是沈丞相的长子，这要是个女子，那回到燕京又是一场风雨。
　　“好。你退下吧！”赵晏挥挥手，表示知道，你可以离开。
　　王振站在原地没有动，继续道“殿下，温州还是不安全，恰逢秦王也在温州，我们随秦王一道回京，明日启程。”说完便退下。
　　赵晏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如有所思。
　　“久治。”
　　“在，殿下您吩咐。”
　　“给本宫说说今天下午的事。”
　　“是。沈大人在审理汪萍一案，这汪萍和燕扬跃之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别说沈大人，就这围观的百姓就没有一个能够分清楚这两个人那个是好人，那个是坏人的。”
　　久治顿了顿，瞧着自家主子还是一脸平静，继续道“沈大人审理燕扬跃，他说汪萍为人狠毒，杀死他不满周岁的孩子，因他与妻妹有往来，便将岳父母一家连带着自己父母一家上下气口全部毒死，他之所以没死成，是那日吃酒回来，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方才免此一难。”
　　赵晏脑中盘旋着久治的话，判断其中真假。
　　“那燕扬跃还说，这汪萍之所以能够将自己摘除的清楚是因为当时她自己也服毒，只是因为怀孕，得以活命。所以燕扬跃只以为仇人报复，并未怀疑她，可是数日之前，汪萍与一男子私会，恰巧被燕扬跃撞见，得知此事，当场便要将汪萍杀死，谁知那男子武功其高，最后两人逃脱。燕扬跃不愿意家丑外扬，便准备将其休妻，以图将来给父母报仇。
　　随后沈大人提审了燕扬跃口供中涉及的所有人员，全部证明燕扬跃所说属实。
　　后来沈大人又提审汪萍，汪萍说的又是另外一番说辞，燕扬跃看中他小妹欲娶回做平妻，可是她父母弟妹都不同意，婆婆和公公知道这些年是她在帮衬燕家也站在她这一面，最后全家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最后，燕扬跃投毒将所有人都杀害，本是将她小妹单独引出去，谁知她小妹半途回到家，最后吃掉了汪萍的那一碗汤的一半，才使得汪萍将将挽回一命，可是孩子仍然没保住。
　　沈大人提审了所有关于汪萍口供的证人，又证明所说全部属实。”
　　当时小的在下面看见沈大人的脸都气红了，当然这句话，久治没敢说。
　　“后来沈大人将两方证人叫到一起，将重复的证人和相互认识的证人规整出来，打算细细审问，这时候王大人来了，二话不说带着一群侍卫就将沈大人给围了。温州的府衙的官兵抵抗要抵抗，被沈大人制止，随后王大人没有审问直接以欺君之罪将沈大人关进大牢。”
　　“汪萍和燕扬跃不肯罢休，吵闹着让王大人继续审理此案，王大人后堂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升堂审理此案，仍然没审理出来什么，一直持续到散衙，也是一个无头公案。
　　门外百姓听到最后都走了，王大人也没审出个子丑寅卯，奴才瞧着沈大人应该是有办法的，但是王大人一概不准，连衙门的捕头都被抓进去了。”
　　“连捕头也抓进去了？”赵晏问道
　　“是，就是那个长相俊美的莫捕头。”久治回答。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和久安收拾行李，明日回京。”赵晏摆摆手，让久治离开，心中盘算这一出接着一出的大戏到底是为谁而唱。
　　夜色如水，倾泻而下，皎洁明亮，轻柔舒缓，丝滑流畅。
　　沈无知书桌上的那封奏折不翼而飞，最后化为灰烬，再无人知晓。
　　“大人，那个姓莫的捕头消失不见了？”来人双手抱拳，手中宝剑锋芒毕露。
　　“消失？凭空消失？”
　　“是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王振抚须一笑，那张脸不在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