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府长房》圣手镇九州

232、假良图起复旧员 借方便拣择罪臣

　　洪禧元年十月，以“扫青自立”为口号，茜香国爆发商人为先导、雇农为主力的大规模请愿运动，茜香王庭安抚无果，旋即转变为针对大青商铺的□□烧暴动，南洋水师炮击茜香京城，威逼女主降旨平叛，所有独营巨贾尽坐大逆，繁华的国都整个被突如其来的血雨腥风所笼罩。
　　茜香国是扼守大青海疆的门户，洪禧帝绝对不能允许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番邦有所差池，接到奏报后立即召齐七部三院、议政大臣探讨茜香的管制问题。
　　贾瑚很务实地提出建议，朝廷应于茜香都城设立监国大臣，皇帝转咨夏官，兵部所荐人选正是昔日从正二品山西总兵直黜从五品协办守备的皇太子母舅何法章。
　　不比前半生的顺风顺水，本应具有国舅之尊的何法章蹉跎五年只熬到守备的品级，一直到新帝登基后才调回京都授了二等护卫的虚职，太子妃做了皇贵妃，且是他们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
　　只论先前，洪禧帝对岳丈舅兄颇有几分好感，如今不过看在太子的份上稍示恩典，沉吟片刻后问道：“原兵部侍郎贾化现居何处？”
　　贾雨村在禁烟过程中收受东印度公司贿赂，因其擅自泄露朝廷机密，诏命大理寺议处。三司推定死罪，永泰帝念及追欠旧功，从宽着免褫降为庶人。贾瑚亲于同姓，将他留在族学授课，适逢新皇登基，荐为光禄寺署正，近来频谒宁府，单盼能抓到再复原职的良机。
　　听得天子垂询，光禄寺卿赶忙出班答对，洪禧帝便道：“擢晋何法章为三品南洋巡阅使，以钦差之命督管茜香行政，原兵部司马贾化授四品巡阅副使，随佐何卿匡正藩国教化，倘有疏怠，朕决不轻饶。”
　　既是讨论对属邦的控制权，都察院见缝插针地提到另一件事：“陛下，礼部侍郎朱岷钊奉旨牧朝，高丽君臣伏拜悲恸，不忘前明故帝之遗泽，请万岁详察。”
　　大明万历年间，倭寇东侵高丽，几乎吞没全境，神宗皇帝决然援朝，拯救李朝社稷于倒悬。崇祯间明室垂危，思宗不忘东藩，交困之际仍能遣使垂问，高丽朝野铭记再造恩垂，对朱明皇室可谓忠心耿耿。今因天子初登大宝，回礼赏赐的规格比以往居高，朱岷钊奉旨临朝，高丽王获悉他是崇祯皇帝的嫡亲曾孙，起居问候异常礼敬周到，同行僚属难免不平，含酸带刺的夸大事实编排了流言出来，御史自然动兴，半明半暗的向皇帝参奏了他一本。
　　洪禧帝深谙明濠人品，在其出班诏对时扬手说道：“只为倭人侵朝，大明耗尽关外生力，这才予了女真可乘之机，朝鲜君臣感激明皇亦属人之常情。女真于明末劫掠高丽，彼君彼臣尽受胡虏折辱，王师扫□□真，免其侵袭之苦，他若知事，感念明皇七分，更该感激太宗与上皇十分，朕若因此怪罪，岂非是小肚鸡肠的无量天子。”
　　明濠十分感念：“陛下仁德，微臣万分惭愧。”
　　这里要解释一句，金家爷儿们并没有宽宏大度的基因，明朝的强力宗藩十有六七死在女真与闯贼刀下，剩余三四成大抵让taizu皇帝扫荡干净，永泰父子所以如此仁德，畏惧因果报应的成分更加明显一些，饶是如此，明濠依旧属于受防备的对象，十余年间辗转各部，从来没有扎牢根基、收买人心的资本。
　　“贾时飞复职，明日必要过府拜谢。”得益于贾瑚通报朝政的方便，颜氏很快着手部署，“叫蔷儿不必上工，赶早进来候着。”
　　贾蔷同学正在北海苑抗短工，月初上皇视察园林，对于依照他的建议进行改造的眺远楼工程十分认同，午间刻意传他陪膳，内务府与工部属员皆看长公主面情，对贾蔷颇有褒奖溢美之词，上皇欣然称赞：“你为公府子孙，又曾两榜进身，现今为了改建北海苑能够纡尊降贵甘与瓦匠为伍，可见素日当差极是用心。”
　　颜氏趁机说道：“贾蔷私情糊涂，现为太上皇略尽孝心，万一将来进益起复，言官只看他对皇舅的一时苦劳，想来是不会欺凌太过的。”
　　“要想让他进益，总做泥瓦匠是不成的。”上皇颇给面子地嘱咐，“你与兴武多教教他，得着合适机缘，皇帝自然会量才而用。”
　　颜氏赶忙答应：“儿臣明白。”
　　消息传到乾清宫，洪禧帝是很不高兴的，隔了七八天没接到保荐的奏折，越发瞧不出齐鲁公主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又觉得她是有意借重上皇抻着自己主动下达赦免贾蔷的圣旨，反而装聋作哑不予反应，待等南洋巡察使设立，终于结结实实地让坤殿女主闪了一下。
　　颜氏对贾化很客气：“霄普（贾蔷的字）年幼，请雨村先生多行管教！”
