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郎骑竹马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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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单身之酒，干杯。”
玻璃碰撞发出轻盈的碎响，宝石色的酒液漾着点点烛光，在整个房间投下一片一片影。
“这酒真不错。”她干脆地一口将杯中物抿干，随手挽起垂到脸边的长发。
“斯拉格霍恩的珍藏。他以前和我赌四个掠夺者N.E.W.T.魔药不可能都拿O，我们于是花了一个月时间把虫尾巴的魔药强行提了上去。结果那老不死赖账，最后小天狼星上他办公室直接顺了出来。”他一扶歪了的眼镜。
“小詹——”
他看到了她唇边一丝诡异的笑意连忙举手投降：“嘿，不是吧，都毕业了快一年了你还要履行职责啊。好了好了喝完我会道歉的。真是的莉，谁会娶你这种古板的女学生会主席啊。”
莉莉哈哈大笑：“明天不就见分晓了？今晚不醉不休。”
“那不如来玩个游戏吧，喝一杯酒讲一个故事，缅怀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詹姆再次倒满了莉莉的杯子。
“童年。”莉莉举起酒杯，“女士优先？”
1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只鸟，红色胸脯的那种知更鸟。大部分情况下这种感觉会在她荡秋千时出现。她的头发是胸前一抹红羽毛，而某种未知的力量是她颤动的翅膀。
她脱离了秋千，在空中转了两圈，稳稳地落在地上，照着电视里体操运动员的动作摆了个优美的姿势。
“莉莉！妈妈叫你不要这样玩！”
佩妮从秋千上跳下来，双手不满地掐在腰上。
“可我没事儿。”她咯咯地笑着，随手捡起一朵枯落的白花，“佩妮快看，我是花精灵哦！”那朵花在她的手指间鼓动着，奇异地开合。
“Bravo！”一个愉快的欢呼声从林木间响起，“超厉害的，但我能做更多哦！”
说着，那人摆了个酷炫的射击姿势一指，那朵花立刻由白色变成了和她的头发一样的暗红色。
她气鼓鼓地把花一抛，整朵花在空中燃烧起来，爆成一个小小的火球。
那人大笑，闭上眼睛用力皱起了眉，啪的一声，从火球里落下如雨的红花，落在她的发梢。
“你是和我一样的！”那人激动地说。那是个和她同龄的男生，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一副歪歪的方框眼镜遮住了他那双榛子色的眼睛，但遮不住他脸上大片大片的笑意，“而且你和我一样有天赋——只比我差一点点！”
“你什么意思啊。”她学着佩妮双手叉腰，挺着小胸脯说。
“我是个男巫，而你是个女巫哦。”男生笑得满面春风见牙不见脸。
女巫？骑着扫帚熬死灵汤剂吃小孩？她满心怒火：“这么说太侮辱人了！”说着她转身走向姐姐。
“喂，我不是侮辱你的意思，你听我解释啊……”男生收起笑容连忙追上去，“我……嘿，谁在那里！”
说着，他捡起一块石头冲灌木丛里一砸。灌木丛一抖，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飞一般地跑开了。
佩妮一声尖叫，转身就跑。她看看那个男生看看灌木丛又看看姐姐，最后还是跟着佩妮跑开了，她的余光看到那男生还站在原地，看起来困惑又失望。
“嘿，明天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吗？”
男生惊讶地盯着她。
“当然可以，就在这里不见不散哈！”
☆
“你个小孩。”她评价道。
“我们那时都是小孩！”
“你和女生搭讪居然斗起法来了？”她用力捅捅他的额头，“而且居然最后连名字都没留？”
“你不也是。”詹姆翻了个白眼，“下一个，换我了。”
2
“总结一下，我，詹姆·波特，巫师，经常来姨婆这里玩，她住在那边的白花街。”他从一根高高的树枝上矫健地跳下来，一指面前的女孩，“你，莉莉·伊万斯，可爱的小女巫。”
“我将来也会学很多魔法吗？”她歪着头问。
他们站在一片树林里，树叶染绿浓郁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抹上闪亮的妆容。
