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此心常乐》月下兰舟

81、第八十一章 极品的论价

　　常乐负手走在摊点之间，如同平日里逛街一般的休闲。
　　只见卖东西的人和买东西的人都鸦雀无声，整个街市安静得非常诡异，只有来回走动的人影，如同在播放一场无声电影。
　　在这漆黑的夜里，如果有不知情的人无意中闯入，一定会以为见鬼了。
　　摊点都很简陋，摊主直接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把要卖的东西摆在塑料布上，就如同当初常乐和奶奶到农贸市场摆摊一样，只不过最大的区别在于论价的方式。
　　农贸市场上，卖家吆喝、买家砍价都扯着嗓子，热闹非凡；而此时的贼街上，则不会见到这一幕，因为贼街的每个摊点上都摆有一个灰盘——正方形大约一平方左右的木框里，装满细腻的灶灰，买家卖家用细棍子在灰盘上来回写字，无声地讲价，待到交易结束，抹平写字的痕迹，双方的笔迹全部消除，再加上口罩、斗篷等装备，可以说最大限度地保护双方的信息以免外露。
　　记得前世和同事们组团来逛贼街的时候，已经只有极个别的摊点会以灰盘论价，还引得人竞相拍照，那时的贼街已经与一般的农贸市场一般，变得声音聒杂，砍价声不绝于耳。
　　抬眼看去，街市中还能见到一队队的黑衣壮汉在不时地来回巡逻，那是本地较有势力的几个帮派联合组成的巡逻队，他们向各个摊位收取高额的保护费，然后维持街市的秩序，最主要的还是监视预防警方的行动。记得前世组织过好几次严打，在帮会势力逐渐衰退之后，贼街才没有现在这么嚣张。
　　但现在的常乐，需要的就是这份嚣张带来的实惠和便捷。
　　常乐的步子不紧不慢，转眼间便走过了好几个摊点，只见昏暗的马灯照射下，塑料布上的货物杂七杂八，有服装，有古董，竟然还看见电视机。
　　啧啧，这时代的电视机，根本无法与后来超薄液晶的相比，它们体积庞大，相当笨重，据说竟然有人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单枪匹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商场把电视机偷出来，实在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干一行、专一行”，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终于，常乐在一个摊点前几米处止步，待到那起交易结束，作为买家的斗篷男子站起身，提着塑料袋满意地走远，卖家把灰盘恢复平整，她才走过去，蹲下身子。
　　这个摊位的主人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面孔被大大的白口罩遮掩去大半，再加上缩在马灯的阴影里，更让人不辨形貌。只依稀知道是一个中年男子。
　　他面前的塑料布上，堆着几堆电子产品。
　　常乐伸手扒拉几下那些电子产品，再拿起几本被撕去厂家、产地的说明书翻了翻，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拿起灰盘上的细棍子，与那男子一来一往无声地“谈”起交易。
　　常乐手执细棍在灰盘上写：“窃听器，多少一个？”
　　摊主也手执细棍写：“四百五。”
　　“能少点不？”
　　“出厂价，同嫂无七。”
　　啥？同嫂无七？常乐想了半晌，才明白人家说的是“童叟无欺”，抹平再写：“我买的数量多，少点。”
　　“不行，我千里招招才来到这里，转个辛苦钱。”
　　常乐险些喷血，千里招招？尼玛，是“千里迢迢”好不好！还“转”个辛苦钱，是“赚”好不好！尼玛，没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文化还要吊书袋。
　　为了复仇大计，我忍了！前世作为人民教师、身负过扫盲大任的人伤不起啊！
　　常乐深吸口气，突然灰常佩服先前完成交易满意而走的斗篷男。
　　摊主抹平继续写： “这切听七，只两姐对过英，包你满意。”
　　啥？切听七？只两姐对过英？这是啥意思？暗号吗？江湖黑话吗？
　　常乐两眼蚊香圈，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差不多又是一口气吸不上来。人家原来是说“窃听器，质量绝对过硬”！
　　我擦！摊主的文化不要太强悍！
　　稳住，稳住！常乐深吸一口气，三下两下抹平摊主那如同蚯蚓乱爬的笔迹，继续执棍而写：“录音笔呢？”
　　“笔的只两（质量）更好，荣两（容量）大，声音清西（晰），要三百一只。”
　　“针孔摄像头呢？”
