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节节拍》誉得

5、第五章

　　二人在众人的欢呼下，拜了天地，卫仲道想着红盖头下的文姬，想到初见时，她的不羁，心中默默欢喜。文姬被送进了洞房，虽说她与那卫仲道可算是旧相识，也对他有些许敬意，但是心中心心念念之人自然不是他，她正不安着，想着等下该如何应对。想来他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卫家招呼完亲友散后，便催促着卫仲道前往新房。洞房里，四周的丫鬟小厮已经退下了，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二人的呼吸声。卫仲道慢慢地靠近文姬，与她一同坐在床榻边，文姬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下意识的警觉，朝床头移了一步。卫仲道不自觉的好笑，他掀起她的盖头，看见了她窘迫又惊慌的神情，

　　“怎么，不记得我啦？”文姬不与他搭话，也不看着他，只静静地坐着。

　　卫仲道倒也温和，那日看见了曹华，他知晓他二人必是相亲相爱的，本来也没想过能够娶她，却因为父亲的原因，娶了她。此刻她的心，自然是不在自己这里的，不过，那又如何，她人在，不也很好吗？

　　“那夜初见，小姐的言辞尚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怎么今日见了，却格外生分？”见她不发一语，他寻思着打消她的恐惧与抵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晓得小姐也是身不由己，你怨我，怕我也是应该的，你放心，小姐不愿做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强迫你的，如有违背，叫我变成畜生可好？你可千万不要不理睬我呀！”

　　文姬见他服软，心里多了些许安慰，她有些弱弱地说道:“倒也不可能怨你，只因我心里是有人的，奈何我两有缘无分，又能怨谁呢？只是你说的话可不许食言！”

　　看她放下了戒心，卫仲道倍感欣喜，他满口答应:“是。”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二人却同床异梦，文姬更是久久不能入睡，想到今后曹华怨她，对她失望的神情，便格外痛心，不自觉低泣了起来。卫仲道也未能入睡，感受到了她的异样，本想安慰，却想到这样只会徒增二人尴尬气氛，便住了手，闭上了眼睛。

　　曹华果然不负众望，短短数月，便破了胡人，虽说是打了胜仗，却也是是损失惨重。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率军打仗，又取得胜利，自然是满心欢喜，又想到一回家便可以娶了文姬，更是恨不得马上奔到都城，经历了战场厮杀，他的脸上增添了很多的沧桑。

　　胡人大败，与东和谈判，愿意送上一名公主和亲来缓和两国关系。

　　消息传到都城，东皇大喜，董裘姝正替他斟酒，“皇上如此龙颜悦色，想必是有喜事吧！”

　　“正是呢，曹大将军之子曹华大破胡人，胡人即将送来一位公主和亲，朕正考虑着派谁去接。”东皇一边喝着酒，一边阅折子，董裘姝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

　　“臣妾有一法子，不知皇上可愿听？”

　　“哦？爱妃有何妙法？”

　　“这派谁去和亲嘛自然是曹华将军最为合适，他本就是赢将，和亲本就是他胡人臣服于我东和，派曹华前去，是顺带，既不轻视也不重视，即可让他胡人畏惧，又可昭告四方我东和的厉害，更可减少舟车劳顿的费用，省下一笔财宝，也好让皇上赏人。。”

　　“妙妙妙，爱妃果真厉害，此乃一举三得。”

　　“皇上高兴就好，只怕这和亲公主赶来之后，皇上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倒叫臣妾凄凉了。”

　　东皇将她拥入怀中，大笑:“怎会，无论是何等佳人，朕的心中爱妃永远是首位的。”

　　“皇上～”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早已令东皇迷失了。

　　“娘娘此法是为何？”董之卓十分生气，原本的邀功又被这个妇人搞砸了，

　　“相国真是愚蠢，这接和亲公主，岂是个容易差事，他曹华虽胜，但已经是被扒了一层皮，此刻再让他护送和亲公主，若是稍有闪失，岂不是他的过错，而这过错嘛，不正是给了相国可乘之机，相国不但不答谢本宫，反倒问责本宫，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董之卓啐了她一口，“哼，不过一个妖艳贱货罢了，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说罢，便退了出去。

　　董裘姝突然笑了，有绝望，更有愤怒，还有轻蔑，她也不知道是轻蔑自己还是其他。

　　三军整顿，曹华也偷得片刻休闲，他从怀里取出一胡笳，这是他从胡人那里缴获得来的。想着他赠与文姬的胡笳，如此，他二人的胡笳便是一对儿了，而他也即将回都，与她成双。第二日一早，便有信使前来传旨，曹华急忙起身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曹将军大破胡人甚得朕心，特此命大将军带领三军接胡人和亲公主，他日返朝，朕重重有赏。钦此！”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旨意，那领首太监将他扶起，笑着对他说:“曹将军这可是立了大功，奴才恭喜将军。”

　　“有劳公公了。”

　　送走完信使过后，曹华身边的将领便为他鸣不平:“圣上到底如何思量的，明知将军舟车劳顿，刚打了胜仗，却还命将军去接和亲公主，岂不是为难将军！”

　　曹华不语，他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来回踱了两步，便吩咐，

　　“拿纸笔来。”

　　国师府内，只有王相允与曹敬二人，“那文邕说的如何？”王相允手中拿着曹华快马加鞭递过来的信，看了曹敬一眼，

　　“下官尽力了，可是那文中郎似乎不愿意涉及这党争之中。”

　　曹敬脸上冒出了冷汗，果真还是只有这一个结果，唉，他已无力回天。

　　“既然他不识抬举，那也只好毁掉了。”曹敬跪在地上，不敢出一言以复。

　　“这董之卓给华儿寻了一份不好当的差事，也只有派遣文中郎去助他一臂之力了。我们得不到的，怎么可能白白的让给董老贼。”说完，王相允便用那烛火烧掉了信笺。

　　“是。”

　　文邕正坐在自己的屋里，曹敬火急火燎地便冲了进来，文邕看他焦急，正想问他何事，谁知曹敬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文邕被他的举动吓着了，急忙扶他起来，谁知曹敬抱拳说道:“我知晓我与文中郎无做亲家的缘分，那我也就不强求，可华儿他是你的学生，还希望文中郎救他一命！”

　　“这是从何说起，曹兄快快起来，若是华儿有危险，你不求我我也自然是要帮的，你快快请起。”

　　听了文邕的话，曹敬才缓缓站了起来，强忍悲痛道:“我儿虽取得大捷，却早已精疲力尽，如今那董相国却向圣上禀告，硬是要华儿去接那和亲公主，这万一路上要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啊！我知晓你的能力，若是你能前往协助我儿，那便最好不过了，除你之外，其他人我是断然信不过的，想必华儿他也是如此，文中郎倒也可以趁此机会向他告知文姬的事，也好叫他死了那份心。我这个做父亲的，始终不好开口。”

　　说着抬起衣袖拭了拭泪水，

　　文邕看他如此伤心难过，倒也没想太多，反正如今他心头的事已经落了根，其他的尔虞我诈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了，况且他本身就对曹华心怀愧疚，如今帮他，也是补偿他，何况说这乃是国家大事，若是让董之卓得逞，将有害国祚，百姓不得安宁，思前想后，确实也没有更适合的人去助华儿一臂之力了，所以他便应允了曹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