“当然咯，我们会去霍格沃兹，然后成为像我爸妈那样的巫师。呃……像你这样的会比较特殊，学校会派专人来解释的……总而言之你不会有事的。你可能会和我分进一个学院，一起长大，将来还可能会结婚哦。”
“谁要和你结婚！我走了哦。”莉莉作势要走。
“所以为了未来做准备，我现在能抱着你转圈圈吗？”
莉莉大笑着推了他一把：“做梦吧你！我不理你了！”
“别啊。”
“那猫头鹰呢？”
“它们会把信送过来，扑啦扑啦落在你漂亮的小脑袋上。”他做了个夸张的扑击动作。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再给我讲讲魁地奇。”
“那是世界上最好玩的运动，我……”他张了张嘴，突然把长篇大论咽了回去，“等一下。怎么又有偷听的？出来啦。”
莉莉惊讶地原地轻轻一跳。他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看着两个人分别从两棵树后面尴尬地走了出来。“佩妮？”她轻唤道，同时好奇地看着另一个灰黄脸色大鼻子的瘦小男孩。
“欢迎欢迎。”他拍了拍手。
“你……”佩妮眼睛看着地面，扭扭捏捏地用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你说的那些……我就想知道……”
他明白这女孩什么意思了，好吧，其实就他目前的观察可能不大，但他觉得最好不要断绝人家的小希望：“呃……谁知道呢，有可能你到十一岁前一天突然就有魔法了。”
“不可能的 。”另一个男孩轻蔑地说，”她是个麻瓜。”
“麻瓜？”佩妮一下子愤怒地抬起头来瞪着另一个男孩。
梅林的裤头，他是哪里来的讨厌鬼？他不安地看了一眼莉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了。
“你应该很清楚麻瓜不可能学会魔法——巫师先生。”那男生继续对他和莉莉说。
他又是打手势又是跺脚希望这个混蛋少说两句，但佩妮已经完全理解了。她后退了一步，脸颊一鼓一鼓：“怪物！”她像吐出子弹一样喷射道。
“不，佩妮，我们——”
“你也是！”
另一个男孩眼神一冷，这时咔嚓一声，一根树枝重重砸在佩妮肩上。她哭着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你们两个！”莉莉冲两个男孩咆哮起来。她转身追着佩妮离开了。
两个男孩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秒钟，然后同时吼：“你！”
“是你干的？”
“不是，就是你！”
☆
“我开始后悔了！现在还能收手不玩吗？”
“不能。”莉莉一口干掉了手里的酒，“因为下一个我讲。”
3
她一个人走在火车的过道里，感到很难过，偷偷地用袖子擦着眼泪。她一口气跑到最里面的一个车厢，推开了门。
“小詹？”
“哇哦，小詹。”一个带点嘲讽的声音说，“上学忘记把保姆留家里了？”
詹姆一下子从位子上站直了：“闭嘴吧你！你才带保姆！”他冲那个说话的男生咆哮道，然后转向她，心烦意乱地揉了一把头发，“呃……借一步说话？”
他们走到了晃荡晃荡的车厢里。
“怎么了，莉？”
“佩妮讨厌我，因为她最后没收到去霍格沃兹的信。她还说我是个怪物，是个女巫……”她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可是我尽力了，你也尽力了，我们不能给她强行塞进魔法啊。”詹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别这样，你以前没有这么哭包啊。”
她擦了擦眼泪，甩掉了他的手：“好吧。我能和你坐一个包厢吗？”
“呃……这个，莉莉，我们能谈谈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十一岁了，要去上学是大人了，那个……我……”他显得特别尴尬。
“你想说明什么？”她有点来气了。
“总而言之就是你不要再粘着我了！”
一瞬间她感觉浓重的恐慌支配了她，然后又像潮水一样褪去，留下的是滚烫的怒火：“好，你不要我了，我还不要你了呢！拜拜！”
“嘿，你还是能来和我一起坐，我也不是不要你！”詹姆在她后面大叫，“你没有别的位置可以坐了！”
