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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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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是一个相信因果轮回的人。
我们曾谈起前世今生,说到为什么两个人会没有原因的很相爱。
为什么?她好奇的问我。
有个传说,前世的你死在路边,第一个人路过的人看见了走了过去,那是你今生的过客;第二个路过的人给你盖上了衣服,那是你今生的亲朋;第三个路过的人,挖坑埋葬了你,那是你今世最爱的人。
她笑了,挽住我的胳膊。
她还记得那年的樱花吗?
虽然我们从来没有一起看过樱花,但是在去寺庙上香的路上,会路过樱花大道。
车速不快,我望向窗外,后视镜里她在看我侧颜,我冲着镜子里的她眨了下眼睛。
我的双手搭在牛仔裤上,指尖在膝头跳舞,她的手伸了过来,盖在我的左手上,我手心翻转朝上和她掌心相合,她扣住了我的五指,十指紧扣时有朵樱花从树上落下,在右侧窗外飘落,那是早春的季节,樱花还没有大量的盛开。
空气有点清冷,车里不冷。
有她陪伴,坐看花落,幸福充盈心间。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那条路上的樱花落下的时候,我的心是多么愉悦,因为她的陪伴,我很幸福。
后来,当我看到美丽的赏樱大道的照片集锦时,发现那条路看起来莫名的熟悉。
我的双脚从没有踏上过那条路,我只是曾经和一个人坐车经过那里,那只曾在我掌心里流连忘返的手已离去很久,但是有一朵早开的樱花在我眼前盛开,那粉里带白的花瓣,永远在我眼前飘啊飘。
喂,天黑了:当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里水湖时,听见柳贞的声音。
我转过身,双手反撑着窗台,静静地看着她。
她穿着绿色的短袖连衣裙,白色的帆布书包斜挎在肩头,早上梳洗整齐的马尾辫已经有些散乱,也许是走的急,脸颊微红,呼吸有点气喘。
你趴桌子上睡觉了?
你怎么知道?
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买回来了:她指了指办公桌,两个白色打包袋已经静静在那里等待了。
真想走上前去摸摸她头,为她的体贴表达感激,我没有伸手触碰过这个多年来我最喜欢的学生。
我对这个学生颇有好感,但是我们之间,一年来都很简单,发乎情止乎礼。。
坐在桌边,看见了一瓶啤酒,转头看她。
不能喝酒?
不是不能,我和你在办公室里推杯换盏,进来人怎么想?
能怎么想?
你是个学生啊。
我今年22了,老师,你对面坐的是个成年人了。
那也不合适,我是老师啊,带着学生在办公室喝酒。
你钥匙给我。
你拿我钥匙干什么?我从包里掏出递给她。
她飞快的用我的多功能钥匙打开酒瓶,倒满两个纸杯,把还有小半瓶酒的酒瓶递给我,晃了下里面的酒。
我接过酒瓶仰头喝光,她拿过空酒瓶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了。
喝的太急,我的唇角流下了一点酒,我斜倚在办公桌前擦着嘴。
你偷吃?
哪有啊,是刚才的酒喝太急洒了一点。
我把酒瓶丢到垃圾桶了,走廊没人看见我,这样可以了吧,老——师!
你这样拖长声音叫一声老师是什么意思?
尊敬你。吃饭吃饭,我饿死了:她边说边打开了餐盒。
西红柿炒蛋,酱香素鸡,清炒河虾,香菇青菜。
您觉着这几个菜能入您的眼吗?
柳贞,就是会这么不经意间让我轻松起来,无论她是一本正经还是调侃嬉笑的和我说话。
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我率先喝了一大口酒。
我希望,我女朋友也能这么爱我:她浅抿一口酒,放下酒杯。
也能是什么意思?
像你爱林娜那样。
你知道我怎么爱她的?
你这么伤心,如果不是很爱她,不会分手这么久了你还这样心痛。
真会讲话。你认识的是现在的我,不是那个时候的我。
如果没有那个时候的你,怎么会有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我在心里喃喃自语。
对啊,如果没有没有过去,何来今日的我呢。
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呢?
拨开时间的迷雾,我还能再一次回到过去看看林娜吗。
那天,是入秋后的一次降温,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我感冒了,去了校附属医院挂水。
医生给我开了三天挂点滴的单子,我就每天上完课后去医院挂水。
遇见她是第二次去挂水的时候,当天雨有点大了,所以来输液的人并不多,输液室空了三分之一,难得的安静和空气流通了。
我拿着一本小说放在膝盖上翻阅着,余光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停在了我旁边。
我抬头,看见她,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胸前挂着吊牌,林娜,护士长。
《□□的葬礼》啊:她用下巴指了指我的书,书页上刚好有一副新月的插图。
你看过?我很欣喜,遇见能和我探讨书籍的人。
看过一点点:林娜很谦虚的笑着说,然后她绕过我的腿,看了下我的输液袋,手顺着输液管停在调节器的位置上,冲我微微一笑,转身走进护士站,低头翻着什么,我后来知道她在翻什么——看我的病例本。
翻完东西,她走进配药室,那门是敞开的,我坐的位置很低,护士站的玻璃围栏刚好遮住了视线,看不见她在里面做什么。
我继续低头看我的书。
读过同一本书的两个人的一次偶遇,可能会继续交流也可能就是那几句的闲聊。
输液袋里的药水快结束的时候,我按铃让护士来给我拔针头,她走出了配药室,按住正要走出护士站的年轻护士,径直朝我走来。
看了下输液袋,她叫了声我的名字,我答应一声,她熟练的撕开白色胶布拔下针头,将棉球按在我手背的插针处,停了超过普通护士帮助按压的时间,然后打开棉球看是否有流血,血已经停了。
她俯身在我面前拔针时,离得我很近,近到我能闻到她发际的香味,她的头发很黑,很整齐的扎进护士帽里,她的耳朵的形状我喜欢,耳垂没有扎耳环孔。
她把棉球继续按压在我扎针处,转头看着我说:可以了,你自己再按压一会。
我低声说了声谢谢。
你那本书可以借我看看吗?她看起来就像随口一说。
可以,我看完了。
我明天还给你,你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输液吧?
