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霸王的贵公子（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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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系统30
第三十一章：霸王的贵公子
嬴秦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余光中有火焰跳动，转头看去，一只红烛，正在默默燃烧，而百川眉眼低垂，在跳动的火光后显得格外宁静。嬴秦仔细思索了一番，才想起那是那位矜贵的北凉世子做小动作时点燃的蜡烛，而当时他正在专心记录，所以并未察觉。
百川慢悠悠地拿起了那份写满字的竹简，装模做样地看了一遍，不出所料地一个字都没认出，但不妨碍他也意识到嬴秦地字写得非常不错。
百川点点头，低垂着眼睛，一边把竹简卷起，一边淡淡地问道：“留下吃饭？”
其实嬴秦在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对他说话，这位北凉世子的遣词造句实在是和与他身份相配的高雅二字搭不上勾，平民化地让人惊讶。然而正是这短暂的愣神，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间。
百川已经把卷好的竹简放在一边，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外面立刻有人搭话：“殿下，晚膳已备好，还请殿下移驾。”
百川又不大不小地嗯了一声，对外说道：“进来吧。”架子摆得十足了，才站起身来。
嬴秦也赶忙跟着站起身。
门外小厮带着两三个侍女进来，凛冽的寒气也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嬴秦被吹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扫了一眼发现那些侍女手上拿着的是一件黑色裘衣，不知道是不是百川那时穿的那件，总之是干爽又暖烘烘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幽檀香。
百川张开双臂，任由侍女帮他把裘衣穿上，等到一切都服服帖帖，并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神仙日子，才抬步走了出去。
系统：……我的宿主怕不是有点毛病？
嬴秦也慢慢跟上。
雪还是下个不停，地面，屋顶，庭院假山上都铺了厚厚一层。风在所有罅隙中呼啸回转，狠狠地扇在人脸上，吸取一切能够吸取的温度。
嬴秦盯着他呼出的白气，走在百川左边后一步，与百川的贴身小厮并列。他可没有像百川那样的贵重裘衣，衣服里就夹了一层薄薄的棉花，经过多年多年浆洗，保暖效果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嬴秦要用尽全身力气，呼吸都要克制再克制，才能保持身体不打抖。
幸好有侍女提灯引路，嬴秦才不会因为全部心神都放在与寒冷搏斗上而迷失在这拐来拐去的走廊上。
百川这会正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大概是以前被压迫的太厉害，这会一下子成为统治阶级，哪怕早知道将来会是个亡国之君，他还是感觉飘在云端一样，连步伐都渐渐六亲不认起来。
转头去看走廊外的纷纷扬扬的大雪，百川刚想像个文艺青年一样说点什么“未若柳絮因风起”之类的句子，余光就扫到一旁因刚刮过一阵寒风，实在是控制不住颤抖了一下的嬴秦。
很冷？
百川微微皱眉，被统治阶级糖衣炮弹腐朽思想终于抓住了一丝社会主义的残光。
哦，对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貂皮大衣穿的。
百川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刚想把和这貂皮大衣配套地手笼给嬴秦，转念一想，从这男主爹不疼舅不爱的狗血身世上来看，这男主估计自尊心贼强，谁对他明面上好，谁就是在施舍他，要是自己就这么大咧咧地把手笼给男主，指不定以后等他一统天下了怎么算这笔帐呢。
于是百川默默地把抽了一半的手塞回手笼里，转回头加快了脚步。
这么一看就像是百川特意转头查看嬴秦情况又对他多加照顾了。嬴秦没有察觉，贴身小厮旺福倒是微微变了脸色。
他总觉的自家乖巧又矜贵的世子对旁边这个身份低微的质子实在是过于关注。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一会饭厅就到了。
房间里已经摆好了炭火，十分的温暖。仆婢又上来声势浩荡地为百川脱下裘衣，等百川和嬴秦都落了坐，旺福拍拍手，才一列仆婢捧着饭食鱼贯而入。
这时候物资匮乏，交通不便，食物花样也不多，对百川这样地现代人来说实在是不够看，好的是那样，坏的也是那样，不如一切从简，也不会浪费。所以嬴秦有些惊讶于世子府上朴素地饮食——虽然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也可以说的上是丰盛的一餐了。
但是质子们中有个西齐来的质子，总是受王大人邀请去他家做客，走时会带些吃食分与其他人，嬴秦没吃过，但是远远一看，那些食物的精美程度都远超桌面上这些。
嬴秦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不着痕迹地去瞥了一眼跪坐在主位百川，发现对方神色淡然，腰背挺直，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好似眼前一切再正常不过。
可能只是摆个架子罢了。嬴秦无不恶意地想着，也不做声地拿起了筷子。
两人都食不言，嬴秦是教养，百川是为了装逼。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饭后移步到前厅喝茶。
百川刚一端起茶杯，嬴秦就起身作揖，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承蒙世子殿下宽厚仁德，明辨是非，救臣以维谷之中，赐臣以同桌共食之殊荣。臣不胜受恩感激。殿下为北凉民生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实属北凉百姓之幸。现天色已晚，臣诚恐延误殿下国事，损伤贵体，不敢再多叨扰，特此告退，望殿下准许。”
总结起来就是：谢谢你请我吃饭，拜拜了您嘞。
百川被这这彩虹屁唬住，端着茶杯楞在当场，呆呆地看着面前鞠躬不起的嬴秦，心里想到：不愧是以后统一天下的霸主，能屈能伸，连拍马屁都比别人有天赋。
直到嬴秦鞠躬鞠到有点腰酸的时候，那道慢悠悠，轻飘飘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
“嗯。”
嬴秦站在世子府门外，面前是一辆已经套好的马车。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晚了下来，四周寂静，雪也没有那么大了，世子府门口的灯笼在洁白的雪地上投下一片模糊不清的光。旺福提着灯笼和车夫交代些什么，完了转过身，对着嬴秦行了一礼，道：“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语气里是十乘十的不乐意。他实在是不想自家殿下对这么个一看就是白眼狼的家伙这么好。
嬴秦也没在意，点点头，爬上牛车，弯腰想要钻进车厢，这时旺福又叫住他，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给了嬴秦。
“这是殿下赏赐的。”旺福一想到包裹里那么珍贵的药膏，语气又不好了下来，透着一股高高在上，好像嬴秦应该痛哭流涕地谢恩，最好是跪下来磕头。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治疗伤疤冻疮什么地特别有效，世子殿下都没有几盒呢。
但是嬴秦只是冷淡地接过，行了个礼，道：“那臣就谢过世子殿下了。”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旺福地脸色一瞬间像是吃屎一样难看，恨不得把嬴秦从车里揪出来打一顿，但到底是忍了又忍，挥挥手，让车夫赶车离开了。
不行，好气哦。旺福转身回到世子府，决定在自家乖巧又矜贵地世子殿下面前好好告一笔。
真是越想越气。
这边，嬴秦抱着那个包裹，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厢里。雪天路滑，车夫赶车并不快，车厢摇摇晃晃，偶有寒风穿入，到还是在嬴秦能够忍受地范围。
手下丝绸触感微凉顺滑，嬴秦忍不住想真不愧是北凉王的独子，这天地间独一份的北凉世子，连这普普通通的包布都是上好的丝绸，嬴秦捏紧了手，感受到包裹里物体的形状，好像是个罐子瓶子之类的。
耳边想起那个小厮略带讽刺的话语：“这是殿下赏赐的。”
不甘心，意难平。
嬴秦闭了闭眼，手因为过分用力都微微颤抖起来。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
他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睁开眼，黑沉沉的眼眸深处，是野心和坚定。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霸王的贵公子（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