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翻开的第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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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去的第二天，思特奇就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信，以及一本薄薄的笔记本——上面都是手写的英文。看上去是有关魔药学的，思特奇翻了翻，决定从第一页开始看，而笔记本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一句‘圣诞快乐’。
她开始一页一页地仔细读起来，并且惊讶地发现那些文字总结了所有有关初级魔药学的知识——甚至更加全面。那些字写的也很漂亮，混合着淡淡的魔药味儿在纸页上飞舞。
这算是一份很贴心的礼物。
思特奇开始想象男巫写这些字时的样子了，他一定非常不情愿，狠狠地皱着眉头，手里甩着羽毛笔，随意地选了一本笔记本在上面迅速地写着；脑袋里或许还在咒骂着罗森斯坦这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又在占用他的宝贵时间。
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会缺少圣诞礼物这种东西？思特奇还以一种并不算作礼貌的方式硬塞给他一本书——但她实在想不到在那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她太困了，太想回到床上睡觉，可斯内普的话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她不确定那个行为是否过于冒犯——她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和他告别。
罗森斯坦小姐不能在外面留下不礼貌的名声。亚尔林在出门前再三告诫，“您现在代表着整个家族呢，小姐。”他叹了口气，“至少让我能给您圆回来——像上次那样。”
思特奇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待在壁炉里，大声地喊出了舞会的地点:马尔福庄园。
至于那本送给斯内普的书，那是亚尔林一个月之前偶然在博金博克魔法店里淘到的有关于炼金的书籍。像那样的有大概三四本的样子，亚尔林就把他们都买了下来，给思特奇作闲时的解闷。她随手把一本扔到了右手小指上的空间戒指里，没想到它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甚至都没怎么包装它，好在她在看它的时候并没有吃多味豆或者其他的零食。
思特奇最后还是把那本笔记本放在了图书室的一个最大的书架上，还特地为它请出了一排的空位，就好像之后还会往里面添上几本似的。
实际上，从假期结束后，思特奇就已经不太讨厌这位总是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巫了。只是他说话的方式总让她想起来她的高中老师，那位先生用鼻孔看着他们，眼珠总是瞪着天花板，从来不看那些学生一眼。他的语速极快，声音尖利，还总是分不清‘s’和‘sh’。他平时以取笑学生为乐，仿佛看到他们出丑就是天大的喜事一样:
“罗森屎坦。”他的下巴一抽一抽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杜绝迟到。”
思特奇没法儿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某些情绪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儿就没看她。
“和我说话的时候带上尊称，你这个连续几个月都不清理鼻孔的老笨蛋！”
思特奇直接把书包甩出了窗户，然后一脚踢开了教室的门。
“Asshole。”
这为她迎来了响彻教学楼的掌声，以及一张来自校长的劝退书。不过那个老师被辞退了，思特奇在第二个礼拜就转到了另一所学校。
斯内普的优点在于，他分得清所有字母的读音，并且从来不用鼻孔看人。他在回答思特奇问题的时候是坐着的，他的眼睛也看着她的。
讲解也十分精彩，这会给他加分。思特奇想。
把那本笔记本放好之后，思特奇才打开那封信。信上的火漆有一个S的明显印记，她拆开它，打开里面淡绿色的信纸，读了起来。
亲爱的罗森斯坦小姐:
圣诞快乐。鉴于你送的那本书的确不错，这是你的回礼。记住，牛黄是一种强烈的解毒剂，但它并不能管肚子痛！注意你的饮食，不要像一个傻呵呵的巨怪一样大吃大喝。
Regard.
