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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番外五(下) ...

  •   洪禧二十六年十月初一日,紫禁城很突兀地敲响了国丧的钟声。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驾崩的贵人并非年将八旬的帝母皇太后,而是在中秋朝贺时尚能矍铄人前的洪禧天子金昊。
      颜氏尚在金华行宫狩猎,听到消息眼睛都直了:“胡说,半月前我还进宫,看皇帝的脸色哪有要病危的样子?”
      薄楚解释道:“皇太后降下懿旨,命九门提督封锁内城,一应人等许出不许进,听说连理怀诸王都还挡在宫外呢!”
      颜氏“唰”地站起身:“快,备车!”
      贾瑚提醒他:“皇太子还在三韩抚乱,如今只有哲郡王值宿内廷,万一有不祥之处,你我便是俎下鱼肉,还要加些小心才是。”
      颜氏泪流满面:“我都六十的人了,怕他什么阿物作妖请怪。”
      东鲁女皇的龙撵赶到宫门口时,一大堆宗亲大臣全都围了上来,颜氏直接点名:“请顺亲王舅、懿亲王舅并康亲王金椿、理亲王金阳、怀亲王金曈、和亲王金昍随行进宫。”
      守门将校重宣懿旨,导从官捧剑高喝:“太宗皇帝御赐上方斩马剑在此,仁宗皇帝遗诏,封授贞圣女皇先斩后奏之权,你等还不退下!”
      金椿纳头便拜:“太宗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仁宗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懿诸王颤巍巍的跟着行礼,两行禁军无法,只能闪开甬道将众人让进宫去。
      皇太后明显是被竖了旗杆的,得知大儿子走到自己前头,一个倒仰直接歪倒在了大明宫的寝殿中,亏了魏贵妃机灵,第一时间与贾贵妃达成共识,在金玜做出封宫的决断前先遣内侍撞响了报丧的景阳钟,这才泄露机关惊动外朝,比及哲郡王凭借皇太后手谕节制住宫城禁卫,天子驾崩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师。
      颜氏也不理会许多,抱着尚未移灵的天子遗身嚎啕大哭,昨晚在大明宫宿卫的金闰一面哀泣一面劝着她节哀:“父皇骤崩,皇太后祖母卧病,一应后事还仗舅母主持!”
      “皇兄才病三日,我前天还进宫问安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崩了?”怀亲王率先发难,“金玜呢?东宫太孙呢?贵妃他们呢?皇帝驾崩,你们闭宫做什么?”
      皇太子不在京城,宿卫禁中的皇子是金闰和金玜,金玜下手快,趁着皇太后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神儿,直接把封禁的懿旨捞到手中,又有当值禁军统领是他妻舅,没费太大力气便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了整个内城。
      接下来便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玜当然知道自家大哥的最有力靠山是姐姐的婆婆东鲁女皇,这为老姑奶奶历经三朝,在大青军界有着无上威望,如今皇父骤然驾崩,她在宗亲中决计拥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对这样的人,硬碰硬是不明智的,索性用些旁门左道让太子失去继承人资格!你不是拥戴嫡统吗?好,除了皇太子,我是最为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你给我保驾得了。
      金曈扬声一吼,素衣加身的金玜带了侍卫匆匆赶到殿内行礼:“侄臣叩见姑母陛下!”
      金椿是族长,又是taizu皇帝嫡裔,把金曈的问话重复一遍后方道:“怎么还不为陛下举丧?”
      金玜一一答对,最后方才恭敬回道:“皇太子不在朝中,皇祖母卧病,臣侄举手无措,只能枯候姑母陛下进宫做主,肯请姑母主持大局,以免大青社稷陷于危难之中。”
      颜氏眯眯眼,擦着眼泪站起身来:“你说皇帝是服了皇太子所供人参才会突然驾崩?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两个现成的人证放着,一个是侍寝的白采女、另一个便是跟随金昊四十余年的总管太监周隆。
      紧跟着就有理亲王过来传话:苏醒过来的皇太后有旨,不把大行皇帝的死因查的透彻,大青朝的皇位宁缺毋滥!至于怎么查怎么办,贞圣长公主自行与诸王大臣商议,不必再向大明宫请命!
