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十五年后的我》今弟

37、番外一(中3）

　　屋子里静得吓人。
　　安静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有所动作。万万撇撇嘴有些奇怪地看了杨昊一眼，张时迁凑过来给他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去，看看万万的小肚子，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钟起澜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杨昊傻乎乎愣着的小脑袋。“昊昊好像有点醉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改天再聚。”
　　万万点点头，可不是醉了吗，醉到都能给他号出喜脉了。撅着嘴伸手捏了捏杨昊的脸：“我还真以为得什么大病了，吓我一跳啊杨日天同学，你可真是学坏了！”
　　杨昊有点懵，他摸到的确是是滑脉，两只手都是，特别明显，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寸到尺的跳动能有这么典型的教科书式的行云流水。但万万确实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又怎么会出现滑脉呢？杨昊不太明白，到底是自己的专业知识出了问题还是万万的体质特殊，又或者是他真的喝醉了？
　　钟起澜看他红着脸不说话，想着人应该是有点累了，一大早从另一个城市飞过来，兴致勃勃玩了一天，估计现在困劲上来了。
　　朝万万和张时迁点点头，几个人就散了饭局。

　　朝杨昊挥挥手，给钟起澜一个‘和善’的微笑，万万和张时迁上了车。
　　巷子里路灯昏黄，幸好还记得来时的路，左拐右拐驶出小巷子，熙熙攘攘的闹市一下子出现在周围，再回头时连巷子入口都看不见了。
　　万万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看在窗外的车流不说话。张时迁开着车，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察觉到小孩儿情绪有点不对。
　　路口的红灯亮起，车子停了下来，张时迁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头轻轻敲了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红灯还剩56秒的时候，旁边的人开口了。
　　“哥，我觉得你应该有一个孩子。”
　　“我不要。”
　　一个说的犹豫，一个回答的干脆。
　　车子里又陷入了沉默，张时迁叹了口气，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你喜欢小孩子吗？”如果真的想要的话，领养一个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万万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喜欢的话我就喜欢，咱们可以领养一个。先说好，我是不会和别人生孩子的。”张时迁把手收回来，红灯就剩五秒了。

　　车子开了一路，万万也没换过姿势。张时迁一直用余光看着他，直到车子停下，两个人下了车，万万才从另一边走过来，抱住他时的动作有点大，磕到了张时迁的下巴。
　　笑着拍拍他的背，带着人上了楼。
　　关于孩子的问题两个人以前也会偶尔提起，话题都是关于亲戚家的熊孩子。例如过年又哭又闹找他要红包啦，因为抢玩具哭得满脸鼻涕往他身上扑啦，因为挑食而把不吃的菜扔到他的碗里啦，因为没人给他讲故事睡不着半夜在房子里大叫之类的事。每年过年万万都如临大敌，索性后来就找借口不去拜访亲戚了，舒舒服服和张时迁窝在父母家里，两个人一起做好吃的或者是看个电影。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没有顾虑地说走就走，也不用因为对孩子的教育理念不同而吵架，不用担心怎样才能保护好这个小祖宗让他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长大。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万万开始有点动摇了，他对于小孩子是没有什么执念的，他觉得现在这样被当作小孩子一样宠着就特别好，一点也不想要一个小捣蛋鬼来打扰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但张时迁呢？万万觉得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都会想要个孩子的吧，能跟在身后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会依赖着他叫他‘爸爸’。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屋子里没开灯，张时迁知道这个时候的万万是不喜欢亮光的，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让屋子里显得特别安静。
　　万万抱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自私自己的顾虑自己的猜测，纵使理由再怎么充分，在说起让张时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他不愿意让张时迁和别的女人有任何亲密的接触，更别提用他的精子和别人的卵子相结合孕育出一个会相伴他们一生的孩子了。
　　张时迁听的仔细，搂着万万的手就一直没松开，听到他最后的带上鼻音的几句话，张时迁很心疼的亲了亲他的头发。
　　“我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张时迁抱着他轻轻左右晃了晃，想让气氛不要变得太过沉重，万万好久没有这样情绪低落过了，张时迁最怕他难过。摸摸怀里人的头发，开口道：“我只有你一个宝宝就好了啊，等哪天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意思了，我就把公司卖了，然后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等你走不动了我也背不动你了我们就停下来，选一处你最想去的地方停下来。新西兰的库克山怎么样？我们可以躺着看星星，我会握着你的手，暖呼呼的，眼里梦里会都是星星。说不定还可以问问那些说话不算话的外星人‘为什么不给我们万万送礼物啊’”。
　　张时迁带着笑意的温柔话语极大的安慰了他，万万笑着抬起头眨眨眼睛，语气里还是有点淡淡的遗憾：“你本来会是一个好爸爸的。”
　　“你也本来会是一个好爸爸的。”张时迁亲亲他，“但我这辈子已经知足了，父母健在，有一个最最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有一份自己打拼起来的工作，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但咱们万万要是想当爸爸的话，那我又生不出来，只能去给你捡一个了。”
　　张时迁语气里的可以装出来的深深无奈让万万笑得眯起眼，“那你要给我捡一个听话的，最好什么事都会自己做的那种！”哪里会有这样的小孩子，万万也知道，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就说明基本上是放弃‘捡孩子’这个想法了。
　　张时迁自然是笑着答应，只要把人哄高兴了，他什么不能答应。
　　“但杨昊也太不靠谱了，给我号脉都能出错，要是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出错了怎么办？”心情好过来的万万把台灯打开，拉着张时迁坐在沙发上剥了个桔子，一边吃一边说：“但他说的要是真的就好了，就算疼点儿我也愿意啊。”说完还感叹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肉肉，但还是平坦坦。
　　“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很简单啊，明天咱们就去医院做个体检。”张时迁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肚子，“看看这里边藏着的是你的肉肉呢还是我们的宝宝呢？”
　　“我才不去！一个大男人去看有没有孩子多奇怪啊......”万万摇摇头。
　　“那明天咱们就去做个常规体检，我和你一起，好不好？”张时迁有个资助的医疗团队，他和万万都不怎么生病，家里两老身体也都很好，很少用得上，也就只有一年两次的体检会麻烦这群大夫。
　　万万听他这么说才点头答应，笑着往张时迁嘴里塞了瓣橘子，看人酸得眯起眼才笑着亲上去。气氛亲昵，没有人注意到万万的小肚子微微亮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杨昊给万万打电话约早餐的时候一听说他要去医院体检就嚷嚷着问他是哪个医院，他有个表姐在市一院工作，好久没见了想去看看她。好巧不巧，万万他们要去的医院就是市一院，没办法只能答应。
　　杨昊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添乱，就是去看看西医是怎么工作的顺便叙叙旧。
　　拿着手机的杨昊眼睛发亮，经过一晚上的慎重考虑他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他一定没错！万万肯定是滑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也会这样，但人体的奥妙无穷无尽，万一真有小孩儿了呢？这要是真的都可以说是生命史上最伟大的奇迹了！说什么他都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