她想了想，转身抢先他一步走进了包厢，一句话也没说。
☆
“我输了，我不讲了行吗？”
“必须讲！”莉莉强行斟满了詹姆的杯子，“而且就讲我们后面吵架的那一段。”
4
“也许你应该进斯莱特林！”
他彻底发作了。自从进了包厢莉莉就和那个上次见过，姓斯内普的讨厌鬼越聊越投机，他相信莉莉不会故意交新朋友只为了气他，但他就是有一种受到侵犯的既视感。
“谁要去斯莱特林，我才不要待在那里呢，你呢？”他随意冲旁边的人说。
立竿见影，莉莉和斯内普一起怒瞪着他，爽飞了。那个刚刚嘲笑了他一句的男生划了他一眼：“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他平静地说。
啊哦，完了，虽然这小子牙尖嘴利，但委实不讨厌：“啊？天哪我还以为你挺好的。”
男孩一笑：“也许我能做出点改变呢，如果让你选，你去哪里？”
“格兰芬多！”他想象自己举起一把宝剑斩妖除魔，“那里有埋藏在心中的勇气，就像我爸一样！”
气死那个拐莉莉上斯莱特林的混蛋！
果不其然。斯内普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有意见？”他故意问。
“没有。”对方装腔作势地说，一脸讥笑，“如果你愿意肌肉发达而不是头脑发达……”
“那你去哪里？”那个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黑发男生说，“你明显两个都不发达。”
英雄啊。他大笑着，已经把这位划进了朋友的范围。
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千分之一秒，他的目光从黑发男生身上移到莉莉身上所花的时间。他看到莉莉涨红了脸：“西弗勒斯，我们换一个包厢吧。”
完了。
他一下跳起来：“别走，莉……莉莉，你听我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的！”
“你闭嘴！总而言之就是你不要再粘着我了，詹姆·波特，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她大声说着，一下子甩掉了他的手。
愣着干嘛，追啊！他噌地一下窜上去，想把莉莉拉回来。他伸长了手臂一把拉住了莉莉的手腕。
“我我我我……我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意思，我也不是想赶你走，我的意思是……”
“呃，我想你想追的人已经走远了。”
他定睛一看，被自己握住手腕的是一个陌生的棕发男生。吓得他啪地一下松开了：“我很抱歉！”
棕发男生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没事。”
“没追上？”刚刚在包厢里的男生也探出头来。
他又急又气地挠着头发：“女孩子怎么这么容易生气的啦！”
☆
“女孩子不仅容易生气，还记仇。”莉莉眯着眼睛说。
詹姆浑身发冷：“求别提。”
“就要提。”
5
“真的不能放过他？”
“再求情你和他一块抄，放水级长。”她翻了个白眼。
莱姆斯默默地走到詹姆身边拿过羽毛笔。
她扶额，真是兄弟义气：“你还真抄起来了，快去医务室拿你的止痛药！”
“走吧月亮脸。”詹姆推了莱姆斯一把，“不就两百遍句子嘛，哥能打十倍。”
门在莱姆斯身后关上，只剩下她和詹姆面面相觑。
“我抄什么？”
“随便，两百遍。”她烦躁地一搅自己的头发，“我真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能力让所有人都对你马首是瞻。”
“我有魅力，而且付出了真心。”詹姆低头在纸上刷刷地写，“但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
她明白了她的暗示：“那是因为十一岁的时候我就清楚地知道，你詹姆·波特是个什么货色。”
“你八岁就认识我了，之前三年你咋就不知道呢？”
因为我真切地喜欢过那个在阳光下大笑，给我讲魁地奇和猫头鹰的男孩，她想。“赶紧抄，少废话。”
“天哪，那个可爱的小女巫什么时候变成冷面死神了？”詹姆夸张地抱怨了一句。
她默默地抽出魔杖拍在桌子上：“收割你的灵魂给你看？”
然后就只剩刷刷的书写声了。