      皇太子是写进宪法的继承人不假,在没有传国诏书的前提下,金琮要想没有争议地坐上龙椅,取得皇太后支持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条件,颜氏大为头疼,想了一想问道:“我的话作数么?”
      好废的话啊。顺懿二王再表衷心:“臣等唯贞圣陛下马首是瞻!”
      “传旨,命中外除服,礼部按例举哀,着皇太孙主丧,康亲王金椿为国丧总管,哲郡王金玜总领禁军协管九城防卫,改朱批为蓝批,加愉亲王、怀亲王、哲郡王、三殿学士为总理事务大臣,诸亲王皇子皆应轮宿宫中,有敢趁乱滋事者立斩不饶——” ”颜氏定一定神,紧跟着补充道,“着宗亲王、宁亲王、燕国驸马、纪国驸马领神机营、骁骑营扈卫皇太子还朝,若有差池严惩不贷!”
      诸王山呼叩拜:“谨遵教旨!”
      金玜明显松了一口气:对于洪禧帝的突然驾崩,他其实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幸而占了地利的便宜,能够在乃父的死因上大做文章,也因此成功取得了皇太后的支持,可惜时间太过仓促,在他离开大明宫的同时,魏贵妃竟然凭借“摄六宫主”的身份遣派内侍撞响了报丧的景阳钟,金玜的动作也算快了,至少凭借皇太后手谕取得了禁军的全力支持。最具实力扭转局面的贞圣女皇似乎也没有稀里糊涂支持东宫立刻上马的意思,只看眼前形势,在这风云莫测的变局之下,发生一些“旦夕祸福”的意外可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久候的宗亲大臣们得了旨意放心不少,围绕金棺大哭一回皇帝,追问崩逝根源难于避免,洪禧皇帝就没有驾崩的前兆,在场的外臣,有的是太子系,有的是哲王党、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荣王派或其他皇子的亲友团,但说到底,他们都是现任的帝党,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如果没了,不管哪个皇子继任大统,吃亏的人一定比占便宜的人更多,基于此种顾虑,对皇帝的骤然驾崩更是增添了三分惶惧与不安,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到了历经三朝的贞圣女皇身上。
      这就是习惯的力量。
      早在太宗皇帝晚年,金陵公主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内廷大管家,永泰初年更加在太宗、仁宗的支持下成为节制京畿的女统帅,说的直白些,除了病倒床榻的皇太后,大青朝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资历更高的贵人了。
      颜氏毕竟有了年纪,低头的工夫眼泪又压不住地落下来:“三弟,你好狠的心,我送走了太宗皇帝、奉拜了仁宗皇帝,今日怎么还好意思再教做姐姐的为你操持后事,你对得起我么!你对得起我么!”
      领头的一哭,底下大臣都得跟着嚎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熬到上面止声:“皇太子尚未还朝,有什么章程你们说一说吧。”
      东宫一头的心里有数:昨晚值宿的是哲郡王和荣郡王,皇帝驾崩保不准和他们有关系,方才贞圣女皇避实就虚,怕是有隐情在里面的,现今又教哲郡王主军参政——行,先把大行皇帝的死因问明白再说。
      哥哥的猪队友一出头,哲郡王立刻有跳出来重复前言的意向,颜氏正在头疼,外面有内侍进来传话:“贵妃娘娘有大行皇帝手谕晓示陛下。”
      颜氏赶忙下坡:“叫!”
      魏贵妃摄掌六宫十余年,平素深得皇太子敬重,加之膝下有四个皇子撑腰,她的话是颇有分量的,入内行礼后说道:“大行皇帝于陛下还朝之日曾有旨意,‘人有旦夕祸福,倘朕临行急促,一应军国政务俱托贞圣皇姐主张,有违朕之诏命者,天下共击之!’臣妾不敢怠慢,请陛下启封验看。”
      颜氏仰了下脸:“传给他们瞧看罢!”