西弗勒斯·斯内普
哦，关于牛黄——那天他们是这样说的:
“也就是说，食物中毒也可以用牛黄咯？”思特奇若有所思地说。
“那要看情况而定了，通常情况下，会配比不同成分的材料。”
“那我拉肚子的时候也是管用的咯？”
斯内普吸了口气，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她才几岁？和一个孩子解释牛黄的作用会有效吗？那还不如直接把耳罩塞进曼德拉草的嘴巴里！
于是他慢吞吞地说:“拉肚子要吃别的药。如果你不小心吃坏了肚子，那就要怪你没有弄清楚食材了。”
“的确。”思特奇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拉肚子。估计是肠胃炎。”
斯内普决定换个简单点的话题。
结束补习之后，斯内普给亚尔林写了信，信里简短地说了思特奇的胃似乎不太好——以及控制她吃小蛋糕的数量。
于是，亚尔林严格控制了思特奇的甜品摄入量，小蛋糕在那一个礼拜几乎被杜绝了。思特奇再次吃到它的时候是在下个礼拜和男巫的补习上，他为她点了一杯热腾腾的拿铁，顺带一个温热的熔岩蛋糕。
“哦。”斯内普圆滑地笑了一下，“看来你有注意饮食，小姐。”
思特奇哑然，只能乖乖认栽。
不过熔岩蛋糕的温度正好，里面的巧克力浆的味道比冷的时候好多了。
不得不补充的是，他们的关系在小蛋糕事件之后变得微妙了些。思特奇不再有没事找茬儿的想法了，斯内普虽然还在对她的年龄耿耿于怀，但他同时也发现了她的优点。
那天的熔岩蛋糕被他们分成了两半，斯内普特别点的少糖——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最后会和思特奇分享它一样。思特奇对于高糖蛋糕并不太拒绝，但她也同样接受少糖食品。思特奇只是出于礼貌地邀请了身为教授的斯内普先生，“您替我点的蛋糕，您总得吃几口。”
于是她切了一半的量给他，同时，她的眼神停留在他的脸庞上。
斯内普却还像在品尝一杯咖啡一样从容，他接过了盘子，切了一小块熔岩蛋糕放在嘴里。
“还不错。”他这样说。
那一瞬间，这名严肃的教授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满意’的神情，他们一点儿不漏地被那双淡绿色的眼睛捕捉到，蹦蹦跳跳地跑向女孩儿的记忆宫殿。
思特奇并不否认，在斯内普感到愉悦的同时，她也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放松。不过这一切都被后者归于人类神经所导致的情绪效应，作为一个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家主，思特奇对斯内普的感觉只是‘合格的导师’。
至于朋友——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思特奇并没有给男巫回信的想法，微小的细节容易暴露出很多东西；福尔摩斯可以通过一次握手推断出对方的身份，斯内普也同样根据一个字母推断出了她的名字。
况且，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魔药笔记也远远比不上一把飞天扫帚的魅力。
“亚尔林。”思特奇随意地在霍格沃兹校董转让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已经帮您回了信，小姐。”
贴心的管家站在书桌的另一边，替他的小姐卷起了被扔过来的协议书。
“有趣了，你怎么写的？”思特奇性质缺缺地拨弄着羽毛笔上的羽毛。
“照本宣科。”亚尔林平静地说。
至于那封信的内容——
亲爱的斯内普教授：
我必须为您献上诚挚的感谢，如果没有您，我家小姐懂事以来的第五个暑假将会像之前一样荒废掉。我并非不想让她学习，孩子的童年都是短暂的，每一年的生日也只有一次。尽管您并不喜欢小孩子，不过这或许是我送给她的最难得的一份生日礼物。请原谅我当时对您的无理要求，这些魔药材料就作为微薄的赔礼，希望您会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假期。
Regard:
A.
罗森斯坦，关于其父母的记载不详。有人说他们早亡，有人说他们疯掉了，把庞大的家产乱摊子一般地甩给了他们的女儿。不过前者的可信程度居高，魔法世界最混乱的时期，谁也不能保证绝对的人身安全。罗森斯坦并没有依附于伏地魔的打算，却也同样不想为凤凰社效力。他们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块浮木，只需要一点儿裂缝就能轻易瓦解。
无法自保的父母，保护了他们的孩子。
斯内普无法描述接到那封信之后的心情，他只记得那些魔药材料随意地躺在他的工作台上；而他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眼睛望着天花板。
“先生，谢谢您的蛋糕。”
女孩歪着头，淡绿色的眼眸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她没有笑，却像三月的花儿那样姹嫣。
他们在第二年的暑假再次相遇。周四，同样的咖啡厅，同样的拿铁和黑咖啡，同样加温的熔岩蛋糕。
“下午好，罗森斯坦小姐。”
“下午好，斯内普先生。”
“牛黄的作用？”
“牛黄是一种从公羊胃内取出的石头，可以化解绝大多数的毒药。至于肚子痛，我想我们该加热一下少糖的熔岩蛋糕。”
那天晚上，斯内普先生把罗森斯坦小姐送到她在小惠金区的住处，道别的时候，他简短地向她挥了挥手。
他们第一次在对方的眼眸中找到了放松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翻开的第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