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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章 ...

  •   顾桥初疏远的那么明显了,陆之昂再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了。但是他很纳闷,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顾桥初选择疏远自己了。难道是除夕那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但是顾桥初不好意思说?

      这么一想,陆之昂看顾桥初的眼神整个都不好了。

      一开始顾桥初还能忍受,时间久了,他是怎么也受不了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注视的。

      “你想挨揍吗?”顾桥初掀着唇角对着陆之昂皮笑肉不笑,“信不信我揍得你参加不了明天的艺术节。”

      他压低了声音硬生生的把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配上阴恻恻的微笑吓得小白兔一样的陆之昂倒退了两步说不出话来。

      当时两个人正在练习室里,试过了表演服就打算离开。

      顾桥初把衣服裤子叠好重修装进袋子里,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偏头,木着脸看着陆之昂把衣服裤子揉成一团塞进包里。他只觉得自己的眉头狠狠的跳了跳,几乎就要忍耐不住爆粗口,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对着陆之昂摊开手,“拿来。”

      陆之昂吓得一抖,抱紧了包一副生怕顾桥初会在没人的练习室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的模样,“你你干嘛?你要真动手我可叫人了啊!”

      “……衣服给我。”顾桥初耷拉着眼皮木着脸。

      “干嘛?”陆之昂还是抱着包不撒手,“啊!你不会想剪了我的衣服让我不能参加艺术节吧?!”

      “……脑残小说看多了你。”顾桥初懒得再争论,劈手把包拿过来,麻利的把衣服裤子叠好重新装袋再放进包里,拉上拉链之后叮嘱道,“明天你别睡过头就行了。”

      “啧,你看我像那种人吗!”陆之昂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得到顾桥初肯定的注视后万般无奈,但又觉得无从辩解,只能一撇嘴抓过包就跟着走出去。

      两个人都往车棚的方向走,谁知道刚出了教学楼就遇到高三那帮混混。

      “哟!这不是顾桥初嘛!”

      顾桥初还没反应,陆之昂先三两步上前把他挡在身后,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回应,“这么晚了,几位学长还是早点回宿舍吧。要实在闲得慌,上体育馆练练网球也是好的。”

      他说完,不待人有反应,一手拽着顾桥初瘦削的手腕就走。直到走了几步,身后才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来,陆之昂不自觉的拽紧了顾桥初走的越来越快。

      顾桥初一开始还心想这小孩心性真是单纯极了,就想着或许自己这几天做的有点过分了。他刚想要跟走在前面的少年搭个话,就被拽的一个踉跄扑倒在对方背上,“……你干嘛呢?!”

      陆之昂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顾桥初皱紧了眉头,低着头十分委屈的念叨一句,“你别听,那些不好的话。”

      顾桥初猛地一愣,他只觉得这个下午浅川的风格外柔和,路边刚刚亮起的奶白色灯光也是并不刺眼的恰到好处。

      还有面前低着头十分委屈的像是一只大狗的少年,被背后的霓虹灯衬托的有些模糊的过分的美好。

      “你啊……”

      他这么低声呢喃一句,无奈和纠结都和着一声叹息慢慢的从唇齿间倾泻出来。

      但除了这么两个虚无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字眼,顾桥初有些难过的发现,一向能言善道的自己在这个时候,罕见的一句有用的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他应该说“谢谢”。

      或者说,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保持得体的微笑和恰当的距离,说一声谢。

      但是现在呢。

      他只是抿着唇有些无奈的反抓住少年的手腕,带路一步一步的朝着车棚走过去。

      陆之昂有些惊奇的跟着顾桥初的脚印走,他低头看了看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顾桥初漆黑的后脑勺,刚刚的委屈好像都没了,在这一刻,只剩下一丝一丝的甜意在胸腔里缠绕着,缠绕着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

      这直接导致了陆之昂一整个晚上都十分高兴,这样的好心情也顺利的持续到了第二天的艺术节。

      这是高一的学生们第一次见识浅川一中最隆重的节日。

      顾桥初换了表演服在后台待机。

      老师们有意帮他用这次的表演解决之前的烂摊子,所以特地把他和陆之昂的节目排在了开场。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顾桥初却是罕见的有些不放心。从早上开始,他的右眼皮就一直不停的跳。

      直到他和陆之昂上了台,台下女生们的尖叫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甚至于音乐响起来之前,陆之昂笑着对他眨眼睛示意,他都过了一会才有回应。

      顾桥初一直担心今天表演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可直到他和陆之昂在尖叫和欢呼中下台,余来和高一的几个人闹哄哄的围过来,叫嚣着“第一一定是你们的”!他都没有放松下来。

      陆之昂笑着拍了拍顾桥初的肩膀,说今天真是被自己帅到了。可等他说完,顾桥初才有些茫然的转过脸,“你刚刚说什么?”