      魏贵妃险些失态,幸有皇太孙金烨出班谦辞:“姑祖母为皇高祖、皇曾祖、皇祖父并王父至亲,纵无遗诏,孙等亦该奉命,岂敢稍疑皇祖托付之诚,有负太宗仁宗亲近之望?”
      皇子诸王众口一言:“臣等谨奉大行皇帝遗诏,躬领贞圣陛下教旨!”
      醒神的颜氏打开卷轴浏览大概,叹息一声说道:“我也不是代唐自立的武则天,太孙方才讲了,哪怕大行皇帝没有遗诏,我还能袖手旁观么?而今皇太后年迈,权以三朝恩典暂摄庶务,等新君继统,自然功成身退,总不愿给自己多添劳累的。”
      众臣一声山呼,颜氏传了火盆摆到身前:“我受的恩典也够了,你们都做见证,我是没有干预朝政之心的,今后也不许旁人援引大行皇帝遗诏滋扰事端。”
      旁人焚烧遗诏是大逆之罪,贞圣女皇毁掉圣旨反倒获得了满朝文武由衷拥护,自皇太孙以下均行大礼:“陛下一心为公,臣等敢不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服圣人教命,以拥先帝之基业!”
      当事人的心里话是:我把人家册封贵妃的圣旨付于一炬,后头可怎么偿还呢?
      掌控住朝局,大行天子的葬仪按部就班开始进行,颜氏终于能够抽出空暇细细查问洪禧皇帝的死因。
      吓破胆的白采女与周太监一口咬定皇帝是服了参汤后突然驾崩的,颜氏把视线转向荣郡王:“闰儿,你怎么看?”
      不比大受重用的哲郡王,金闰是没有任何差派的,听得问话哀泣答道:“姑母圣裁英明,儿臣并无疑念。”
      颜氏瞥了他一眼说:“大行皇帝的万年吉地虽然建造妥当,也没料到今下便能派上用场,在诸皇子之中,你的处事最为周全,如今便往皇陵妥善预备,也是你为人子臣的一番孝忠之心。”
      金闰愕然:“姑妈——”
      颜氏扬了下手:“去罢!”
      众人心道:这位姑奶奶秉性未改,还是瞧不上庶出的外甥。
      不等有人反对,颜氏厉声断喝:“把尚膳间当值主事、太医院轮宿供奉全部锁拿,大行皇帝驾崩,他们难辞其咎!”紧跟着又指派审讯官,表面看来,这些人全是朝堂上的中立派,与东宫、哲郡王府甚少有所干连。
      金玜反而觉得放心:至少皇太子没有得到贞圣女皇十成十的信任。
      前头紧锣密鼓地启动国丧程序,后头颜氏还得率领宗亲去给皇太后道扰。皇太后老年丧子,心中哀恸难于避免,拉着外甥只有一句嘱咐:“你要把皇帝驾崩的因由查问明白,不管背后是哪个,决计不能饶恕了他。”
      颜氏当即保证:“您放心,在这上头,儿臣宁可错抓不能放过,只要他们和三弟的驾崩沾上一点儿干系,罪论有无不究多寡,哪怕从怀和诸王的世子中为大行皇帝另行立嗣,也不能将大青的龙座便宜杀父弑君的乱臣贼子!”
      皇太后拍拍颜氏的手,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他个不孝的,怎么能走到我的前头去呢!”
      到了第二天,大行皇帝的死因调查有了结果:太子孝敬的人参没有问题,但跟乃父彼时的伤风症候有所冲撞,验药查方的御医陈世马虎大意,这才酿成了皇帝驾崩的意外:换句话说,皇太子纯粹是好心办坏事,让御医耽误了他的一片孝心。
      涉案的陈御医供认不讳,当场在殡殿中自戕谢罪,颜氏大为光火,责成宗人府、慎刑司继续追进,又隔一天便得进展,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有绕开皇太子,陈御医的同僚和随侍佐证:太子曾对自戕的陈世有过知遇之恩。
      “跟我玩死无对证的一套?”颜氏无视跪地伸冤的皇太孙,直接拍着桌子迁怒死者,“想脱去谋大逆的罪名么?他的一条命不够!给我诛了陈家九族,谁敢说情,连坐不赦!”
