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有令》荒原炎

30、第二十九章

　　两人离开首饰铺子之后，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起来。青玉真像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看起来十分开心。也许她真正喜欢的并不是以前那样叱咤风云的日子，而是现在这样普通的生活吧？想来也是，在天界的青玉看着风光无限，但背地里究竟吃了多少苦，也就她自己知道。
　　看着这样的青玉，凡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她牵扯进现在的时局中。
　　一个小贩吆喝道：“卖糖人喽！小姐，要不要买个糖人？甜过初恋！”
　　青玉看了两眼，还没表态。机智的凡真想起首饰店铺老板的话：一定要在女人开口之前把她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于是他立即一把拿过小贩手里的糖人，飞快的付完钱，递到青玉面前，说：“送给你！”
　　青玉一愣，迟疑的接过凡真递过来的糖人，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抬起头看向凡真，见他正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
　　青玉抿了一口手里的糖人，味道真甜。她仰起小脸笑着对凡真说：“哥哥今天真好。”
　　她的眼神温和，眉宇间似乎还带着一丝青涩的稚气。这一刻，凡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自己好像真要把她当成个小妹妹了。似乎这样也很好，青玉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自己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上神，他们只是普通的少年少女，不承受众人瞩目，不负担沉重使命，可以在人潮涌动的街市里闲逛，也可以躲在街角一隅慢慢吃一个糖人。
　　这样平淡却轻松的生活，就是青玉所向往的吗？
　　赏花节晚上还有烟火晚会，青玉和凡真站在河岸上，看着河中的画舫将夜色映照的五彩斑斓，看着绽放的烟花遮住无数星光，映照到众人眼中。
　　青玉突然开口道：“哥哥，你能跟我说说我们这次到底在做什么事吗？我们还能不能回来？”
　　凡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当然能回来，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哥哥会做好的。”
　　青玉摸了摸怀里凡真送她的金钗，垂下眼轻声说：“我以前有一个哥哥，很久很久以前，他对我特别好，后来他和父亲一起亲手烧死了我。但我不怪他。”
　　“从小他就特别疼我，事事都依我，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要送我。他让我觉得全世界都该宠着我迁就我。我死之后，心里是恨他们的，但我现在想想，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不死，就会死其他更多的人。他们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凡真没想到青玉还有这么一段过去，他很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青玉悲伤的眼神，又有些不忍心，就闭了嘴。
　　一阵沉默，凡真觉得气氛有点悲伤，就故作轻松的对青玉说：“哥哥不会让你死的，说到做到。”
　　青玉微微一怔，随即开心的笑起来，身后绽放的烟火将她的笑容映衬的更加明媚动人。只听她说：“嗯，哥哥这次做出了更加正确的选择，不然他就会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了。”
　　凡真：......什么温柔的妹妹，都是假的！
　　“自己果然还是不能靠脸吃饭”，青玉心想，“还是靠拳头办事最实在。”
　　于是在青玉的威逼没有利诱，以及拳脚相向下，凡真把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计划全部合盘脱出了。
　　原来如此，青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你怀疑那天在皇宫追杀你的是天狐族的人？”
　　“是的。”凡真揉着自己被拍了一掌的肩膀，很老实的回答道：“我师父当初为了稳住天地秩序，以魔族全族为祭品，打造了神界的通天柱。十根通天柱，支撑起现在的天地二界，全部都是魔族血肉所化。”
　　青玉点点头：“鸿钧老祖这么做很对，魔族只占三界生灵不到一成，以这一成为祭换来其他九成的存货，很划算。再说如果当初不这么做，魔族本就也活不下来。”
　　“师父早就料到魔族的力量会有消耗完的一天，因此让神族众人十几万年来不断像祭台输入神力，所以这十几万年间神族几乎从这世间灭绝。白泽的师父就是因为神力耗尽才神魂消散的。”
　　青玉再次点头：“怪不得这十万年来，你的力量越来越弱，现在连我都打不过了。”
　　凡真：......这是你的问题好吧！
　　凡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天狐族第三代族长曾是师父的坐骑，因此在神魔大战时天狐一族受到师父庇护，因此曾立下誓言，如果有一天通天柱神力不够，便由天狐族顶上，哪怕牺牲全族也要保住天地秩序不灭。”
　　“现在这个也不知道是第几代族长了，他见我下凡，大概以为来取他族人性命了。毕竟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谁也不愿意为了个没见过面的拉祖宗一句话，而撘上全族性命。”
　　青玉想起在将军府时，雪梅所说的那些话，恐怕是天狐族长想去忽悠青丘狐族一起对抗凡真，结果却被青丘狐族识破，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光青丘狐族灭口，以免自己计划败露。
　　青玉问：“那你准备用天狐一族祭天吗？”
　　凡真一笑，说：“我可是善良的好人，怎么会干灭人一族的事儿？”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用天狐一族祭天那是我师父留下最后的手段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这招。现在还不到这个时候，还有挽回的余地。”
　　“怎么挽回？”青玉好奇的问道。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这次有个合作伙伴吧？”凡真笑道。
　　青玉惊讶道：“玄逸辰？”
　　“没错。”凡真点头，“现在这个世上有能力助我一臂之力，又不会站在我对立面的，也就他了。其他几个有能力的人都有自保手段，即使天地毁灭世界重归混沌，也能保自己安然无恙。但玄逸辰不同。冥界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倘若一切重归混沌，新的天地秩序建立必然导致冥界毁灭，他也逃不了消散的命运。”
　　“所以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这么好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我让他帮我收集天地间残存的魔气，用这些魔气祭天，暂时也能稳住了。”
　　青玉突然想起以前凡真向吴天讨要魔物的事情，原来他是打的这个主意。

