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等风，等雨，也等你 ...
-
1
叶凉凉思想斗争许久，最后向张老师举手报告要上厕所。
被打断上课进度，张老师的脸色冷了几分，把手里的粉笔摔在讲台上。
老师瞪着问:“课间干什么去了？”
叶凉凉把脑袋埋到胸前，不敢开口回答。
张老师是出了名，上课期间杜绝蹲厕所。
继续上课，叶凉凉的脸涨成朱肝色，痛苦让她的脸拧成麻花状，手紧捏着衣服。
一直涨痛的肚子在这瞬间得到解放了，叶凉凉一脸舒服的样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下一秒她意识到羞耻，狼狈不堪。
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张老师再次把粉笔丢在讲台上:“要说就上讲台上说！”
班长受全班眼神之托，挺直腰板站起来:“老师很臭。”
张老师看着班长说:“老师不臭。”
随即，一股刺激性的气味钻入班长的鼻子，班长捏着鼻子解释道:“是教室很臭。”
越来越多人闻到，纷纷捂起鼻子，就连老师都闻到，紧蹙着眉，“是谁？”
坐在叶凉凉旁边的陈齐受不了，迅速地跑离座位，捏着鼻子并一脸嫌弃地看着叶凉凉，说:“叶凉凉拉屎了。”
叶凉凉听到这话，五雷轰顶，她特想自己是个聋子，这样就听不到陈齐的话了，也听不到同学们的吐槽与抱怨。
叶凉凉破天荒被批准回家。
其实，碰上这样的学生，想不批准都难。
叶凉凉强忍着眼泪，拖着裤子里的产物走出教室。
好在是上课期间，所以一路畅通的回到家，叶爸叶妈不在家。
叶凉凉把裤子洗了好几遍。
晾干之后，收入衣柜，此生不再穿。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用木条钉好窗帘，用水泥封好狗洞，让你在里面鬼哭狼嚎。
唐涵一读三年级，仗着比叶凉凉高一级，便终日以欺负她为乐趣。
唐涵一左手拿着一串圆润多汁的葡萄，右手塞一颗进嘴，还没嚼着完就在楼下大喊:“凉啊，吃葡萄。”
叶凉凉用被子捂住耳朵，假装没听到唐涵一兴灾乐祸的声音。
“凉啊，喊你这么久，你咋能因为拉屎就不理我啊。”唐涵一出现在叶凉凉的房间，“亏我还拿了串葡萄想安慰你。”
叶凉凉满腔愤怒，拿起床上的枕头，每一步都带着熊熊烈火的气势。
唐涵一见状撒腿就往外跑，拼命地喊:“叶姨救我，叶姨救我！”
叶凉凉之所以能心平静和地坐下来，是因为遭受叶妈的一顿毒打。
叶妈与唐妈在少年时期就是闺蜜，俩人各自成家后索性在同一小区买房定居。
叶妈还曾跟叶凉凉说，他长大后若喜欢你，你就嫁给他。
叶凉凉当时就从鼻子，不屑地哼一声。
凭什么是他喜欢。
“凉啊，我原谅你。”唐涵一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叶妈着实心疼，狠狠地瞪一眼叶凉凉，接着轻轻地拍拍唐涵一的后背，“涵一真懂事，阿姨去拿冰镇西瓜给你吃。”
叶妈一离开，唐涵一就翘着二郎腿。
叶凉凉干瞪着眼睛，眼神中表达出:小人得志，不得好死。
2
周末结束，叶凉凉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一大早，叶凉凉拉开窗帘就看到唐涵一背着书包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
大清早就看到讨厌的人，晦气。
叶凉凉慢吞吞地刷牙洗脸，吃早餐，抬头看钟，7:25，估摸着唐涵一应该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一个人先走。
然后叶凉凉背着书包屁颠屁颠地哼着歌儿下楼。
叶凉凉一出现，唐涵一就哭丧地说着:“凉啊，你让我等着好苦。”
叶凉凉瞥他一眼，“谁要你等。”
不等唐涵一说话，叶凉凉就跑了，像见了瘟神般，小短脚在朝阳下狂跑。
叶凉凉跑了许久，气有些喘，转头想要看唐涵一有没有追上，谁知一不小心踩到石子，摔倒在地。
唐涵一加快速度跑过来，伸手要扶她起来，被她推开，“别碰我。”
唐涵一没听她的话，再一次靠近，扶她起来。
好在叶凉凉没摔伤，只是手，裤子沾了些沙子，叶凉凉一边手被唐涵一拿着，一边手拍打着裤子上的沙子。
叶凉凉手掌上镶了几粒沙子，他怕弄疼，不敢太大力拂开，便用嘴轻吹掉。
金黄色的阳光，笼照在唐涵一的身上，好像为他镀上一层金，深深地印在她的海马区。
其实唐涵一也没那么讨厌的。
唐涵一抬头就看到叶凉凉不自在的对他笑，比哭还难，随即想到什么。
“凉啊，手疼吗？”
叶凉凉顿了顿，娇羞地低下头说:“不疼。”