差不多,如果我没有来,这本书就送你了。
那你可一定要来,我可不能占病人便宜,会被护理部主任扣工资的: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幽默的女人。
我点点头,按着棉球起身离去。
你的伞,外面雨很大:她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帮我把雨伞从座位下拿出来递给我。
我再次对她表示了感谢,相视一笑,各自转身。
如果这个相视一笑可以持续很久,我愿意永远望着她笑,哪怕化成一尊石像。
老师,你吃饭很不认真:柳贞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这样说,我猛然从回忆中惊醒。
你多吃点,你还在发育:我拿起纸杯喝了一大口。
我在发育?顺便说一下,那是我的酒。
酒精和尴尬双双击中了我,我脸红了。
我原谅你了。你说我在发育,是暗示我身材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是脑发育,你还可以发育三年才能脑部成形。
我不要听这个,我想听你和林娜的故事。
故事?你想听哪一段。
她好看吗?
多么讽刺的疑问句,她已经香消玉殒了,还有人好奇她好看与否,亦如林娜曾经那般在意自己的美貌。
第一次见到她,我觉得她美吗?没有。
那么我是否认她的美丽呢,是的,但是在我认为她很美的那一天,历历在目。
那天,我们带着乐乐去了游乐园。
那是乐乐第一次见到我。
我打开房门,坐在正对房门的窗前扶手椅里,全身放松的等待他们母子的来到。
那是春天的早上七点半,阳光明媚的周末,空气微寒,穿过房间的风吹的我很舒服,我喜欢这样的天气。
听见楼道里电梯门的开启铃声,随后传来林娜招呼小孩子的声音,我站起来走向门口,刚好迎接上了进门的林娜,四目相对,她亲了一下我,旋即她转过身靠着我的身体和我一起等乐乐走近。
乐乐在后面十步远的地方,手扶着墙慢慢走着,有着小男孩的腼腆害羞,但是步履坚定的走向她妈妈,眼睛很大。
看见我出现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我冲他笑了一下,林娜招手说:快走啊,于栎。
我退回了房间,倒退着坐回到椅子上,笑着朝走进来的乐乐招手。
他给你带了礼物:林娜说。
噢,你给我带了什么?我看着站在我面前几步远的乐乐,双手放在膝盖上俯下身,眼睛与他视线齐高,很感兴趣的问他。
他走近我,抬起手,一粒被他捏在手里至少半小时的花生举在我脸前,出于卫生习惯的条件反射,我有一秒钟的犹豫要不要吃,但是这是他的礼物,一个幼儿园在读生的心意,我张开嘴,他放进了我嘴里,我略微夸张的咀嚼着,连说好吃,他笑了。
谢谢你的礼物,我也给你带了礼物:我拿起桌上放的车。
这个车比较大,你坐我腿上,我带你一起玩好吗?他说好,很爽快的爬上我的大腿。前一天,林娜看见这个礼物时,告诉我可能乐乐会害怕这样连翻带滚还有闪光的车,所以我就想好了要抱着他玩,也许会减轻他的恐惧。
我打开了遥控器的开关,先来了一段前后左右翻滚的精彩表演,然后告诉他就这样玩,很容易的,这车不怕摔,喜欢翻滚。
乐乐拿起了遥控器,前后遥控着车,当车冲向我们时,因为他坐在我腿上,车都碰不到他的脚尖,他一会就玩的兴奋了,大呼小叫起来。
林娜表情复杂的看着乐乐说:于栎,你不是怕这样的车吗?外公给你的买的车比这个还小,你为什么害怕,不敢玩。
乐乐虽然很年幼,但是已经懂得了沉默是金的道理,他没有回答他妈妈的问话,继续玩车。
当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游乐园玩时,在门口,他拉住了我的手,跟着我走出了房间。
林娜在我们身后说:乐乐,你就这样不要妈妈了吗。
乐乐抬头看着我,笑了,我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向后伸出手去,牵上了林娜的手,我使劲握住了她的手,她懂吗,那是我想告诉她,我要她,这辈子。
去游乐园的路上,乐乐给我唱着当时最流行的饶舌情歌,在幼儿园小朋友里很流行的歌,看着他天真可爱的容颜,唱着情情爱爱的烦恼,我看着林娜,林娜冲我回眸一笑。
唱完歌,乐乐要和我玩游戏,在车里,能玩什么。
我把手指屈起做成手枪状,冲着车外的店铺招牌说:我们来玩射击吧。
当我们左右瞄准店铺射击的时候,乐乐兴奋的手舞足蹈。
我看见林娜从后视镜里看着我,我看着她,如果眼神可以如身体般缠绵,我们已经走向了高潮。
她很奇怪平常腼腆怕人的乐乐竟然这么喜欢我,我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妈妈就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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