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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晏晴玙 ...

  •   晴风归影·薨逝第一
      话说寰宇无尽,有各方世界都有千万种风情可诉。在其中就有一个元曦界,有一众奇人,可供诸位看官议上一二。
      且说这元曦界虽不是上界,也有巍巍高山迎日不止,有揣揣河流奔流不息,也有风过大原日复一日,峥嵘风貌,也是壮丽,令人心动,都恨不得自己就是天下的主人,能坐拥万座大山,千条长河。
      今日且说元曦界东海边上有一国,国号大楚,国中的风物亦是此界佼佼。
      这楚国的皇帝姓晏,得的是前朝姓周的鹿,至今也有近百年的光景,历三帝,传到现在的皇帝--晏明旭这一代已是第四代,海晏河清的盛世之下已有了几分奢靡之态。但论起国之鼎盛亦非前朝可比,便是路上大字不识的氓儿,都敢说论国之富、民之安,古往今来没有能比得过本朝的。
      这故事便从这楚国的皇宫讲起。
      自古以来便数的皇家的事情最多,最杂,最清,也最脏。
      这一日,不知是否是到了夏天的缘故,天气十分的闷热,哪怕是风吹过来,也未曾吹走些许热气,反而令人格外的烦躁。
      大楚王朝最巍峨壮丽的宫殿内,更是将这一份烦躁发挥到了极致。
      还是夏季的清晨,许多人还在朦胧日光里浅睡,这里大部分的人却是大醒了。
      帝宫的大总管周毅行色匆匆的穿过宫门,他衣着狼狈,神色慌张,连宫人的行礼问好都没有搭理。进了寝殿急急的喊了一声:“陛下!”苍老的声音中有着惊慌的颤抖和难以相信的悲愤。
      这才是清晨,太阳才露了一个头,大楚朝的皇帝晏明旭刚刚起身,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床边由宫人为他穿上袜子,见了周毅神色匆匆的进来,又听他那一声凄厉的陛下,猛然惊了一跳,见是周毅更是怪他年老失仪竟然惊了他,刚刚醒来的他还是神色恹恹的问道:“怎么了,大清早的也不消停。”
      周毅听他回应,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收了急色,示意左右宫人退下,走进晏明旭身边,楚帝眯着双眼看着他耍着这些花样,心中埋怨着不知是哪个宗族还是什么大臣一大早就来消遣他,又怨周毅最近是一点沉稳都没有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来烦他。他只听周毅俯身贴着对着他小声禀道:“刚得到消息,闲云台的那位,昨晚去了。”
      晏明旭瞬间清醒了:“你说什么?”刚刚周毅那一嗓子没有惊醒他,这个消息却让他睡意全无。他站了起来,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态,好一会他又似松了一口气般的坐下,略带些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甚至还有些愧疚般的问周毅:“真的,没了?”
      周毅赶紧的又说了一遍:“今早闲云台的宫人来报,昨夜亥时太子殿下割腕自杀了。老奴去看了,殿下他确是真的薨了。”
      晏明旭立下气急,浑身都颤抖起来:“他竟然会自杀?”他抬手扯下了手边挂在床榻上的帷幔,骂道:“这个逆子,逆子,你怎么敢怎么敢。”周毅立刻跪下了,垂首不敢答话。
      晏明旭气得狠了,扯了帷幔尚且不足平的愤怒,又将寝殿之中的摆设砸了大半,才稍稍熄了怒火,问周毅:“他,他可还有什么话留着?”
      周毅有些迟疑:“殿下他,他生前是留有话来说,说······”
      晏明旭见他支支吾吾,立刻喝道:“有什么说什么?莫要吞吞吐吐!”