      陆之昂这才发现顾桥初的不对劲,他眨了眨眼,刚想问“你没事吧”,就听见门口有人叫,“顾桥初,出来一下。”

      是顾桥初的班主任。

      陆之昂朝门口看了一眼,对方面上是忍不住的悲痛。他突然一把抓住顾桥初的手,“……快点回来啊。”

      顾桥初愣了愣,点点头,“当然了,我要来拿我的奖杯。”

      奖杯是陆之昂一个人拿的。

      真是一等奖,可当他站在领奖台上,听着台下有女生叫,“顾学长呢?顾桥初呢?!”

      他突然就想扯着嗓子吼一句,“我特么也想知道啊!”

      之后几天顾桥初都没在学校出现过,陆之昂去找了他的班主任,可班主任老师说顾桥初不希望他的私事被更多人知道。

      直到又过了几天,立夏突然一声不响的也离开学校了。

      陆之昂和傅小司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两个人趁着周末坐大巴车到了室县,立夏和她妈妈都不在家,陆之昂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找到了顾桥初家。

      顾家是个大院子,两个人远远的就看见古朴的木门上挂着两个白灯笼,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着。

      陆之昂叩门,来开门的是个除夕那天没见过的青年,没什么表情,穿着一身黑衣,待陆之昂表明来意之后,就带着两个人进了院子。

      傅小司一眼就看见呆坐在院子里的立夏,直直的就走过去。

      陆之昂懒得管,他只一门心思想找陆之昂。

      他跟着青年走了几步,路过厅房时看见正中央停着一口棺材,顾爷爷的遗像正正的贡在桌上。

      “之昂啊……”肖妤勉强的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示意让他去忙别的,自己带着陆之昂上了楼,“家务事,但是你们跟阿初亲近,来了也好。”

      她停在顾桥初的房门前,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一点泪光,趁着低头开门的间隙伸手抹了把,跟陆之昂叮嘱,“他从小跟他爷长大,爷孙俩关系好的不得了……你劝劝他。”

      陆之昂点点头,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

      他记得顾桥初整个房间都是蓝白色调的,但是此刻拉着窗帘关着灯,竟然是暗的不像话。

      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陆之昂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就看见坐在地上的顾桥初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张熟悉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算是看见了本应在浅川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面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只费力的眨了眨红肿的眼睛,一手撑着地板站起身,赤着脚往前挪了两步,就又脱力的倒在了床上。

      顾桥初不说话,陆之昂也不敢说话。

      他就看着床上的人单薄的胸膛上微弱的起伏,突然就红了眼眶。

      “我那天就觉得会出事,还以为会是表演有问题……”

      “班主任跟我说爷病危,我还懵了好久……”

      “你知道吗,他是军人,一直说自己身体好的不得了……可是当年在战场上受了不少伤,也落下不少病根。”

      “爷走的时候很痛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奶奶伤心过度,一下就下不来床了。”

      “我其实没事,只是太累了,好几天没合眼了,肯定担心坏我妈了……”

      顾桥初胡乱的说些话,断断续续的,又十分杂乱。陆之昂听着听着没忍住,眼泪啪嗒就落在地上,一看顾桥初面上无喜无悲已经麻木的模样,就又觉得惊慌,哭着叫了一声,“顾桥初……”

      “在呢……在呢……”顾桥初应了一声,又应了一声,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哭的无声无息的让人心疼极了,“他最后想跟我说话,但是他说不出来!”

      “我看了急啊!陆之昂你知道吗,我多后悔……我不该去浅川读书的,我要留在室县多陪陪他,多好啊……”

      后来陆之昂经常会想,这大概就已经算是顾桥初人生的转折点了。

      他前面十几年过的顺风顺水,但是从他爷去世开始,他的人生就慢慢的变得一团糟了。

      最让陆之昂觉得绝望的是,他是让顾桥初的人生越来越糟的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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