      不单是陈家,佐证太子和御医关系的几个证人都没落好,贞圣女皇一口喊出八个杀字,甭管有罪没罪,极为武断地下令夷灭他们的三族,朝中上下惶惶不安,只因慑于颜氏威严,竟无一人对此稍露疑议。
      金玜摸不透颜氏的脉搏,想了一想出班说道:“姑母明鉴,大哥原在辽东,并不能知悉龙体景况,儿臣愿以身家作保,大哥纯孝宽厚,决计不会蓄意谋害君父,请姑母陛下圣裁明决,还于大哥公道!!”
      颜氏面露欣慰之色:“你们听听,我每常说,哲郡王与太子政见冲突不假,一定没有兄弟阋墙、争嫡夺储的私心掺杂其中,现在可信了我的话么?”
      拉顺风旗的营生都容易干,在场的众人,一大半追捧女主睿智,一小半夸奖哲王友悌,总之没有哪个愿意提讲几个倒霉太医的冤屈。就算顺、懿亲王这样的老资格,心中都明明白白地放着一本账:这种关口多说多错,哪怕自己是亲王呢,还得顾虑儿孙的将来不能开罪新君不是?历史的结论告诉他们,跟着贞圣女皇的步调走总是没错的:这位姑奶奶从太宗朝得意到现在,要是加把劲儿都能坐到龙椅上去了,不服气是不行的。
      颜氏斜眼一横:“你们说呢?”
      从金玦以下,大行皇帝的皇子没有一个对皇太子的人品提出质疑,颜氏给了一个“你们很识相”地表情,又去征询仁宗皇子的意思:“二哥、四弟,趁着今日,咱们把大事定下来吧!”
      金阳一脑门的官司:“陛下的意思是——”
      颜氏站起身来:“请皇太子!”
      在众生一色地震惊目光下,金琮周身素服,在金闰的陪伴下面容苍白地走进了大殿:“姑母陛下!”
      颜氏点一点头:“行了,皇太子已经还朝,诸位参拜新君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的沉寂之后,和亲王金昍率先打破僵局跪到了皇太子身前。
      “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颜氏一扬手,立刻便有接管禁军的金现、颜庄甲胄而入,整个殿内除了哲郡王以外,该屈膝的没有一个直立身躯,都怕一招不慎落个性命忧怠的结果。
      目睹现下的景况,金玜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勉强稳住心神向颜氏谏言:“皇太后祖母早有懿旨,请姑母陛下明察。”
      一言方落,立时便有质亲王携旨入宣:“今哀皇帝升遐,嗣位尤为重大。皇太子仁孝聪睿,英武端醇,自当上膺付托,抚驭黎元。因大行皇帝未及明谕,而皇太子秉性谦冲,素所深知。为此特降懿旨,传谕在京诸王大臣,克日拥戴皇太子正于尊位,以慰大行皇帝在天之灵,以顺天下臣民之望!”
      三日无消息、四日一棍起。党争宫斗的波谲云诡无外如是,与历经三朝的贞圣女皇相比,天资聪颖的哲郡王终究是稚嫩了一些,他没有料到皇太子会躲过截杀如此迅速地赶回京城,更没想到颜氏乍一起始便拿定主意要扶保东宫正位。早先的种种布置一如笑谈,到底落了个一败涂地的结果。
      “太子既正大位,老妇自该功成身退,告慰大行皇帝英灵!”颜氏经过金玜身旁时驻足说道,“哲郡王,皇太后记挂你,咱们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罢!”
      天子以下加礼拜别:“(儿)臣恭送(姑母)圣驾!”
      “是我高看了贞圣女皇的公正之心。”从大殿出来,金玜自嘲道,“也是,大哥对您比对母后还要孝敬,您怎么可能舍了他另立天子呢?”