      周毅狠下心来,道:“殿下说他是要放血归父母,求来世永不见,望陛下与娘娘今生长寿无疆,再无烦忧。”
      “果然是个逆子。”晏明旭一听这话,心中好不容易咽下怒火蹭蹭又起来了“朕就说这是一个百死不足惜的谬种!真当朕离不了他了!”他不需要有人应和的,便把寝殿里剩下的东西也砸了,这样也不曾稍减他的怒火,或者藏在怒火里的其他情绪。
      周毅低头敛目的跪在一旁,掩住了自己不屑地嘴角,由着晏明旭不知道在发泄愤怒,还是在表达喜悦和后悔。
      此时的晏明旭也不需要旁人的劝慰。
      殿外小太监敲门声,打断了晏明旭的发泄时间,他看了一眼由他弄出满地的狼藉,勉强收起自己外漏的怒火,阴沉着脸道:“给朕更衣。”
      周毅连忙低头称喏,唤了两个人进殿为晏明旭梳洗,又叫了人简单在殿内收拾了出一个可供行走的路。
      晏明旭还是不大高兴,他气的狠了,又有不甘和一种莫名的委屈,立在那里由着宫人大气不敢出的给他梳洗,心神更是不知道飘到了那里。
      待宫人给他换上帝王常服,周毅上前问他是否需要用早膳时才缓过心神,摆摆手,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周毅立刻唤来宫人,将御撵抬到殿门前,伺候着晏明旭上了御撵,又听他吩咐道:“你去处理,此事不得有他人知。”
      周毅立刻称喏。
      楚朝有制,文武五品以上值事官,以及两省供奉官,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参皇帝,皇帝会在宣政殿,朝见群臣,是为正朝朝参,叫常朝。
      逢初一、十五都为大朝会,凡九品以上的在京文武执事官皆赴朝参,叫朔望朝。
      但到了晏明旭这儿,他嫌麻烦,朔望朝不变,常朝被他改成了逢单日御朝,逢双日休朝。
      今日是十三,正是上朝的日子,若非今天有要事要与诸臣参议,他都想罢了早朝。
      御撵抬着他从寝殿到了宣政殿,花费了半刻钟的功夫,他的怒火还没有平息。
      晏明旭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做皇帝,他是先帝独子,一出生便是金尊玉贵,受尽宠爱,便是父亲忧心他未来不能成事,也未曾苛待他。
      他半生过的都舒心,从未受过苦,亦不曾隐忍过什么,更兼之他是皇帝,朝臣后妃无论哪一个都能把他哄得高高兴兴的,便是让他觉得百般憋屈的长子对他也是十分的孝顺。
      他过惯了这样顺心畅意的日子,有一点小小的不如意,愤怒便难以平息,这样的愤怒让晏明旭看着宣政殿都不顺眼起来。
      他气冲冲的走进了宣政殿,在此等候的朝臣们纷纷向他见礼,晏明旭胡乱的挥挥手,算是应下了,他的心情实在是不怎么太好。
      晏明旭坐在他的御座上,身旁跟着的成喜立刻替他斟上蜜水,晏明旭喝了一口沏的不冷不热的正适合大口闷的蜜水,压下心中的火气。晏明旭他生气归生气,但是也是做过几年的皇帝,便是有些天真任性又有些优柔寡断,但也不是个傻子,待众卿坐下后,就道:“今日有两件要事要议。第一个是辰州的蝗灾。昨天辰州来的加急折子诸卿都看过,有何贤策,不妨说说,辰州的蝗灾虽小,但也不可小视!”
      众人左右互看一眼,心里也都有底,每年每月,各地都有蝗灾、水灾、旱灾等等报来,大小不一,朝堂上应对也早有成熟之法,陛下这样一问,多半在于赈灾的人选,谁,去才合适?
      时任户部侍郎,廖说首先开言道:“辰州虽小,产物亦不丰厚,人口更是不多,但若救得不及时,蝗灾蔓延开来,恐怕要救得就不是一个辰州了。故老臣建议,应择一正直之人率兵直奔辰州,开仓放粮,扑杀蝗虫,以救百姓。”
      他话说的慷慨激昂,却也似什么都没有说。晏明旭被他噎了一下,他本就不高兴,当下就问道:“廖卿,可有人选举荐?”
      廖说出身吴郡廖家,是廖家现在的家主,同胞妹妹乃是宫中孕育了五皇子、六皇子的廖淑妃,平常在晏明旭这很有几分颜面,冷不丁听晏明旭这么一问,沉吟了一会才捡了个不偏不倚的人选来:“臣荐元王。”
      元王年过知命,是朝中有名的刚直之人不假,但是他是因为老病自请从封地入京治病的,又怎么能去又乱又费心的辰州呢?又不是朝中真的无人可用。
      晏明旭丝毫不给他脸面,道:“廖卿若没有好人选还是不要说话了。”
      廖说闹了个没脸,半羞愧的应了个喏,退了下来。
      晏明旭又问:“众卿有何人选可荐之?”