然后唐涵一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叶凉凉手里，卷起她的四指，“拿好了。”
以风的速度飞驰到学校。
叶凉凉觉得手里的东西会动，摊开一看是只蚂蚱，“啊。”
此生若再觉得唐涵一好，她孩子就姓猪。
叶妈拿着叶凉凉刚发的卷子，摇着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叶凉凉，“你唐姨没读多少书，却生出聪明的儿子，你妈读了大辈子的书，怎么就生了这么蠢的女儿，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叶凉凉放下手中的笔，一本正经地说:“唐姨是番薯肯定是生不了芋头的，妈，你放心，你是芋头，我也是芋头的。”
叶妈被女儿的话逗笑，可下一秒给叶凉凉一个爆栗，“忘恩负义，亏你唐姨那么疼你。”
叶凉凉的成绩上了初中就一落千丈，叶妈担心再这样下去，叶凉凉铁定上不了好的高中。
为了叶凉凉的前途，叶妈一口气给她报了五科的补习班。
补习班夺走了她的周末，更惨的是，叶凉凉还得骑着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吉林才到补习班。
叶凉凉一度怀疑，叶妈是不想她打扰叶爸叶妈的二人世界，不然为什么选择报那么远的补习班。
叶凉凉自认为自己长得很丑，性格也不开朗，而且叶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在补习班吵闹，安静地学习，所以她不认为会有人注意到她。
补习班里有一个叫余子杭的男生，长得不错，家里又挺有钱的，然后心里多少都会骄傲自满，总是明目张胆地挑逗班里的女孩。无论他怎么挑逗叶凉凉，她都是冷脸相待，因为叶凉凉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不管她态度多恶劣，都对余子杭没半点用。
有一次，余子杭骑着车跟着叶凉凉到小区门口，被刚从外面回来的唐涵一碰上。
唐涵一问:“凉啊，他谁啊？”
余子杭快一步说:“我是凉凉的同学。”
唐涵一瞥了一眼，十分不客气：“谁问你了。”
叶凉凉冷着一张脸：“才不是。”
余子杭的座位要经过叶凉凉，第二天，余子杭来上课的时候，见到叶凉凉就绕道而走，对她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热情。
叶凉凉心里多少有些猜测。
3
经过了一个学期的补习，叶凉凉的成绩还是没提升，急得叶妈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唐妈带着一家子来叶家吃饭，叶妈夹块肉给唐涵一，“看瘦成什么样子，学习一定很累吧。”
叶凉凉抖抖嘴角:“我学习也很累啊。”
“累能考三四十分给我？”叶妈没好气地说。
叶凉凉低下头，用手捏捏已经两圈的肚腩，还是不吃肉了。
唐涵一说:“叶姨，我帮凉凉补习吧。”
“不行！”叶妈和叶凉凉异口同声。
“你现在初三，很快就中考了。”叶妈说。
唐妈夹块肉给叶凉凉，“昨儿涵一收到市一的保送名额，可以不参加升学考。”
叶凉凉呛到，唐妈倒了杯水给她，又顺了顺她的背，这才舒服多了。
叶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于叶凉凉的行为，叶妈想把她丢到大马路:“没出息。”
补习第一天。
“这题应该用勾股定理计算。”
“勾股定理是什么？”
补习第三天。
“那是平行四边形的性质，不是定理！”
“都是平行四边形，有什么关系嘛。”
补习第十天。
“你怎么连移图都错？”
“哎呀，这说明我不拘一格。”
叶凉凉那种散漫地态度成功地激怒了唐涵一，“你到底想不想考市一？”
叶凉凉无辜地说:“不想。”
唐涵一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叶凉凉，“也对，你也考不上。”
她用力拽过试卷，怒目而视：“谁说我考不上，我就考上给你看，亮瞎你的狗眼！”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叶凉凉房间里的灯都很晚才熄。
唐涵一在市一读书，是住宿的，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中考前夕，唐涵一打电话过来，“凉啊，吃好点，不然到了市一就吃不了。”
东讲讲，西道道，通话接近一个小时，在叶凉凉要挂断时，唐涵一说:“考完，我带你去踏浪。”