她不愿看他，只能远望窗外。今天又是一个明艳的好天气，恰似她七年前在游乐场遇到詹姆的那天。那时候他们曾约定过一起长大一起走，但后来流光长了身高增了学识去了天真别了童年，只是把他们对未来的憧憬轻松地丢弃了。
现在她是小心而用功的级长，他是大大咧咧的校霸恶作剧大王。
火车上决裂后他们都有了新的社交圈，他有他的掠夺者，她有她的好闺蜜，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最初的一段时间他们几乎断了联系，只剩早上遇到的点头之交，以及他惹麻烦被她抓到时的争吵。但后来，他却反而突然发现了她的魅力似的，开始天天跟在她身后纠缠不休了。
是谁当初说让我不要再粘着他的？她在心里冷笑，然后天天吼他走。
西弗勒斯劝过她把他当空气，彻底与他绝交再无瓜葛。
但她对这种处理方式打心里抗拒。
西弗勒斯天天和詹姆起矛盾，詹姆主动挑起事端的时候更多，看起来那混蛋把西弗当做了假想敌。西弗希望詹姆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可以理解。但她出于某种愚蠢的柔弱就是没法把那个聒噪的混蛋彻底赶跑。
她为此感到对不起西弗勒斯，又为自己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而同样感到对不起詹姆。
挚友和青梅竹马，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
就像她同样没法在西弗勒斯的追求和自己的底线之间做决定一样。西弗勒斯隐秘的的野心让她恶心而害怕，但他对她真的很好——甚至是只对她好。她还是做不到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就算他做了许多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她也无法做到彻底走到那一步，至少目前还不行。万一他还有救呢？她总是这样对自己说。他总归和那些真正的黑巫师完全不是一路人吧。
也许她才是那个软弱伪善的混蛋。
“好了我写好了。你慢慢数我要去医务室看莱姆斯了。”詹姆一摔笔，携着一股风一样跑开了。
简直像是逃跑一样。
她一张一张捡起他刚刚抄的纸，一张一张地缓缓翻看。
“莉莉·伊万斯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
两百遍，一遍不少。
她在级长办公区里坐到余晖西斜，光线一层层将窗户抹得面目不清，然后一扬手，把那一大叠纸全部扔入火炉烧掉。
☆
“你不是。”詹姆嘶哑地说。
“不是什么？”
“不是软弱伪善的混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是，只有你不是，莉莉·伊万斯——”
“你知道我把你抄了两百遍的东西通通烧掉后还这么认为？”她了无生趣地大笑，“我知道你对我什么感情！我也感觉到西弗勒斯对我什么感情！只是我不能接受他的，而不敢接受你的……所以我……”
“可你没有在我们之间摇摆不定。”他扶住她的肩膀，“你没有纵容我，也没有放任他。”
“但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我应该更坚决更明智，这样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看着她的眼睛，清如潭水，他几乎可以一眼看过千里，直视进她的灵魂。
“我也不能。”
6
一切都是从小天狼星的一句无聊开始的，梅林保佑这个混蛋早死早超生——当然这样说太不够哥们了，主要责任人在他自己。
然后就是掠夺者与斯内普通常套路的火拼了，莱姆斯立刻远离战局不反对但也不支持，彼得在一边两眼放光地加油就是不干正事，小天狼星当然也负责补招但言语攻击为主，他作为主要打手和斯内普硬碰硬。
情况很少发生变化，但每次发生变化对他的影响都很大。
大部分情况下他吃瘪都是因为斯内普发明了新咒语，或有教授路过，但莉莉的加入对他来说才是真正毁灭性的打击。
比如说今天。
斯内普被小天狼星放倒了然后被他灌了一嘴肥皂泡的时候，莉莉注意到了这边的动乱。她拔出魔杖指着他让他放开斯内普。
