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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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怀将伏绒送回宿舍后,自己也回到宿舍,届时已是傍晚,姜华回家去了,卫禾出了清外去觅食,他拒绝了卫禾要帮他带饭的好意,自己在床上躺着.三人间的宿舍变得很冷清,他突然开始羡慕姜华是清辉城的本地人了,不像他和卫禾都来自遥远的团墨市.
不过,他考清辉外国语大学,只是为了伏绒而已.
伏绒的高考成绩在A高是理科第三名,全市也能排得上前十,本就足够上团墨大学,何况又有本地的优惠照顾政策.可是她因为喜欢外语,而执意报考了清外.其实清外虽然是外国语大学,但也是综合性大学,而且实力也不逊团墨大学,所以她考清外确实也是很稳妥的选择.
只是人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人人都想留在团墨,可是伏绒却想远走他乡.伏绒曾经对章官解释过:“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了,团墨有我的整个童年,成长,青春,而这些记忆统统都有小竹子.如果不离开,我怕我会触景伤情.”
可是他束怀,为什么会为了伏绒来清辉城呢?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好像做了一个梦,可是却分不清,这究竟是在回忆,还是在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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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怀回想起了自己作为江翊竹活着的半生.
从小他就被别人夸赞着长大,是完完全全的“别人家的孩子”.他的天赋异禀,被父母很早就发现了,他的妈妈常说:“我们翊竹真是一个小神童.”
他的爸爸不赞同道:“神童的天赋只在少年时期,可是阿竹会一直聪明下去.”
然后爸爸妈妈就会开始争辩为什么他的爸爸知道他会一直聪明下去,他有时候在旁边听着,会觉得他的医生老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的爸爸每年都有三个月要去美国出差,在中国拥有一家医院,对妈妈很温柔体贴,是外人口中的成功人士.可是他就是隐隐觉得,他的爸爸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和妈妈,那件事情就像一个隐藏着的定.时.炸.弹,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开这表面上平静的帷幕,让人猝不及防的看到背后的破败.
后来的事情证实他确实有先见之明,可是在那之前,这种担忧就是他所有不安情绪的来源了.除此之外,他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直到6岁那年,因为妈妈的工作需要而搬家,东西差不多整理好了,他便坐在阳台上看小学六年级的课本,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然后瞥见楼下有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在往这栋楼走来.
那个小女孩皮肤雪白.粉嫩,扎着神气的羊角辫,说话的神情天真烂漫,待她们走近一点,他隐隐约约能听见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话声.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心中漫出莫名的熟悉.
他从一个纸箱子里翻出自己的皮球,之前他的妈妈给他买的时候他万般嫌弃,觉得实在是幼稚,一次都没有玩过.可是他却带着皮球出门了,其实他原本打算直接去大门口等着,不想母女二人一转眼已经来到二楼,正欲打开对面的防盗门,他这一开门便引得二人转身,妇人气质温婉,带着浅浅的笑意开口:“你好,新邻居.”
于是小女孩也奶声奶气的有样学样:“你好,新邻居.”
他别扭的开口邀请:“要不要一起玩?”然后举了举手上的皮球.
妇人微微一怔,推了推小女孩,轻声道:“去吧,记得回来吃饭.”然后就转身关上了门.
原本还在踌躇的小女孩便立刻跑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满脸的信任,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软糯的开口:“小哥哥叫什么名字?我叫伏绒喔,不是芙蓉花的那个芙蓉,是这样写的.”
然后拉着他的手,用手指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着自己的名字,他感觉到手上的酥麻,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江翊竹.”
从那以后,她就喊他“小竹子”了.
他后来觉得,为什么自己6岁就会搭讪了?
是不是因为正好那时碰上了绒绒?
他不相信没有来由的缘分情愫,所以把原因归结于:绒绒是他人生中出现的第一个,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的同龄人,未被俗世同化,纯净的一尘不染的心灵,没有一点俗气和坏心眼,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孩子.所以她带着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天真烂漫,点亮了他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内心.
他的妈妈认为,托伏绒的福,她的宝贝儿子终于有了一个快乐的童年,像每一个平凡的孩子一样.两家人经常走动,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伏绒的爸爸,听说似乎是一位掌握高精尖技术的科学家,在伏绒两岁的时候,被国家级的科研项目请去了,因为要求保密,所以即使对自己的妻女都不能联系,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再也没有回来过.简单说来就是,失踪了.
不过伏绒和她的妈妈一起生活,很少问关于她爸爸的事情,因为她心里其实不曾有过父亲的概念,她只是非常不喜欢这种突然消失的行为,除此之外,她没有因为没有爸爸的陪伴而产生过自卑.
他上了初中以后,又搬家了,和伏绒渐渐失联.直到伏绒请他帮忙的那场比赛,她把自己的美好执着强行展示给他看,提醒着他,不能忘,不能忘记她,所以他真的就再也忘不掉她了.
他对她的那三年一无所知,因为伏绒从来不对他提起她的孤独,她总是告诉他自己最幸福的一面,偶尔提起初中三年的回忆,也都是挑轻松愉快的事情.幸好他听到了一段墙角,大概了解了她过去的生活,他觉得,她过得很辛苦.
其实他的那三年,过的也并不容易.初二的时候妈妈病逝,爸爸取消行程办了葬礼,来的人不多,他记得他的爸爸脸上的确是痛苦的神色,不过他没有从那个医生老爹眼里看到绝望的情绪.后来他也终于知道了,原来从小到大他的担忧究竟还是有道理的.他的爸爸在美国出差,其实是住在他的情人家里,甚至他还有一个只比他小7个月的妹妹.
在他的妈妈怀胎十月,独守空房的时候,他的爸爸耐不住寂寞,不仅出差在异乡还找了情人.后来他得到的解释是,原来人是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的.他觉得他老爹心里装得下,都是因为他心太大了,他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他恨不起来他的爸爸,只能同情他的妈妈,幸好她已经辞世,不必再知道她丈夫的不忠.因为他的爸爸和他一起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对他确实也很好,所以他可以不计较,因为他的爸爸亏欠的不是他,而是妈妈和他的情人.
后来他爸爸去了美国和他的情人结婚了,而他不愿意去美国和医生老爹的新家庭一起生活,所以留在了国内,独自生活.医生老爹给他买了一套公寓,请了阿姨来照顾他,后来他向阿姨学会了做菜,阿姨来不了的时候就自己照顾自己.
可以说那段岁月是他半生第一段黯淡的时光,他一个人与生活抗衡着,直到伏绒再次回到他的生活.其实,是她激励了他,让他不至于麻木到绝望.她闯进他的世界,带着不容拒绝的光芒.
所以他这一生都不想辜负她.
可是,他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还是辜负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