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曾经带走》茗..茗

8、回忆之五

　　人生的风风雨雨都袭击着每一个生命，当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是平静的。而十五、十六岁的人生，面对的正是自己的茫茫前路。在幼稚与成熟间，男生害怕要扛起的责任，女生才刚开始享受着自己的青春。
　　“啸希啊，你已经十六岁多了。你是否有打算将来来爸的公司帮忙呢？”郑永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吐出层层白雾。
　　“爸，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呢？”
　　郑永看了啸希一眼，别过脸去，一脸忧愁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你爷爷生病了。”
　　“爷爷他还好吧？”啸希紧张地问道。爷爷是他最最最敬爱的人，从小爷爷特别疼他，因为他是郑家唯一的香火，全家人都把他当作心中的一块宝。幸好啸希从小懂事，读书也特别棒，从没辜负爷爷对他的希望。
　　“他已经没什么事了。人老了，病痛是特别地多。”郑永再吸了一口烟。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就问你这个问题的，但是看着你爷爷慢慢地老了，自己也开始感到疲惫。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什么人心、真理的，还有什么看不透呢。说真的，作为一个父亲，虽然很希望儿子能够成大气，但却舍不得让他在这丑陋的社会中打滚。但世事往往如此，要出人头地就必定要先劳其胫骨、饿其体肤。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继承家业。”郑永语气深长地把话一次说完。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儿子的前途和自己一生的心血，往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啸希静默了一会儿，手搭上父亲日益年衰的肩膀，这肩膀一直都扛着家族的事业、扛着养家教儿的重担，如今是否已经累了？
　　“爸，你说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会帮你扛下你的重任，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郑永感动地看着儿子，想不到他会一口就答应了。现在的孩子都要什么追求自己的幸福，什么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在说出这番话前，已经有心里准备啸希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的，而现在，他却一口就答应了。而且他想继承的并不是家产，而是家里的责任。郑永感动地眼角含泪，想不到儿子已经成熟了那么多。
　　“但是，爸，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起那么大的企业。”
　　“那你的意思是……..”
　　“给我三年的时间好吗？我答应你，三年后我会成为你最引以为傲的接班人的，好吗？”
　　郑永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神恍惚地？”薰珉好奇地看着啸希。
　　“没，没什么。只是想一些事情而已。”
　　薰珉没答他，继续喝着她最爱的蜜桃汁。啊，这东西真的很好喝耶，不知道自己在家做不做得到呢？
　　啸希看了眼薰珉“薰珉，我问一下你啊。”
　　“问吧。”还在专心喝着蜜桃汁。
　　“你…….有什么梦想吗？”
　　这话题似乎成功地吸引到薰珉的注意力。薰珉双眼笑得像弯弯月亮似地。
　　“有啊，有啊，当然会有啦。我啊，希望有一天可以环游世界。不是去shopping喔，是去各个地方感受那里的风俗文化，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到底容纳了多少种不同的色彩。”一边说着，薰珉一边手舞足动地比划着，像是明天就要出发似的。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呢？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啸希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徘徊了很久……
　　“我…..我从小就希望长大后终有一天能够继承父亲的公司，做一个像爷爷和父亲一样棒的男人。”
　　“这样很好啊，书上说得没错，男人就应该有所作为的，这样很Man耶。”
　　“是吗？！”啸希淡淡地一笑。
　　看着眼前这个傻丫头，好像从来都没有烦恼，从来都不会不开心。看见她那天真的笑容，所有的烦恼都抛于脑后，或许这才是十五岁的青涩年华应拥有的心情吧。
　　面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要去美国念三年书，就必须离开她。三年的时间真的不短，在这期间，到底我们都会变得怎样了呢？谁可以保证，保证三年后的我们一如现在的我们，感情可以永恒不变呢？就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三年后是否还能回到这个城市呢……难道…..我们真的要分手吗？
　　晚上。啸希独自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双手掩着脸颊，一脸惆怅地静默着。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志勋说得对，叫薰珉一起去美国念书不就行了吗！不，这是不可能的，薰珉最放不下她外婆独自一人在这里，所以才会不随父母到英国定居，独自在这城市里生活，而现在，她又怎么可能对下外婆跟我一起去美国念书呢！
　　眉头深锁着，辗转间，深夜难熬……..
　　翌日
　　薰珉穿着可爱的娃娃装，带上一个公主小手袋，把十五岁的青春展现无疑。路上的途人都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着。
　　又是美好的一天，很久都没像今天一样，和啸希一起出来玩了，而且天晴晴朗得很呢！
　　来到约定的地点，啸希早已到了，一个人靠在路旁的墙边，低头想在沉思着什么似的。今天的他穿得很好看呢，一件刚好适身的黑短袖上衣，一条灰黑色的牛仔裤，把上身的肌肉若隐若现地凸显出来。乌黑的头发自然竖起，一点也不做作。
　　这样的画面，和电视里的男女朋友约会不是很像吗！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早早地在那里等自己，心里的绕着柔柔的幸福。
　　薰珉快步地走了过去，和啸希打了声招呼。啸希对着她温柔地一笑，拉起她的手出发，开始美好的一天，或许…….是最后的一次吧！
　　“我们今天要去那里呢？”
　　“你喜欢呢？今天都顺着你！”
　　“啊？只有今天啊？你不是以后都顺着我的吗？”薰珉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
　　啸希眼里闪过了一丝难掩的无奈。
　　“对，只要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顺着你！”
　　薰珉开心地笑了，铨着啸希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好！那今天我们就…....去逛街。”她像宣布什么重大计划似的，啸希听到她的话后，差点摔了一交。
　　他们走遍了广州著名的商业中心步行街、中华广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确切来说，这都是啸希送的，啸希坚持不要薰珉出钱，希望有一天薰珉所花的都是自己为她赚来的钱。
　　走累了，他们停在一家麦当劳里，走过的服务生都被他们的大包小包吓了一跳。薰珉无视走过的服务生，一脸满足地“开工”填饱饿了一整天的肚子。
　　啸希看着薰珉东西的样子，脸上情不自禁地挂上了一丝笑容，随之心里有说不尽的苦涩。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开心状态，他别过脸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对面好像开了一间照大头贴的店，薰珉最爱照了，常吵着要他陪她去照。但一个男生哪会那么自恋的，每次都推说有事，薰珉只好拉着她的死党们去猛拍个够咯。
　　最近听薰珉说，好像新出了一种机器，可以照半身照的，新鲜事物对现在的年轻人可火热得很呢，店里人山人海的。
　　啸希把头转过来，看着这在和食物“狂拼”的薰珉，轻声说道：“不如，我们去拍大头贴好吗？”
　　咳…..咳..咳…..薰珉差点被口里的可乐呛死。
　　“拍大头贴？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突然要拍啊？”薰珉睁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只是…..想到和你在一起也不常跟你拍照，说了今天顺着你的，就跟你拍一次吧！”
　　“切！人家听了还以为你是什么大明星呢！‘就跟你拍一次吧’，我就勉强和你拍一次好了。”虽然嘴里这样说，但薰珉还是开心地尽快解决了面前所剩无几的食物，拉起啸希的手就冲入了那间生意好得不得了的店里。
　　“奋斗”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拍完了。薰珉看到照片是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啸希不爱拍照，拍起照来会很木纳。没想到他拍照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呢，虽然真人比上镜好看啦。但从照片中，虽然他的动作不多，但每一张他都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薰珉，眼里露出的温柔，可以把人淹死了。
　　啸希叫老板洗多一套，把那些照片都放进自己的皮夹里，这是日后思念的媒介……..
　　玩了一整天，薰珉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啸希陪她回了她家。薰珉坐在啸希的怀里，说着一整天的快乐，啸希静静地听着，听着他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刻，他要把这些都刻入心里，永远永远地收藏着…….
　　说着说着，夜越来越深了，薰珉靠在啸希的胸前静静地睡着。这一夜，薰珉还做了个美美的夢，而啸希一直看着她的睡脸，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薰珉从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枕头”居然不见了。找遍整间房子，一个人也没有。正当她拿起手机要打电话给啸希时，发现手机下压着一个信封。纯白色的信封透出的是苍白。
　　看着信封，心中产生一种无来由的恐惧。
　　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躺着一张折叠得平平的信纸。心里的不安逐渐遂增，满满的都是疑惑。却怎样也想不到这时啸希留下的分手信