可爱的小女巫还真是很维护她的这个好朋友，可惜她对斯内普的本质基本一无所知。西弗勒斯·斯内普，绝对是个比他詹姆·波特恶心一万倍的混蛋，对此他有一万分的自信。
直到今天为止。
战局失控，他和莉莉争吵时斯内普不知用什么魔咒划开了他的脸，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回身就用斯内普自己的魔咒把斯内普吊起来了。莉莉的愤怒达到了巅峰，为保护斯内普做了最大程度的威胁。
然后斯内普那个人渣再次证明了自己。
他骂莉莉泥巴种。
莉莉眨了眨眼，似乎要逼回去泪水，她戴着坚强的壳，掷出刀一样的一句话，利落地划开了斯内普与她残存的友谊。
他不如她坚强，也不如她冷静。
“向她道歉！”他冲斯内普气愤地咆哮道。
这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女孩，我可爱的小女巫！怎么能有哪个混球拿这么污秽的词来形容她——这个人还自称是她的朋友！
莉莉把那把鲜血淋漓的刀子转向了他。
“我不需要你帮我出头，你和他一样讨厌！”
他几乎没能听见她后面说了什么。
他——他玩黑魔法，欺负女生，拿最肮脏下贱的词骂你，而你现在说他和我是一样的。
梅林啊，我干了什么？
☆
“好吧，你增加了一个我不能原谅自己的理由。”
“不，你是对的，我是个人渣。”
“还不能算是人渣，你那时候是个渣。但我还是感觉很不好。”
“接下来的部分应该就让人愉悦的多了。”
7
“晚上好，今夜的月色真好。”
她剜了他一眼，本想立刻就别开头不去看他，却被他脸上敷的东西吸引了眼球。那一大块厚厚的纱布和绷带把他半张很蠢又挺好看的脸搅得面目全非。
看着就疼，她感觉无论出自什么原因，有一点心疼。于是她默许他在她身边坐下了。
“为什么搞成这样？”
“那个咒语不能用魔法修复，而斯内普不可能给我解咒符。”
““我不会原谅他了。”
“让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脸。”
“因为很多原因！”她又气又想笑。
“好吧，最后还是校霸毁容，皆大欢喜咯。”
湖在风中编入凉意水气和水藻的气息。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被她推开了。
“下午你和我说的那些话——”
“我……我也不知道。”她移开视线。
他眯起眼睛扫视着她的脸。“你是认真的。”他痛苦地说，“好吧。”
相顾无言。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们一直都在这一步。我之前一直都对你态度不太好。”
“但我认为你不是认真的，或是因为我在火车上赶你走所以你在怄气——”
天哪，他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孩子。
“火车上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因为你那愚昧的成人幻想把我赶跑了。但我现在不太生气了，因为你后面做的令人火大的事远比这个多。”
“我没有——”
“欺负同学，欺负同学和欺负同学。”她掰着指头数给他看，“自高自大地晃来晃去，无时无刻都很吵。五条罪状。”
“数学真好。”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手捡了一块石子甩进水里，“好啦好啦，我投降，我投降。”
“什么？”
“如果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混蛋所以我们分道扬镳了，我改就是。你喜欢——大家会喜欢什么样的，我改。”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颜色在月光下变化犹如某种融化的金属，那么亮，“你会给我机会吗？”
她还能说什么呢？“当然。”
“万岁！”他欢呼起来，“我可不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你转圈圈？”
“再议。”
她悲哀地发现，她又被詹姆·波特套牢了。
☆
“误会的和解是成功的第一步！”
“还没有和解。”
“来嘛，莉，最后不还是和解了。”
7
“詹姆·波特！格兰芬多王子！”
