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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捉知了 ...

  •   无聊的一天已经过去,又到了夜幕时分,姜苜看到不少人已经带着竹竿,腰间别了个塑料瓶子,三两成群地进了远处的林子。

      姜苜着浅蓝色的衬衫,到了踝边的长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

      她打量自己一眼,确定装扮好了,才下楼。

      珍姨还是很不情愿地,“苜苜,这知了真没什么好玩的。你出去不安全啊。”

      再说下去,必定是一番纠缠,姜苜下巴微抬,语气安静,“珍姨,我已经决定了。”

      周珍皱了下眉头,到底没再说什么。姜苜平日性情温和,不会说什么重话,今天都这样说了,她这身份也不能多多置喙什么。

      说到底周珍扮演的角色就是类似于保姆,拿主意最终还要看姜苜。
      婆婆笑呵呵地递过手电筒,“早点回来啊,别跟着小辽乱窜。”
      姜苜微笑着应允下来。

      到了纪辽家,院子里纪辽正在绑竹竿,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姜苜。
      “你就穿这个?”纪辽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微蹙。

      “有什么问题吗?”姜苜颇为不自在地看着自己的装束。

      “你等一下。”纪辽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校服。
      “晚上蚊子多,咬人,多穿一点。”纪辽将校服递给她。

      姜苜接过来,套在了身上,纪辽很高,校服大,衣摆更长,松垮地垂到了姜苜大腿处。

      穿着别人的校服,像个傻子。

      姜苜不自在地挽起袖子,眼神乱瞟,纪辽似没发现她的窘境,满意地颔首,“这样就行。”

      姜苜抿了下唇,目光停在他短袖的黑色上,“你为什么没穿外套。”

      “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那么娇气。”纪辽满不在乎地低下头,又专心去缠竹竿。
      利落地绑好后,他将竹竿交给了姜苜。

      “纪哥,怎么还没……”孙齐晃着竹竿,不满地进来催促,见了停在院里的陌生女孩,孙齐半句话戛然而止,“这,这是……”

      “姜苜,婆婆家的客人。”纪辽瞥一眼孙齐,对姜苜介绍,“那是孙齐,我朋友。”

      姜苜冲他微微点头,孙齐傻了似的,手摸着后脑勺,直往纪辽身边蹭,趁姜苜注意力不再这里,对纪辽低语,“怎么回事,她是要和我们一起去?”

      纪辽嗯了一声。

      孙齐吃惊地瞪大眼,继而不怀好意地嬉笑,“纪哥,你可从来没带过女生。你打的什么主意,不会是要追人家吧?”

      纪辽不客气地拐了孙齐一胳膊,睨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孙齐揉揉被纪辽打中的胳膊,连连摆手,“没意见,嘿嘿,没意见。”
      说完嘿嘿笑,往一边躲去了。

      一行人出发时,暮色已起,东面的天空一层红霞渐渐褪去,最亮的天狼星已准时守候在一弯新月旁。
      纪辽和姜苜并排走着,孙齐极有眼色的跟在他俩身后,时不时瞄一眼沉默的二人,捂着嘴偷乐。

      小路旁就是两边小树林,纪辽瞥一眼暮色,带着他们拐进了杨树林。
      他们停在合抱粗的大树下,纪辽打开了手电筒,直接往地面上照。
      知了都是从土里钻出来,姜苜知道纪辽这是要开始行动了。

      将树周围照了一圈,纪辽蹲下了身,然后对一直留心观察自己行动的姜苜招了下手。

      姜苜意会,也蹲了下去,毕竟什么都不清楚,隐隐兴奋的同时,姜苜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灯光下,地面上长着稀疏的杂草,以及被树枝遮住的小洞,非常小,像筷子一般的细。

      “看着,这就是了。”纪辽左手举着手电筒,伸出右手的食指,将细小的洞口慢慢抠大,他一边动作一边教姜苜,“看见了吧,知了就呆在这小洞里,你用手指头慢慢抠开洞口。”

