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殇华》煌月

1、第 1 章

　　【一】

　　又是一日早朝。
　　龙座上的王者面无表情的听着朝上众臣的禀奏。龙须垂琉遮住了王者的利眸，群臣看不透帝王的用心，只能看着帝王修长的手指淡漠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一下，一下，漫不经心。
　　黄河水利；江南秋耕；庙堂朝庆；祈天祭贺……诸臣的职务各异，谨慎小心地按顺序一件一件报奏上听。低眉顺目的神情下，无不压抑着呼吸，揣测着应对的措辞。但王者却是除了倾听，始终未发一言。
　　这般异常的沉默，不禁让堂上众臣心中惴惴不安，脸上面面相觑。直到，武门兵吏持令上殿，报上刚收到的边关军情。
　　“启奏陛下，靖安王平定南夷进犯，闽南王献上降书，愿与我朝建兄弟之谊，和平共处。”
　　边关大捷，消息振奋人心。群臣的脸上终是为了那一丝可能的龙心大悦而露出几许喜色。而帝王，确确实实是喜的。只是欣喜之余，却是抬头望了殿外那一抹蔚蓝的天际，眸眼深处一片复杂。
　　不期然的唤过时令官，出声问道，如今是什么节气。
　　时令官闻言立刻出列，恭声答道：“启奏陛下，再过十日，便是中秋。”
　　“中秋……”重复了一遍时令官的话。王者的声音平和而仁慈，稍带着慵懒又透着思索，让堂上众臣再次因猜不透而提心。
　　“陛下，中秋乃大团圆之日，陛下何不趁此佳节，嘉奖有功将士，许其回家团聚，以示皇恩浩荡，聚我军心。”
　　诺大的朝堂，因太过安静，朝臣进言的声音发散开来，竟莫名清朗入耳。
　　团圆佳节么？也罢……
　　冷淡的“唔”了一声，王者右手的阔袖扬起，音调温和而不失威严。“既然这样，那就让靖安王班师回朝吧。”
　　“陛下圣明！”

　　圣明？
　　呵……
　　俊逸的眉目拢起，收敛住眸底的寒意森严，只余留平和威严。刘珩领受着群臣的恭奉之词，嘴角慢慢勾勒出讥讽的弧度。
　　然后，是胸腹中突然的一阵痛，一口甜腻冲上喉口。刘珩眉眼微皱，硬是将它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