进入考场，叶凉凉想起唐涵一的话:一字一字读，把题目读懂，题自然就会做了。
唐涵一实现他的承诺，周末回来，带叶凉凉去踏浪。
叶凉凉因为刻苦学习，瘦了不少，叶凉凉本身底子就好，眉浓似黛，肤如雪莲，这瘦下就更好看了。她把头发扎得高高。
唐涵一的眼睛亮了一下，“挺漂亮的。”
叶凉凉没听清楚，便问:“你说什么？”
“带顶帽子。”
叶凉凉微微蹙眉：“太麻烦了。”
一到海边，叶凉凉就像脱了线的风筝，到处跑，唐涵一举起手中的相机跟在她后面。
叶凉凉面对着大海，张开双手，感受海风的拥抱。
唐涵一愣住了，反应过来就向叶凉凉走去。
唐涵一把相机挂在胸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弯着腰系在叶凉凉的腰间。
“你干嘛啊。”叶凉凉疑惑地问。
“穿着衣服热死了，帮我拿着呗。”唐涵一系好之后，“我们回去吧。”
叶凉凉回到家里，叶妈不满地说:“臭死了，快去洗澡。”
“妈！”叶凉凉冲正在做饭的叶妈喊道。
“又干嘛了？”叶妈大声地回答。
“我来大姨妈了。”
叶凉凉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唐涵一应该是看到她裤子上沾着鲜血，才会有那样的行为。
叶凉凉双手捂着脸，脸很烫。
自小，他俩就在同一个洗澡盆长大，见过各自不修边幅，乱糟糟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弄脏裤子会让她觉得尴尬。
4
叶凉凉不知道，唐涵一在市一中那么出名。
不就是学习好点，人长得好看点，那些女生也太低要求了吧，只怪唐涵一太会伪装，把自己伪装成温润如玉的暖男。
唐涵一下课就会来找叶凉凉吃饭。
“叶姨吩咐的事，我哪敢违背。”
“少来，我妈又不知道。”
这天，如往常般，只是唐涵一后面跟着一个人。
“小师妹，我是涵一的舍友。”乔艺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姿态搭讪。
叶凉凉其实不吃这套，可转眼一想，来市一快半年了，没见一个男来跟她搭讪，就连同班最丑的女生都有人追，她午夜常常感慨是不是自己不够丑？不够奇葩？
叶凉凉给乔艺一个甜甜的笑:“师兄好。”
唐涵一拉过叶凉凉的手，“别理那智障。”
“小师妹，你的汤看起来好好喝。”乔艺盯着叶凉凉的海鲜汤，好多虾仁。
“那一起喝吧。”叶凉凉把碗推到中间，却被唐涵一推回她旁边。
“你自己喝。”然后又对乔艺说:“想喝？”
乔艺点头。
唐涵一回来，听到叶凉凉被逗着哈哈大笑，脸顿时黑了下来，“汤。”
乔艺用勺子勺一下，清清白白的水，“我想喝的是海鲜汤。”
唐涵一从口袋拿出刚买的紫菜，撕开包装，放一片紫菜在乔艺的汤里，“海鲜汤了。”
叶凉凉忍不住噗得一声笑出来。
每个班都有班花，叶凉凉所在的班当然也有班花。
话说，那班花跟叶凉凉说过的话用五根手指都能数得清。
圣诞节那天，班花送给叶凉凉两份礼物，叶凉凉那个叫受宠若惊啊，“我没有准备好圣诞礼物给你。”
班花标准的笑露八齿，身为女生的叶凉凉都快软趴了。
“没关系。”
“我只要一份就够了。”叶凉凉准备把大件礼物推回去，班花连忙说:“这不是给你的。”
叶凉凉微张嘴，瞪大眼睛。
班花羞答答地问:“能不能帮我给涵一师兄？”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叶凉凉算是懂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借唐涵一的光环，她收了不少礼物。
叶凉凉是在图书馆找到唐涵一，侧着看他，额头，眉毛，鼻子，下巴连成一线，挺拔的骨骼日渐完善，哪怕穿着校服都无法遮掩住他的气质，似乎在那一瞬间，叶凉凉明白为什么他招人喜欢了，若是她，怕也难逃一劫吧。
“喏，这些都是给你的。”叶凉凉把一袋礼物放在桌子上。
“你看哪些喜欢就拿，不喜就丢掉。”唐涵一抬起的头，又低下来。
叶凉凉把礼物放在地上，双手支着下巴，“你想不想吃东西？”叶凉凉也不等他回答，从包里掏出一样吃的，“给你吃。”
唐涵一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东西，最后还是接过。
想要撕开包装，又看了两眼水汪汪的叶凉凉，“要不……要不你帮我尝尝，看什么味道。”
“好啊好啊。”叶凉凉接过，撕开，很幸福地咬了一口，美滋滋地对唐涵一笑。
清淡的月光从窗边溜进。叶凉凉今天披散着头发，及肩的长度，她眼底有光，如天上的明月。
“什么味道？”
“甜甜的。”
“那算了，我喜欢吃咸咸的。”