      姜苜觉得惊异,头往前凑,纪辽好像感知到了知了的存在,撤开食指,令灯光更加贴近洞口,于是姜苜就见到了知了的真面目。黑乎乎的洞口处,果有东西在小小的蠕动,姜苜甚至看得到知了黑胡椒似的眼睛。

      “别怕,直接伸手拿出来就行。”纪辽将手指伸进洞口,稍一会就勾出了小小的知了,他扬起头,对着姜苜轻松地笑,“怎么样,简单吗?”

      纪辽手掌上就托着知了,还带着泥土,姜苜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是挺简单的。

      “喏,第一只给你。”纪辽勾过姜苜身上的塑料瓶,将知了装了进去,姜苜心神都放在了新捕获的上,挺兴奋的。

      “过来试试这个。”纪辽指向了离刚才那个洞约一指的地方,那里同样有一个筷子尖般大的小洞。

      姜苜跃跃欲试地向前,照着纪辽刚才的指点尝试,指尖深入时,她还有些紧张,抠出多余的泥土,果然看见了,姜苜一喜,将手指弹了进去。

      她明显感到了有物体的移动,高兴之于,又深入了几分。

      突然,她哎呀一声,指尖就已经慌忙伸出了手,疼痛不减,姜苜皱着眉看向疼痛的手指,原来指尖上还夹着一个知了。

      许是那小东西感觉到了危机,一直夹着她的手不放,姜苜再也忍不住,手臂一甩,知了被摔在了地上。
      看着她似委屈似烦恼的一张脸,纪辽“哈”一声,笑了出来,姜苜听见,狠狠瞪向纪辽。

      不就被知了夹了嘛,有什么好笑的。
      纪辽将在草丛中匆匆爬行,伺机逃走的知了又抓了回来。

      “它为什么不夹你。”看着纪辽悠然自得又安然无事的样子,姜苜感到深深的不平。

      “谁说它不夹,只不过是我皮糙肉厚,感觉不到疼罢了。”

      姜苜,“……”
      这理由,她信。

      纪辽身后就是一颗柳树,他站起来,勾了一枝柔软的树枝,三五下去了叶子,在枝尖处折出一个小勾子。
      “你用这个凑活凑活。”纪辽将枝条给了姜苜,“用这个勾,知了就不会夹到你手指。”

      姜苜好奇的试探一下,觉得可行。
      “还有,别忘记在树上照一照,照到了,就用竹竿挑下来。”

      纪辽又教授给她新的方式,至此,她终于明白了捉知了是怎么回事。
      孙齐早在开始本着不做电灯泡的原则,早跑到了一边,自己玩去,没有理会在那悉心教学撩妹的纪辽。

      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他已经捉到了二三十只,相比较以往,也算是战果丰硕,孙齐甚是满意。

      瞥一眼身旁纪辽瓶子里零星的几只,孙齐鼻子翘上了天,“你今天这速度,不是一般的慢啊。说不定,我今天可以打败你。”

      纪辽对孙齐的挖苦视而不见,瞭他一眼,就走向了别处。

      姜苜按照纪辽教她的方法,捉到了七八只,其中三只是从土里挖出来,五只从树上逮下来的。

      她正想向纪辽炫耀自己的成果,却没看到人,只得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途中,还照到了别人。

      纪辽离她很远,十米左右的距离。
      此刻正打着手灯,身子围着大树缓慢地旋转,专注地寻找猎物,对照在身侧的灯光,恍若未见。

      姜苜看着他,疑惑了。

      纪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似乎很难有定论。

      初见,他打架凶狠,姜苜看得心中有悸。后来,他受婆婆所托,带她去超市,为她买热奶茶,将唯一的雨衣给她,扮演着体贴的角色。昨晚,珍姨因她的原因说他没用,当时她以为纪辽会发怒,结果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以此胁迫她来这里。
      尽管内心上姜苜自己也是想来的,不过因了纪辽的话更有了借口。
      他有多面,纷杂神秘。

