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窘事》小草也会笑

2、第 2 章

　　13日　　 星期三　　　　　　雨
　　凌晨4点左右
　　辗转了半夜，突然大地摇得比较猛，睡意全无，周围也开始有点动静，有人压着声问：“刚才是不是摇了？”
　　然后就下雨了。
　　这下大乱，除了有帐篷、遮阳伞的，所有人转移到桥底下，这下没人敢睡了，强撑着打坐，有人说这桥 “经事”（扛造）。
　　我坐下来，望天就骂：我XX你老天！哦不！童言……百无禁忌，老天爷，我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小X坚决不到桥底下，撑把雨伞继续坚守草地。我疲倦得想躺下继续会周公，她隔得老远大骂：“X小X！你不要命啦！”所有人看过来，于是我红着脸把腰挺起。
　　既然不能睡，也不能便宜我在成都的朋友，于是挨个骚扰，，居然全通了，她们不是在外面睡就是被刚才的余震惊了跑下楼，全部精神奕奕。交流一下下午的经历，然后我接到了来自外省的第一个慰问——陕西的小W。我没想到陕西也有震感，没听到收音机播报，后来上网得知几乎整个东南亚都感觉到了。小W和家人也在外面广场上睡，也感觉到了四点的余震。不过她那儿没有下雨，正在数星星。
　　挂了手机，我心里暖暖的，接着就想上厕所。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雨势减弱，于是我去最近的奥林体育场方便。奥林体育场外的人行道，密密停了两溜小车，有车就是好，移动的城堡啊！体育场内一样壮观，密集的帐篷、小车给我一种感觉：“接天莲叶无穷碧”。
　　挨到6点钟，天终于亮了，雨继续下着。收拾席子被子其他行李回到家，洗漱一下6点半，就去上班了。路上，两边的商店下还有打地铺，最舒服的是银行自动提款机房间，既遮风又挡雨的，密密睡了不少人。路过一宾馆，从玻璃门望进去，全是地铺，颇壮观。
　　路过成都市图书馆时，差不多7点，门居然开了。我想着这么早公司肯定没开，我不如进去打个盹，于是进去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睡了。
　　睡得那个叫香啊，7点和8点的比较大的余震都没感觉到，直到工作人员把我拍醒，说今天图书馆闭馆，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到鹟门口，同事小K和阿聂已经到了，站在门口，正在给老板打电话——门没有开，我加入CALL老板的行列，在三人的努力下，终于小K打通了，被告知：休息一天，回家等通知。这个短信昨晚就发出了你们没收到吗？
　　当然没收到，收到还会来吗？
　　于是悻悻得下楼，遇到了小新，大家说去逛书店时，我接到小X打来的电话，她也放假，但不愿回家，问我哪里可以去。
　　哪里可以去？还是奥林体育场。那里有露天茶坊，遮阳伞虽不能遮风但能蔽雨，我们商量着谁动作快去占个位置。于是我跟同事们告辞，披上雨披骑车回去。但走到半路，突然想上网，记着小W说陕西都感觉到了，于是想看看还有哪里也感觉到了。
　　于是上网，于是知道这场地震的灾难。于是跟网友们诉苦，于是心里感觉害怕。视觉的冲击力总是大过耳朵听到的，那一叠一叠的小孩尸体，那泡在水中的小孩尸体，当时我的泪就流下来了。
　　还看到了□□到灾区的新闻。昨晚上就从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昨晚上就到了都江堰。感动。如果我要谢人，第二个就谢他——第一个是士兵。
　　听说地震发生后14分钟，第一支救援部队就出发了。这第一支部队所遇到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一条，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余震，山体滑坡，前后路被堵。其中一位连长，是我朋友萝卜的小叔子……
　　去年8月看《士兵突击》，今年春节看抗雪灾的士兵，现在看抗地震的士兵，我只恨身为女儿身，不能与众兄弟一起抛头颅洒热血……
　　正在激动时，网吧老板和众网管吼了：“把耳机都摘下来哈！”“12点到1点半有余震哈！”一而再，再而三的吼，所有人都把耳机摘了，有些人立即下机。
　　我不顾损失以最快速度下机，连雨披都顾不上穿好就骑上自行车往奥林体育场飞奔——我刚才想抛什么洒什么来着？忘了！
　　越来越觉得士兵、□□等许许多多在灾区的救援人员了不起！
　　到了奥林转了一圈，找到委委曲曲撑着雨伞坐在垫块塑料袋木头长椅上——茶坊早已人满为患。我也翻个塑料袋垫在湿的木头长椅上，翻找出雨伞撑着坐下，开始吃中午饭——一块冷粽子，这是早饭吃不下的。小X的中午饭也是几块饼干和一袋牛奶。
　　我熬到二点，没有发生任何事，在雨中，我的跑鞋已经湿透了，我再次问候了老天爷，不顾小X的劝阻回到家。把鞋脱掉，用擦脚布把脚擦干，把被子枕头抱到沙发上，半湿的衣服裤子也懒得换，挺尸！
　　睡到3点被电话惊醒，这才发现小X也回来了——这鬼天气是人都待不了。
　　是萝卜打来的，信号不好，我在阳台上说，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萝卜很胆大，发生地震时她正在画画，一发生就晓得是地震，但她挣扎着保存了，又另存为JPEG，打成压缩包，存完后主震停了。她用□□跟武汉的编辑联系，说地震了画可能延误不是偷懒。结果武汉的编辑说地震了出去躲躲有事以后说。然后她拿了身份证和汇款单去邮局取稿费，在路上领略了交通瘫痪，感慨番成都人多，然后看到银行、邮局关门了就回家了。凌晨四点的时候就收到小叔子的短信，说如果出事了照顾好老娘等等。我们互相感慨一翻，她说现在陪老公在中医院打点滴，我说我在屋里，再也不出去了！我说：死也要死在屋里！……
　　正说着，突然楼晃起来，楼下传来尖叫，我立即躲到厕所喊：“X到厕所来”，小X同时喊：“快下楼！”打开门跑出去。萝卜在电话说：“你快跑！”
　　我跑到客厅，一把抓过包和雨伞，把门关了就往下跑。我刚才说了什么？忘了。
　　小X已经不见踪影。我不想淋雨，就去了网吧。但心中忐忑不安，大概5点半，我给关怀我的网友们留言：“温暖诚可贵，舒适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得皆可抛。”又到奥林避难。
　　天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雨好像变大了。又冷又饿日子难过，臀部往下，越来越冷，特别是脚，好像没知觉了。
　　大概8点半吧，我实在受不了！扶起自行车想回家，但小区里黑灯瞎火，一幢幢黑色的大楼好像怪物一样伫立着，我退出来，就又去了网吧。
　　这家网吧在一楼，离西门车站宽阔的十字路口有30米左右，门很大，如果按收音机所说有12秒钟逃生机会，那足够了。但最让我激动的是这网吧提供开水泡面，而且才4元钱没有涨价！
　　坐在椅子上把面吃了，我上网不停的看新闻，小X打电话问我回家了吗？我估计她在雨中也挺不住了，于是编她也来了网吧。也随便点开个视频，然后我们倚在椅子上睡了。
　　但其实也没怎么睡。网吧高悬的液晶大电视一直播放着CCTV1，网吧里时不时的有网友惊起，每一次有人起来，都会带动椅子，接着所有人都站起来。
　　我觉得比在奥林还一惊一乍，心理受到的折磨更深。就这样坐到了第二天早上。从12日到14日上午8点半，我总共打瞌睡了6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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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久了，加上受到惊吓，细节有些模糊，就把这篇当作小说消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