　　和医生见面的时候杨昊惊讶地发现表姐柳一叶也在体检队伍里，于是就趁着两人去做其他测试的时候偷偷拉着表姐进了说了下大致情况，给小姑娘惊讶的差点把手里的尿液洒了。
　　两个人说完就沉默了，柳一叶知道，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话，那她手里的这份尿液样本无疑会是检验的最佳证据，而且她了解杨昊，知道他不会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玩笑。稳稳心神，把手里的样本保存好，让杨昊先别声张，她去找化验血液的小姚聊聊。
　　说实话，柳一叶的第一反应是杨昊弄错了，男人怀孕这种事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但傻弟弟特意跑到医院来找她不会就是为了一个玩笑。第二反应就是那个孩子的身体可能发生了一些其他的病变，但如果真的有其他病症的话，今天的体检也都可以查出来，这也不用太过担心。
　　再三和杨昊保证不会说出去后，柳一叶送走了这个搞得像再拍谍战片一般疑神疑鬼的表弟，静下心来，开始处理手上的工作。
　　一套流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剩下的结果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张时迁和院长叙了会儿旧，出来的时候发现坐在花园长椅上的万万精神不太好，蔫了吧唧，一个哈欠接一个。
　　“万万累了吗？”张时迁笑着坐在他旁边，搭在椅背上的手抚在万万的背上，植物所带来的清新感很好的隔断了四处弥漫的消毒水味。
　　“有一点...我们可以走了吗？”万万往他那边靠了靠，眯起眼睛懒洋洋地晃了晃腿。
　　“嗯，先送你回家，我去公司一趟。”起身把手里拿着的大衣给万万穿上，最近几天都连续降温，可别感冒了。

　　没几天就拿到了检验结果，在情理之中却又出人意料的是，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正常过头了，每一项指标都完美的符合要求，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就像每一个这个年纪的男人所应有的身体情况，万万并没有查出来任何问题。
　　这下子可把杨昊气坏了，拿着检验报告翻来覆去的看，就像个过度关心儿媳妇有没有怀孕的封建婆婆。
　　但不管怎么看，都很正常，他甚至给表姐打了个电话，但表姐告诉他，那报告是真的，她亲自做的，怕出错还特意做了好几遍，但结果就是：没有怀孕。
　　杨昊被表姐数落一通，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旁边那两人像没事儿人一样，坐在沙发上
　　你喂我我喂你地秀着恩爱。
　　可怜的杨昊都找不到发泄的点，没有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现在，就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诊了。咋咋呼呼扑在万万身上，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号一次脉就行，让他死心，他为了这事儿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连带着钟起澜也陪着他熬夜，这两天两个人都跟大熊猫似的。
　　万万很无奈地答应了，说实话，他有点不太能理解杨昊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但让他再看一次也不是什么费时间的事儿。
　　于是很干脆的挽起袖子，旁边的张时迁摇摇头，凑过身来把万万腿上的杨昊推开，看人坐得端正才点点头让万万把手伸过去。
　　脉象正常，身体特别健康，什么滑脉那是一点都感觉不到，摸到的就是一个正常青年应该有脉象。
　　杨昊收回手，心情不知怎么有点失落，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最后撇着嘴站起来，朝万万说了句对不起，是他看错了，他不是个合格的好大夫......话还没说完就掉着眼泪抱着万万嚎得一声比一声惨。
　　万万还是头一次见他哭得这么伤心，伸手拍拍杨昊的背，那天吃饭时杨昊说他是他师父最棒的学生，想必是没有在这方面出过差错的。他还说要再学得好一点让他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能让杨昊因为一次失败就难过到情绪失控，或许这里面也还有着他很多不知道的复杂情况。
　　张时迁可没考虑这么多，他就想让杨昊把手松开，鼻涕都蹭到万万衣服上了，额头青筋直冒，耐着性子给钟起澜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人接走。
　　成天和万万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