      姜苜看不清。

      灯光打在路前方,姜苜信步踩在草丛里,脚底发出沙沙的声响,偶有蟋蟀鸣叫。

      纪辽在微亮中捕捉到她的身影,收了手中的竹竿,他问得随意,“捉到几只了。”

      “不多,就十多只。”姜苜在距纪辽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

      路上的人走向更深的树林,这里只剩下了三五道光束。以往纪辽从不在这里停留,直接进入深处,今日只是在这里教姜苜,并留给她时间习惯。

      纪辽将孙齐喊过来,带着姜苜继续向前。

      孙齐脚程快,径自走在最前面,纪辽顺着姜苜的步子,不急不缓地走着。

      越往里走,林子越幽静,黑夜更静。
      听着脚步踩断枯枝发出的咔咔声响,姜苜感到无法掩饰的恐惧。

      “你信不信鬼神之说。”纪辽的声音听起来幽幽的。

      姜苜愕然,"鬼神?"

      “嗯,”头顶上树枝飞过一只鸟,纪辽抬头望一眼,继续说,“婆婆说江水镇的风水很好,有山有水,光照充足,历来是鬼避让之地。”

      姜苜听得很仔细,她以前看过一本书,讲的就是风水。至于鬼神,就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孔子对鬼神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虽说现在是科学的年代,但确实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我曾经见过一次鬼压棺。”

      “鬼压棺?”姜苜莫名地抖了一下,以前看恐怖片,她有碰到过一次鬼压棺的题材,看得惊悚莫名。

      “几年前的夏天,镇子里九十多的一个老太太去世,没有火化,选择了土葬。下葬那天是鬼节,传说地府打开之日。下午四点多,抬棺的壮汉都纷纷集结,准备将人抬到不牢河附近的树林里下葬。唢呐声响起,司仪悼词都已经说毕,十多个人走到棺材的四个角,一声壮喝。众人勉力,然而没抬起来。”

      他们已经走进了树林深处,枝丫交缠纵横,树叶茂密,遮住了夜空中本就微弱的月光。

      前路全靠手电筒照亮。

      纪辽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想想才二百多斤的棺木 ,单肩就能扛起一百多斤的十个人怎么会抬不起来。”
      “他们试了三次,都没抬起来。大家的脸色很差,后来,老村长出面,要逝者的七十多的大儿子对棺木里的老太太对话。”

      “她儿子就跪在棺木前,一边哭一边说,你就放心的去吧,逢年过节我回去看你的,什么的说了一大堆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纪辽忽然转头看姜苜,目光幽幽,声音沙哑。

      姜苜被他看得颤栗,喉咙干涩,她咽了口吐沫,声音微颤,“然后怎样?”

      纪辽还是盯着 她,“那棺木就很轻易地抬了起来。”

      姜苜瞪大了眼,嘴巴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吓到了?”纪辽终于又说了话。
      姜苜还没得及说话,纪辽忽然将手电筒照向了左侧,声音空旷,“你看那是什么?”

      姜苜依言转了过去,神情顿时凝滞了。
      灯光下,树林里若隐若现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土堆,旁边就是一颗松树,再旁边是一块……石碑。

      那分明就是一个坟。

      “其实这里有一条河,”纪辽走到姜苜前面,灯光一下就暗了,“叫不牢河。”

      不,牢,河。
      这不就是刚才纪辽讲鬼压棺埋葬老人的地方吗?

      他还说有一个小树林 ,坟墓都葬在小树林里。
      姜苜急速地呼吸着,她上前一步,要拽纪辽的胳膊,想赶紧走。

      手还没碰到纪辽,就见纪辽惊恐地避开了,手指向姜苜身后,眼睛睁得老大,“你...…身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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