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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往事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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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回到四年前,四年前那晚,
秦铭
那忘却的记忆
我不要,我不能,我不能再失去她一次,我承受不了!看着激光枪在苹果的身上制造的可怕伤口,我无法相信,无法言语,无法动作,无法呼吸。一股凄凉的寒意如冬日的井水从头浇到脚,我无可致信的看着倒在面前的人,我无法思考,我只能尖叫,抱着自己的头疯狂的尖叫……天哪,老天哪,你赐给我一个我的挚爱的影子,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再次体验刻骨铭心的伤痛?!你好狠啊,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了!四年来我强迫自己忘记,老天你给了我苹果让我把过去忘记,让我不在那种无法言语的痛苦中沉沦。难道这一切竟然只是为了让我再次亲眼见到自己心头上可怕的伤口重新绽裂的卑鄙陷阱吗?为什么当初不让我沉沦下去算了!为什么要让他来到我身边!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再次的痛不欲生!老天爷啊,你若是想玩弄我的命运,就请你收割我的生命吧!
我心中有万千恶毒的咒骂,可口中只有疯狂的尖叫。
一阵喷雾喷在我的脸上,叫声顿止,
我失去了喊叫的力气,
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失去了支持着饱受煎熬的意志的力气。
人慢慢软倒下去……
苹果就是秦铭,她回来只是为了让我完成那个研究?如今完成了,他就无用了吗?他要像她一样,一样的离我而去吗?
真的吗?
真的是这样吗?
梦,一个充满问题的梦,
问题会有答案,梦会醒来。
醒来别忘了跟苹果说,这次他的公式太简单了,下次换个难点儿的,再简单的题还是不如直接跟他要结果来得容易……
头昏昏沉沉的,思维已经停滞了,而床依然温暖柔软。吵闹的闹钟依然播的是那段温柔的曲子,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起床。
多可怕的恶梦,一个我擅长数学的恶梦。
我掐了一把自己,痛!还好是可以醒来的恶梦。
那是个恶梦吧。
唔,今天不算了,直接问苹果要密码……
咦?直播键哪里去了?昨天我把电话摔坏了吗?哦,再换个新的吧。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推了一下门,门应手开了。密码呢?
一个朴素而宽敞的起居室映入眼帘,秦铭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哦?你醒了?我还担心是不是剂量搞错了呢,抱歉用到麻醉剂,我们只能靠这种方法把你弄出来,不过你放心,到这里就不会再有坏人伤害你了,对不起,你大概听不懂我的话吧,没……”吴礼注意到我进屋,便一股脑的说着。
不是梦吗?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起了往事,想起那层出不穷挥之不去的恶梦,我的心一下子被从心底汹涌而上的痛苦填满,我又要叫喊,我又要抓扯自己的头发,可是我叫不出,我动不了,我就像一个木头一样呆立在那里,眼中神采尽失,像一具会走动的尸体。
“你好,我是吴礼,你感觉怎么样?” 那个长得和秦铭一模一样的女人向我走过来,关切的问到。我只想尖叫!可我却发不出声音,甚至皱不了一下眉头,秦铭带走了我的灵魂,苹果把它放了回来,现在苹果又带走了我的灵魂。没有了灵魂,现在的我和那些克隆人是一样的,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一样的行尸走肉,只配给人充当佳肴。
……
现在插播新闻:东方基因工程公司昨日晚间遭到一伙恐怖分子袭击,总裁陈立十失踪,总经理兼秘书平国重伤,三名警卫受轻伤。另有6名克隆人被盗。警方表示,作案人员非常专业,暂时没有任何破案线索
……
电视里刺耳的新闻多少唤起了我一点点注意。
这意味着什么,活像前年交叉学科大会上自动化所给我们演示的人工智能一般愚蠢。但在这一刻,我又立刻和我的分身们不同了。
我转过身子,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灵光,和眼角欣喜的泪水。却不由的注意到桌上放着一套“面具”。
“别害羞嘛,你现在这个样子,怪不了自己,只怪那个变态吸血鬼陈立十”吴礼似乎误解了我转身的意思,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浴袍给我披上。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是□□的。
“好大,好帅,真不知那个吸血鬼到底克隆的哪家帅哥,有机会一定见见”吴礼盯着我的身体笑道。
“开玩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吴礼似乎从我眼中捕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突然道起歉来,脸也红了。而我只是面向她把自己的意识藏得更深。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对了,饿饿吧,乖乖的我们饭饭去。”
吴礼重估了一下我的智商,终于摆出一幅幼儿园阿姨的架势,慢慢搀着我向餐厅走去。
在隔壁房间里,我看到另一个“我”正在床上酣睡。
“他啊,还没醒过来,不过他会醒的,再等一会儿就行了”吴礼注意到我在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声音,那表情,那外貌,那膀着我胳膊的身体。酷似那个人
“秦铭……”
我脱口而出
“谁?你会说话?秦铭是谁?你的饲养员吗?”吴礼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一股脑的问道,而我只是回给她一个迷茫的眼神,和另一次不带感情的机械的重复。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那个和我一起“获救”的另外几个克隆人智能靠人像照顾婴儿一样的照顾着,搞的吴礼十分失望。
而我这个“略有”智商的特例则过着幸福的生活。
我成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时间就追着纸飞机到处跑,跑累了就坐在那痴痴的望着吴礼,怀念我的秦铭,意淫我的苹果,盘算着不为人知的坏主意,每每看到吴礼两颊绯红才作罢。从折成飞机的报纸和每日新闻上吴礼那精明干练的报道里,从电视上面色略显苍白,病怏怏叫人心疼的苹果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我知道我的尸体已经被“发现”,而苹果已经接替我的职务,成为东方基因工程公司的新总裁,福布斯榜上的新秀。知道了绿色无疆界组织宣布这次袭击跟自己毫无关联,而且由于没有线索,这个案件基本上已经不了了之。
而我现在有了新名字了,吴礼叫我“橙子”。
现在苹果大概也有了新名字了,我的老客户一定改叫他猪倌儿了,老百姓开始叫他“畜生”了,环保主义者会叫他“吸血鬼二世”而我的员工们一定叫他“篡位秘书”。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声来,把正在红着脸折纸飞机的吴礼吓了一大跳。
绝望,绝望到令人安逸的生活。
因为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无助的等待,何不让自己更安逸些?
无数次在梦中见到了末日。不同的梦,一样的心情。梦中的我总带着一丝恬静的浓郁的哀愁,带着作为幸存者的微小的骄傲,带着对无限美好却永逝的过往的追忆,无力抗拒寂寞的侵扰。沉醉,却无法醒来,即使是醒来,仍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
这便是我宿命中的梦魇吧。又或是我潜意识里面缺乏安全感吧。这文明终会结束,末日早晚降临,为什么人人都不愿在那最安逸的终点驻足,无论如何都要挣扎着生存?我不知道,也许我也在等待自己屈从的那一天。
今天仍不能屈服,闹钟结束了夜晚,也结束了我最大的乐趣。我不喜欢看悲剧,因为我每天都欣赏最深沉的悲剧——我引以为乐的梦魇,那确实超过任何一位编剧大师的创造。
白天,我每天都在学习,从拼音开始,像个孩子。那对我没有难度,只是我要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进度,不要让他们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