唐涵一停下手中的笔，“你想考哪里？”
“西北大学。”随后，叶凉凉又说:“不过，我不会去的。”
唐涵一瞧见她眼里的悲伤，心里掠过痛:“想去就去，我会留在吉林照顾他们。”
5
唐涵一高考志愿选择了吉林大学。
叶凉凉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很想哭，他的分数足以报清华大学，可是因为她，放弃了。
唐家父母不发表意见，孩子喜欢哪就报哪，做父母的就是想孩子过得开心快乐。
在确定志愿最后一天，叶凉凉去唐家拖唐涵一起床。
站在校门，唐涵一问:“你干嘛？”
“把志愿改了。”
唐涵一转身离开。
叶凉凉一见他要走就蹲在地上，使劲地呜呜哭。
唐涵一不为所动，继续走。
叶凉凉擦干眼泪向他跑过去，冲着他背喊:“唐涵一你要是再敢往前走，我以后都不理你！”
唐涵一停下来，转过头眼睛里有一种安静的悲悯，“凉啊，我不想改，别逼我选择。”
叶凉凉抱住他，眼泪源源不绝地流出来，浸透了他的衣服。
高三。
叶凉凉变得越来越安静，也越来越沉默，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用来学习，连同唐涵一那份。
高考那两天，唐涵一向学校请假，回来陪叶凉凉参加高考。
那天叶凉凉考完最后一科英语，走出校门，看到唐涵一站在大太阳底下，满头大汗，“你傻啊。”说着踮起脚尖，用手抹去他额前的汗，“咦，脏死了。”然后，又往唐涵一衣服上擦干。
唐涵一一手拉住叶凉凉，她撞到他第三根肋骨，迎风拂过他的汗酸味，叶凉凉竟觉得好闻，被她的潜意识吓到，紧接从上方传来:“听说你喜欢我？”
叶凉凉推开他，为了掩饰她的小心思，故意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要是喜欢你，我孩子就姓猪！”
唐涵一悠悠地回答:“放心啦，我不会让你去注册户口的。”
叶凉凉被他猝不及防的话语呛到，一直咳嗽，不时拍拍胸口。
唐涵一又说:“不过，我喜欢你就是真的。”
如果用一部童话故事来比喻他们的爱情的话，那唐涵一应该是《小王子》故事里最初不懂爱情的小王子，叶凉凉是驯服了小王子的玫瑰花。玫瑰花征服了小王子，也得到了全部的爱与呵护。
反正在高考结束那日，叶凉凉就这样不清不楚，糊里糊涂的成为唐涵一的女朋友。
月色当空，他们拿了一张席子上天台，看星星，顺带把唐妈收藏多年的酒偷出来喝。
叶凉凉枕在唐涵一的大腿上，感受着徐徐而来的微风。
叶凉凉问了多年来都想知道的问题:“你怕我考不上市一吗？”
“你见我怕过什么吗？”唐涵一玩弄她的长发。
“涵一，我想做修复文物的工作。”
唐涵一的手指停止不动，发丝缠绕着他的手指，“想就去，我会照顾他们的。”
叶凉凉坐起来倒一杯酒，辛辣的酒入喉，呛得她咳嗽起来。
唐涵一替她抚着背脊，看着她。
叶凉凉觉得凡酒流经之处都如被烈火灼烧。
叶凉凉环手他的脖子，把嘴凑过去，轻轻又笨拙地亲吻唐涵一。
他任由她亲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想要她沉沦在自己的温柔里。
叶凉凉要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唐涵一拿了一串大蒜给她，“我上网查了，大蒜能避邪和防感冒。”
6
听说大西北很缺水。
国庆的时候，唐涵一买了一行李箱的矿泉水去看叶凉凉。
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叶凉凉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手机铃声在响，她想要拿起手机，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意识渐渐消失。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医院的病床上。
唐涵一趴病床上正睡着，她的手被他握着。
叶凉凉一动，唐涵一便跟着醒了，看到她苍白的脸，他皱着眉：“你总能给我制造麻烦。”
叶凉凉弱弱地说：“对不起……”
唐涵一把被子按压在她腋窝处，说，“我买了粥，要不要吃点？”
叶凉凉点点头。
唐涵一一勺勺地吹凉再给她吃，她边嚼边看着他，目不转睛。
“大口嚼。”
叶凉凉病一好，就拖着唐涵一去敦煌看壁画。
火车飞驰，两岸的景色连成锦绣。
敦煌的风沙大，黄色的沙漠蔓延，唐涵一为她戴上头纱掩住口鼻。
唐涵一扶着叶凉凉慢慢地走进石窟。