      众人沉默,辰州蝗灾灾情不大,本身又不是什么丰腴之地,民风更是彪悍,治灾容易,但若碰上是平乱就不好了。
      晏明旭本就气在心上,不由的讽道:“怎么,朕的肱骨大臣们,连一个赈灾的人选都找不出来了吗?”
      又过了一会才有人道:“臣荐集显院武清宇。”
      立刻有人反驳道:“武清宇编书作诗文尚可,于事务上却是百窍不通。不行不行。”
      又有人道:“御史台孙祺孙文祥可行?”
      孙祺是长凤元年的榜眼,出身庶族,为人圆滑又不失原则,才能也是上佳,似这般也是一个好人选了。只听又有人回道:“孙文祥的头痛病又犯了,昨日就告假了。”
      殿内又是一片安静,连否了两个人选,晏明旭心中更加烦躁,这偌大个朝野当真连个赈灾人选也没有了?!
      工部尚书沈铎道:“不如让罗非去吧。”
      沈铎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平常议事常常不说话,但是只要他说了往往都能切中肯的。晏明旭也很重视他的意见,想了想,问道:“可是户部郎中罗子英,罗仲宝的儿子?”
      沈铎点点头。
      罗非不同武清宇和孙祺,他是世家出身,老家正是在辰州旁边。
      罗非是罗家的嫡长子,在朝中也有一二分清名。便是他无一分才华,罗家也能保证辰州的事情平平安安,无一分一毫的差错。
      左右听之,立刻道:“确实妙。”
      廖说也道:“罗子英少有才名,他的叔父罗叔宝治理绛州时得到过万民颂扬,罗子英只是得到罗叔宝几分真传,辰州之事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晏明旭也点头,问道:“罗非可在?”
      罗非是户部的郎中,正五品上的官位,亦在朝参之列,他立刻出列道:“臣在。”
      晏明旭瞧了瞧他恭敬的模样,本就心烦意乱的,也懒得再考较了,只道:“中书拟旨着户部郎中罗非为钦差,赈济辰州蝗灾,着右武卫游击将军赵芳领兵一千,听候调遣,务必保证辰州之事不得出错。”他顿了顿又道:“让魏王也跟着去,就,就以副钦差之名。”
      众臣称是,心下犯嘀咕的也不少,陛下把罗非派出去处理辰州之事已经很稳当了,怎么还要把魏王也派去呢?这让赵芳听谁的呢?辰州的事本身不复杂,但,正使和副使地位悬殊,陛下到底是给五皇子刷政绩呢?还是给辰州或者罗家添堵呢?
      晏明旭见第一件事已经落定,便道:“辰州的事解决了,现在说说凉州,凉州的刺史,凉州的刺史人选你们可有?”
      凉州在北方,边境之地,内部杂居了许多的异族,其中以羌人为最多数,只是上一任凉州刺史虽说是出身世家,为人却是贪婪成性,为了搜刮钱财,杀了很多当地的豪富,以至于逼反了羌族。
      羌人不足为惧,兵祸未传至中央,附近的府兵就已经将造反者拿下,麻烦的是后续。
      若不是上一任的凉州刺史已经被羌人杀死了,晏明旭都想把人弄回长京给五马分尸了。治理无能,致使异族起事,边境不稳,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吏部尚书魏青道:“凉州之事,多败在朝廷用人不当上,羌人不甘压迫起兵,也算事有可缘,论朝中安民之能,陛下觉得林州刺史,迟同如何?其人治理抚州、沅江二县都有不菲政绩。”
      “迟子异调任林州才三个月,诸事刚刚起手,此时再调任恐林州会生变故。更何况现在从地方调人只怕时间来不及。”
      “不若让秦州的付凯平调过去,秦洲亦是异民杂居,这几年也没见有什么差错,而且他离凉州也近。”
      “付凯···”晏明旭想了半天,隐约只记得那是个精瘦的高个子,文章做的还行。
      右仆射林聪捻着胡子,看了一眼晏明旭道:“凉州之事,当务之急在抚顺异民不假,暴乱虽平,隐患却多多,府兵虽然压制住了叛乱的百姓,但西山八国难免不会也生出反叛之心。更何况附近还有吐蕃,吐谷浑等族,不得不防呀,陛下老臣以为,抚民虽重要,但领兵安民亦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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