　　与此同时，在将军府里，被恨意蒙蔽双眼的雪梅正在运功吸收魔气，她的功力也因此得到很大提升。为了替族人报仇，她要杀光所有的始作用着，天狐也好凡真也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想到那天青玉的警告，当时强大的神压似乎还围绕在她身旁，压的她透不过气来。那么强大的对手，她真的能超越吗？
　　想到这里，她一时心绪不宁，魔气外泄，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这时正在门外扫地的吴天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他感觉到了魔气的波动！在他心里魔是世间最可恶的生物，又蠢又没有用，只会搞破坏，偏偏世间的魔物没有神志，你跟他还没法讲道理！这种毒障一样的东西真该全部清理干净，还世间一个清净太平！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手，推开雪梅的房门，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一把破魔剑朝雪梅当头挥下，破开她周身缠绕的魔气和瘴气！
　　雪梅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搅得气息大乱。她当然不会就此被吴天降住，她好歹是修行了上千年的狐妖，区区一个人族，哪怕是再厉害的除魔师也就是个人族而已，怎么会是她这个千年狐妖的对手？
　　于是两人在将军府大打出手，直搅的将军府妖气弥漫魔气肆虐，昏天暗地不见天日。
　　将军府一团混乱，白泽的傀儡瑟瑟发抖的窝在墙角，希望这两个妖孽赶紧离开将军府。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身前的眼光。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带着个黑色面具。大白天还穿着夜行服，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脑子少根筋还是唯恐大家不注意到他。
　　那人只看了傀儡一眼，就走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假货。”
　　傀儡：......
　　面具男走到正在打斗的吴天和雪梅旁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你一拳我一腿的打斗，在他眼里这些都是花拳绣腿，毫无杀伤力。
　　突然，他看清了吴天的脸，接着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他是越看越专注越看越心惊，这人怎么看着那么像万年前那个魔帝？难道这么巧长得像？
　　面具男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观察，不止长得像，神态气质也很像！当年神魔大战时魔帝没有出现，很多人说魔帝隐居了。直到魔族灭族了也没见魔帝身影，渐渐的大家都淡忘了这位魔族之主。现在这人这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变得如此......孱弱？
　　面具男脑中灵光一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吴天脑门上扔了一颗石子。就这一石子的力道，就将吴天震的头破血流，飞出三米远。
　　这下不止面具男，连雪梅都愣住了，一脸疑惑的看向面具男。面具男摸摸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弱。”
　　雪梅咽了口口水，很识趣的没有说话，并倒退了三步给面具男让路。这不是她能招惹的强者。
　　面具男走到吴天面前，看到转生石发出微弱的光明，心想果然如此。魔帝逃过了神魔大战，逃过了灭顶之灾，居然还转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