有个女孩在欢呼的人群里冲他欢乐地呼喊。
“才不是。”在一边撑着他的小天狼星郁闷地说。
“你是嫉妒我。”
“得了吧，跛脚王子，看，伊万斯在那边哦。”
他立刻无视周围欢呼的人群，一本正经地理齐了衣服拢了拢头发。
莉莉热切地看着他。“王子。”她咯咯笑着，“愿意聊聊吗？”
小天狼星果断地放手了。在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要去追杀他之前那混蛋就跑没影了。
“来。”她大笑着递过一只手把他撑起来，他努力用崴到的脚走一点路，尽量不往她身上加太多重量。
“你的头发不够乱。”她细看着他的脸，评价道。
“我以为你讨厌我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但刚打完魁地奇应该乱一点！”她恶作剧般地笑着，空出一只手把他的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麻。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做什么绅士。如果那样的话我很愿意再接着改。”
“不，小詹你不明白。”她用了小时候的昵称，“我最喜欢现在的你。也许我无法离开任何一个你，但只有现在的你是我愿意……嗯……”她绯红了脸，“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真的能做这么多……为了我……”
“呃……莉，我爱你，不过我如果真的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不全是为了你。是因为我……嗯，怎么说呢，突然意识到我应该长大了。”
天哪，太尴尬了，如果现在莉莉像小天狼星一样把他摔在地上他一点都不会惊讶，但他永远做不到对莉莉撒谎，“不过，感谢你把这个过程大大提前加速了。”
莉莉一点都不生气。“那很好，不是吗——等等，我昏头了，为什么我们还这么麻烦，站直了。”
说着她俯下身去，他感到带着她体温的木头划过他的脚踝，那里微微一痒，然后就一点也不疼了。
“Bravo！你太厉害了！比我都厉害！”他欢呼，“我现在能抱着你转圈圈了吗？”
莉莉叹了口气：“来吧，死小孩。”
于是他就那么做了。晨曦中她旋转进阳光旋转进阴影，光碎在她的长发上流动跳跃铺散回旋。她快乐地笑着笑着，脸颊微红，眼睛像美丽的水纹。
他很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似乎是为了使他的幸福感达到顶峰，她微微放低了身体，凑近了他的脸——
☆
咣当一声，莉莉重重地碰倒了酒瓶，瓶子倾倒，瓶口只溢出一点点半干的酒液。
詹姆讲故事的时候她一直在一小杯一小杯地喝酒，把大半瓶都干了下去。
“哎呦可爱的小女巫，明明不喝酒还喝了那么多。”他扑上去抱住她，感到她的身体烫如火炭。他知道自己有魔杖，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用手抱着她，把她放在了里屋的床上。
唤来了果汁，泡好了茶水，他又翻出了解酒魔药，整齐地码在她的床头柜上。
他的头也有点晕，他们今天都太放纵了。
明烛将尽，光芒熹微，在她的脸上镀上一片金粉，柔润而精致。
我就亲一下，他告诉自己，亲一下不算耍流氓。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脸颊上点下一个温柔的吻。
这时她突然动了，头微微一偏，于是他们的嘴唇正正当当地对上了。
……这是幸运吗？但他没有停留太久就放开了：“莉——”
“小詹？”她歪着头辨认着她的脸，“怎么了？”
梅林的袜子，虽然这样对她不好，但莉莉醉了实在太好玩了。
“睡吧。”他托着她的头一口一口喂她喝水，“否则明天挽着父亲的手走上圣坛时会摔倒的。”
“好，我会乖。”她轻柔地笑。
他把被子拉到她下巴下面细致地掖好，然后起身离开，关上了门，把莉莉的笑容留在背后，留给明天。
“好好睡，明天以最容光焕发的模样，做我的新娘。”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郎骑竹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