在时光与风沙的侵蚀下，很多壁画慢慢褪色，叶凉凉忧伤地说:“由于历史的原因，敦煌艺术由最后的高潮走向衰落。”
“我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修复它们，把民族文化传承下去。”叶凉凉转过头，“涵一，让我再任性几年，到时候，我的每一天都是你的。”
其实她生病那天，模糊间有醒过，他背着她在颠簸的小道上跑着，一路上不停地呼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急切又慌乱，她听到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害怕。
唐涵一很想拒绝她，可看到她的眼神里充满的渴望，让他无法去拒绝她的话，他不想看到她痛苦。
叶凉凉没想到在大西北能遇上乔艺。
那天她跟舍友坐在面馆吃饭，乔艺坐在对面桌，喊了一声:“凉凉小师妹。”
索性后面，乔艺双手捧着碗跑过来凑桌，乔艺吸了一大口面，嚼着面问:“涵一那兔崽子呢？”
叶凉凉:“留在吉林工作。”
乔艺放下筷子，“果然，你真得好好对涵一，他为了你放弃太多东西了。当初老班知道他报吉大，不知气了多久，涵一前途无量，不应该局限在吉林。”
叶凉凉知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些就是用来形容唐涵一的，可是因为她，他甘愿画地为牢。
“当初我跟他说追你，可没少被他折磨。我上课一睡觉，他就向老师打小报告。半夜起床上厕所，就被他锁在阳台。有时候睡觉，就会被他用被子捂住头。说真的，我那会看到他就心惊胆战，生怕他下一秒又把我干嘛了。”乔艺又吸了一口面，“你高中没人追就是他害的，凡接近你的男生都没半点好下场。”
一旁的舍友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故事，我以为这得小说里才会发生的。”
叶凉凉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道:“小时候，我就没少被他欺负。”
乔艺边学着和尚的标准动作，边说:“所以说，世间是有报应的，阿尼陀佛。”
在分开时，乔艺说:“去注册个微博号，你会看到很多东西，他微博名就是他名字。”
当晚叶凉凉重新注册一个微博账号，之前那个忘记了密码，打上唐涵一三个字。
最近的一条说说是:一次我和她语音，她很困说要睡了，我很不舍地对她说:“你别挂，等你睡着了，我再挂。”后来她睡着了，我开游戏静音玩了一个通宵，耳朵里不是游戏里背景音乐，而是她轻微的呼吸声和翻转身体与被子的声音。我很满足，哪怕我输了一个晚上。
叶凉凉一条一条地翻来看，唐涵一喜欢摄影，在他的微博，见得最多的照片就是自己，还记录了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一夜，叶凉凉彻夜无眠，第二天就买了飞回吉林的票。
从大西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唐涵一的家，叶凉凉不知踏进他的房间多少次了，可这一次让叶凉凉哭了。
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叶凉凉的生活照，有烂漫的校园时光，有旅途旖旎的风景。
不同的景色，同样的是，照片里的她，永远都笑得一脸明媚，眼睛眯起来，幸福得找不着边。
7
2017年5月20日。
唐涵一与叶凉凉结婚。
在婚礼里，唐涵一唱起《最浪漫的事》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唐、叶两家夫妻笑得合不拢嘴，唐妈抱着叶妈说:“阿牛，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儿媳妇。”
一个月后。
叶凉凉后悔跟唐涵一结婚了，因为她开始明白。
原来唐涵一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他的袜子居然和内裤一起洗！晚上睡觉喜欢打呼、磨牙、半夜说梦话真的很吵，总把她吵醒，他不想睡觉她也别想睡觉，他起来了她也别想睡觉，就像养了个不懂事又懒又爱玩游戏的儿子。最让叶凉凉忍不了的是，他会在被窝里放屁，然后把她的头按进被窝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等风，等雨，也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