　　“雨村先生老练沉稳，你随他见习公务，只准看、只准听，不许说、不许做，若敢妄言妄行，我与你叔父不能答应。”当着贾化，颜氏叮嘱贾蔷的话十分严厉。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贾雨村，颜氏另授机宜：“何法章是国舅，爱惜羽毛是一定的，挡在前头的必为贾化无疑，此人豺貌蛇性，想要稳住茜香局面自要用些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你摆正自己的身份，只管替我清查茜香账目，贾化的作为不要理会，他扮黑脸你替我扮白脸，他想扮白脸，你想法子逼他扮黑脸，先把茜香的底细摸透，我有借重你的地方。”
　　贾蔷茫然地答应一声：“侄儿明白。”
　　颜氏心道：你那叔老子都不明白，你能明白就见鬼了。
　　太上皇还没有移居北海苑，洪禧妃嫔率先拉开了出宫省亲的帷幕。
　　皇贵妃的父兄都放外任，以侍奉皇太后与太上皇后为名婉拒了归省娘家的恩典；贾、吴两家同时上本，都想拔个国戚序列的头筹。
　　要论家世背景，包括皇贵妃在内，贾贤妃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四妃在名义上并驾齐驱，实际则是依照“贤淑惠德”的次序有分先后，论及圣宠，三皇子更是强过二皇子许多，金陵贾氏没有争议的成为了大青开国后第一家获享“省亲”殊荣的外戚。
　　为了一座归省别院，贾政夫妇可谓是掏光了家底，如今总算迈足九十九步，自然不愿功亏一篑的在最后关头有所闪失，左思右想仍是无奈，到底还是求到了贾母的身上。
　　“是娘娘的好事，为亲为臣，咱们都是不能怠慢的。”张夫人话锋一转，明明白白提出自己的顾虑，“按礼制，封国公主的位份是高于皇妃的，茂儿是纪国驸马，又为元妃（即皇贵妃，非指元春）东床，让他行礼怕是有所不妥。”
　　王氏自然听得出张夫人的弦外之音：她哪里是说贾茂，分明在显摆自己有个封国驸马的儿子，元春能不能受得起他的朝拜且在两说之间。
　　大青朝的驸马爷最是吃香，哪怕受到永泰末年推行的考封制影响，封国驸马仍然享有双字郡王的品级待遇，齐鲁公主的地位不比寻常封国公主（封国公主高于皇妃低于贵妃，齐鲁公主小于皇后大于等于皇贵妃），以妻论夫，哪怕只升一级，贾瑚也有一字郡王的规格，等齐鲁公主变为安国齐鲁长公主，贾瑚顺理成章应该升格到双字亲王的待遇，而双字亲王的地位是与封国公主持平的。
　　“这个我想到了。”贾母提出自己的建议，“瑚儿是长兄，只把娘娘当作回门的幼妹对待；茂儿也省事，与娘娘叙行姑侄家礼即可。”
　　张夫人点点头：“老太太想的周到。”
　　依着颜氏本心，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白白受累给元春母女撑门面，婆婆发了话，毕竟要留出三分余地来，瞥一眼侍立的凤姐吩咐道：“老太太不必说，等到省亲正日只可于内宅歇候，太太与族中的年长女眷不妨安守前院，从你和尤大嫂子算起，两个弟妹、外带蓉儿媳妇并族中小姐媳妇列队行礼，皇室典范不容臣族轻忽。”
　　凤姐赶忙答应：“是。”
　　王氏乐得侄媳回避：“公主放心，我们一定照应妥当，不让老太太辛苦受累。”
　　尤氏见缝插针地回明林宏贾玥的六庆吉期，贾母愈发欢喜，王氏即道：“不妨请林家与祁家同来观礼，也是娘娘礼重亲戚的意思。”
　　贾母欣然应允：“就请姑太太、泰儿媳妇、宏儿、黛玉过来罢！”
　　今年又是安国齐鲁长公主的第一个生日，晨起入谒宁寿宫、大明宫谢恩，于交泰殿受内命妇、皇太子、皇子皇女朝贺后出宫，外命妇并诸王以下臣属尽候文华宫行礼。
　　除此以外，大青番邦、大西洲诸国皆有厚礼拜会，陵远街上宦去官来，热闹气象繁华景光不足胜道。
　　以除夕为中点，腊月一场寿宴、正月一次省亲，无不昭示着金陵贾氏已经无限接近于天下富贵的顶点，谁又可以预料，就是这样的显赫世家，在不足百日的短短时间内几乎因为两条性命湮没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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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承认，现在的更新速度慢了不下一倍，原来是句句斟酌，现在是字字推敲。没办法，不想烂尾的话只能如此。现在回想，个人对《简妃传》的结局是没有遗憾的，但本是披着红楼外衣的架空历史文，估计最终会招来一片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