　　“这个更是只两（质量）过英（硬），这是从美国黑市上来的，进口山（商）品，美国老（佬）的支（技）术不是吹的……”
　　“都少点，我要十个窃听器，三个针孔摄像头，两只录音笔。”
　　“那可以少点，窃听器四百三……”
　　买糕的，幸好那些字老板虽然不会读，但还会认，而且在常乐的不断熏陶之下，摊主的“窃听器”三字总算写对了。
　　一边论价一边扫盲，我容易么我？
　　常乐一边手下不停地写，一边心中觉得很可乐，哈哈，幸好自己的文化素质相当不错，理解力也够牛叉，要不然依摊主灰盘上那错字连篇的回复，简直是鸡同鸭讲。估计那些不会写字的贼们，在这个贼街上是没有市场的。
　　十多分钟之后，常乐一共买了十个窃听器三个摄像头两个录音笔，提着大黑塑料袋起身后，想了想，又蹲下身，在摊主已经抹平的灰盘上写：“做贼，也要有文化。亲，你要继续学文化啊。”
　　摊主：……
　　顺利地出了贼街，顺利地返回东红镇上，没有人劫道，没有遭遇黑吃黑。估计如果袁分在的话，一定会大呼：“没意思，不刺激。”
　　常乐仍旧在大石头后进入空间休息，在第二天早上坐车返回明华。
　　下午，常乐坐在书店里，借助手中那一本宽宽大大的图书遮掩，视线透过橱窗，往县教育局的大门望去。
　　正是下班时间，教育局内陆陆续续地有人走出。
　　蓦然，常乐的瞳孔微缩，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出来，那是个女人，三十五六岁，个子娇小，打扮时髦，昂首阔步，身周簇拥着几个亦步亦趋的男男女女，她身处其中，显得顾盼神飞，掩不住的傲气。
　　是林娅！即使她化成灰，常乐也认识！
　　半年前，林娅还是教育局办公室主任，现在已经当上了副局长，记得前世再过半年云老局长退休后，就是这个林娅当上了教育局的局长，升官的速度堪比坐火箭。而后来父亲被暗害入狱，就是有她的推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林娅！好个林娅！
　　经过常乐的几番摸底，发现林娅果然就是同班同学林媛的母亲。哼，都姓林！外界的传言是林娅在外地进修时与人闪婚，后来又闪离，回明华后生下了林媛，作为单亲妈妈一个人辛苦把林媛拉扯大。
　　尽胡扯！虽然无风不起浪，但是传言也不能尽信！
　　闪婚？单亲!总有一天，你们这些牛鬼蛇神的龌龊，会尽数暴露于人前的！
　　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常乐握书的手一紧。
　　春节将至，又是一个送礼的高峰期，也是牛鬼蛇神们交往频繁时段。
　　常乐几次进入空间，袁分都还在闭关，最后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完成所有的布置。前怕狼后怕虎，将会一事无成。一定要改变自己对袁分的依赖！
　　炼气期六层的修为，再加海岛幻阵的历练，在这小小的明华县，也是难逢敌手了。只要小心，必定能够完成预期的布置。
　　常乐昼伏夜出，花了将尽一个星期，在一些重要的地方都安上了窃听器，比如说：县长刘耀宗以及教育局副局长林娅的办公室、家中的书房 、起居室，刘耀宗的爪牙金刀帮里。
　　她在刘耀宗和林娅的书房又安了针孔摄像头。最后想了想，还在常见春的秘书陈同办公室内也安一个窃听器，虽然说用人不疑，但是她隐约记得前世父亲之所以个人账户会出现巨额存款，就是因为出现内鬼。
　　窃听器安放的位置比较关键，但又做到了隐蔽，贴上了“障眼符”。“障眼符”，顾名思义，取到的作用就和障眼法差不多，是用来隐藏窃听器的。
　　在这个县城里，袁分还从来没有发现修真者的行迹，所以常乐对于修真产品的牢靠性还是很信任的。
　　最后她甚至还决定，有必要的话，还要每天夜里轮流亲身进这些地方去监听，反正有空间随身，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要取得证据，并不难。难的是，取得证据后，证据的利用。刘耀宗之所以能够这样嚣张地倒行逆施，是因为他有强有力的靠山，能为他撑开保护伞。
　　当修真者遇到官场老油子，还是很头疼的一件事啊。因为你总不可能直接把他捏死吧。
　　这些日子，袁分已经无数次对她耳提面命：刘耀宗暂时命不该绝，不能直接以修真手段弄死他，否则作为修士的她一定会承担很大因果，实在划不来。
　　其实，她想了一下，因果什么的她并不太在意，也许这辈子都不能修炼到结金丹，自然不怕结丹雷劫。
　　她要弄死这帮阴险政是很容易的事，但弄死之后必定会扯出的一系列麻烦事，让她消除这个念头。
　　算了，车道山前必有路，先取得证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