      颜氏面无表情地说:“哲郡王,当今皇帝是太宗皇帝看准的五世天子,是仁宗皇帝亲封的皇太孙,也是大行皇帝册立的皇太子,你让百官文武舍长立幼,大约该拿出一个过硬的理由来的。”
      金玜忍不住呛声:“不管有心无意,你没有洗脱他害死父皇的嫌疑。”
      颜氏苦笑道:“哲郡王,你父皇走的这般突然,朝中耆宿——包括你的伯王叔王,明明能看出我在追查他的驾崩缘由这件事上并无三分尽心,自始至终却没有一个人生出疑问,你难道就没有想一想这里头的玄机么?”
      金玜略觉茫然:“你——你不是在等太子还朝对质?”
      “对质?”颜氏几于失笑,“你父皇为什么会过世,在我看到他的遗体时便已经有了定论,白采女不识得我,周隆和我打交道时还没你呢,虽然一时受到恫吓乱了方寸,醒神后必然知道进退好歹不敢错上加错,冲着几十年情分,我让他留命养老,这样的承诺,大约你是不能做到的!”
      洪禧皇帝也算不得是暴毙。
      早在半个月之前,洪禧帝在狩猎时惊风落马。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耳顺之龄?御医当时便有嘱托,希望金昊能够安心调养、不可劳累太过。也该着他命数已尽,中秋朝贺后新幸了江南贡献的采女,既恋宠妃绝色,不避病榻贪欢之过,也由此伤了本身元气,六旬之人,虽说保养得当,难免借助秘法丹药起兴,这同伤风外患的用方大起冲突,早起又口焦饮酒,四下顶撞,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内侍病急乱投医,在御医赶到前先给主子灌服参汤吊命。人参是好东西,架不住‘虚不受补’四个字拦在后头,上上下下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外表看来能够长命百岁的洪禧天子便走到了老母亲前头。
      颜氏入宫后虽有八九分笃定金昊并非死于非命,到底要防备宿卫内廷的金玜同室操戈引发动乱,一面对继嗣之事含糊敷衍,一面露出让他备位东宫的暗示,等到摸透金玜的底牌,立刻对九城军校进行置换变防,不消两日工夫便由内而外地掌控住了京畿大局。
      金玜也不是傻的,他心里明白知道,单靠自己的实力,在京城内廷动起武行来决对没有三分以上的胜算,即因于此,主要精力是放在截杀皇太子的行动上的。他也心疑颜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知东宫一头必然想方设法尽快传送皇父驾崩的讯息,自然不大相信皇太子能拖延到与宗亲王四人碰头后才会踏上归程,一番查探后果然接到郑国公贾葵、临淄驸马薄楚秘率家甲连夜出城的消息,金玜将一大半的精力放在这支队伍身上,密令死士沿途尾随贾葵薄楚,一旦他们与太子接头立刻出手刺杀,这一招是釜底抽薪的计策,如果成功,三分胜算添到六分,凭借皇太后支持,只靠一个未曾成年的太孙侄子是难以成就气候的。
      很可惜,贾葵和薄楚只是执子者布下的疑兵,真正带领内卫接应金琮的正主是荣郡王金闰,当然了,在他临行之前,颜氏是下了死命令的,直接恐吓他:“太子能全须回来,你的前程便在后头,要有半分差池,咱们假戏真做,你就为祖宗守一辈子灵吧!”
      金闰很会取舍利弊,也圆满的完成了舅母交予的政治任务,金琮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风云变幻的京城,在没留给敌对势力任何思考间隙的情况下便倚仗颜氏的全力支持稳稳登上了天下至尊的宝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能勒令手下不许伤及贾葵薄楚性命,我承你的情,打今儿起随我在太皇太后宫中诵经祈福,想看以后如何——皇帝毕竟是你的亲哥哥,除非还要兴风作浪,想来他是不愿意背上荼毒手足的恶名的。”taizu皇帝严旨,凡金姓宗亲,刑以圈禁止,故义直王、忠廉王因此保全身家,至于金玜,他的最坏结果大约也只能是搭上本人的一条性命吧。
      在金琮的登基大典举行之后,面对跪在跟前的新任天子,颜氏摸着他的冕旒幽幽叹息:期于来世,不要再做女人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希望昨天是终结,希望今天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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