　　薰珉：
　　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准备上飞机了。
　　我要去美国念书了，我答应了父亲三年后会帮他打理公司的业务，但现在的我是不足以能接管那么大的一个企业，所以我决定去美国进修三年。
　　之前没有跟你提过，是因为我不知如何开口。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一直最不希望的就是给你带来伤害，想一直保护你，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但现在似乎给你带来最大伤害的人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少给你带来的伤害，所以我选择了写下这封信。
　　和你在一起这两年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时间，因为你的笑容，使我感到温暖；因为你的乐观开朗，使我看到最灿烂的阳光。在和你一起的这两年时间里，我学会了成长。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要长大，直到足以带给你幸福，我希望我们会有将来，所以我不能不去考虑自己的前途。
　　同样地，为了你也为了爷爷。爸爸说爷爷病了，这件事让爸也感到人生的劳累。他说老鹰飞久了，也渴望停下来歇息。我知道他和爷爷都希望我继承他们的事业，但我从未因此而烦恼，因为这就是我的梦想，商场就是我的人生战地。
　　记得我问过你你的梦想是什么吗？你说你希望到世界各地体会不同的文化，寻找不同的色彩。在人生的路上的确多姿多彩，然而现在的我们所感受到的只是父母带给我们的关怀备至。但我们都很需要成长，十五、十六岁的我们还未了解到人生的真谛，我们不能待在原地，我和你一样，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对不起，我自私地选择了离开。我曾想过要你跟我一起到美国，但我很清楚你是放不下你的外婆的，你对她的爱和关怀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走，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而且这会令你不能尽孝。
　　薰珉，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生一世都能和你在一起，但你也需要你自己的生活，我不能用承诺来铨住你的人生。我的离开，希望你能尽快远离我带给你的伤害。我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快乐地生活。我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不要常到外面吃饭，那些东西没有益处的，有什么心事要跟朋友们说，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Take care,希望有缘再见！

　　对不起

　　啸希

　　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了啸希，似乎从前的一切都不再真实，似乎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昨晚靠在啸希怀抱里的香气忍在空气中酝酿，昨天美好的一切都好像刚发生。一句分手，如一把利刃插在薰珉的心上，割得疼痛不已，割得流血不止…….
　　薰珉没有追去机场、没有吵闹……只是静静地留着眼泪。
　　天空突然打起了雷，雨滴如倾泄般坠落，打在窗台上，像听见泪声在点点滴落。
　　薰珉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放肆地流下，心脏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用被子盖住了头，闭上双眼，让心痛继续蔓延开去……..

作者有话说

　　哎～差点吓死了，还以为文被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