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不知道当时怎哦想的》久回

24、第二十四章

　　然而顾长宁只对着那张边关的地图仔细观察，他沉吟一会儿道：“这其中有无深意确实不知，但这许是最完整的边关舆图。”他看了一眼顾南风，继续说道：“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幅。”

　　“何以见得？”顾南风问，行军打仗是万万离不开地图的，对古代来说更是如此。制图虽是不易，但备份的总得有那么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顾长宁已经慢慢地把那图卷了起来，他动作十分小心，口中答道：“当年北边舆图局的人都死光了，图也烧光了”他将它收进了书房里的一个落锁的箱子内，看到顾南风脸上的疑惑，继续解释，“京城这边没有复本，制图的人天下少有，三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达到这个程度。”

　　这孩子未免也懂得太多了，那先前还装什么疯卖什么傻，顾南风心里想着，他手上不停，开始拿着个匕首仔细地挫串着檀珠的线，绑在一起他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拆开来挨个儿研究。

　　“这是做什么？”顾长宁止住了他的举动，“我早就研究过我这串，”他举起手晃了晃，“没什么异常。”

　　顾南风把他的手往旁边一丢，头也不抬，“你把你的也拆了，分开来也许没有什么不同，合在一起就未必了。”

　　顾长宁脸上一怔，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也坐了下来，拆着他的那一串。
　　他动作没有顾南风那么快，等拆开来后一抬头就看到顾南风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他挑眉。

　　“你先前说的那么些个周游天下什么的，骗鬼的吧？”
　　顾南风没好气地把全部的檀珠拢在一个浅底大肚子的罐子里，他数了数，总共有十六颗。

　　顾长宁脸色有些尴尬，“我是觉得……”他试图解释。
　　顾南风打断了他，不用想也明白，顾长宁是觉得不应该把顾南风也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一个公主，不参与夺嫡之争，不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归是还能过得不错的。

　　“我寻思着当傻子也不好玩儿啊，”当然顾长宁这个聪明人下场也不大好就是了，顾南风捡起一粒来，在耳边晃了晃，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响动。
　　顾长宁无奈地盯着他，“是实心的，”他怕顾南风不信，补充道，“沉水后漫出来的水同一般大小的檀珠是一样的。”

　　“上面的图案我也都复过，没发现其中的关联之处。”

　　他非常识相地拿过罐子，把自己那串的珠子拨到另一边，然后重新放到顾南风面前。
　　“那你再画下来，”顾南风吩咐着，能者多劳，“把我这串的图案也都复下来。”

　　顾长宁应声，开始埋头干活。
　　顾南风寻思着这个时候问点什么也打扰不了他，“母亲留下来的还有别的东西吗？”她对这个不太清楚。

　　“没有了，其他的萧焕应是都带走了，他换了新的，当年的那些萧家的家生子也都带走了，没带走的都死了。”顾长宁专心地在宣纸上涂抹着，回答道。

　　这老头儿真绝了，顾南风感到无语，也幸亏这帐幔藏得深，不然哪有他发现的机会。
　　不对啊，“那你为何知道这许多？”

　　顾长宁手上顿了顿，还是解释，“当时母亲身边有一个舅舅寻来的能画皮的。”
　　顾南风打断了他，“画皮是什么？”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吧？

　　“听我讲完啊，跟易容差不多，跑到我那里去了，她拿着母亲的亲笔信，跟我身边的小太监换了脸。”顾长宁放下笔，“行了，画好了。”

　　顾南风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顾长宁嘴上轻描淡写的，但是那换了脸的太监必是替那宫女死了，还有那轻飘飘一句带过的死了的其他的人。

　　萧焕就当真如此顽固不化，硬撑着眼睁睁地看着子女的死亡？
　　这么惨还不如反了算了！

　　“萧焕他是……”顾南风实在无法理解，为了天下大义是可以牺牲，但是……。
　　“谁也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顾长宁收拾着桌子，将串珠重新串起，“但是迁怒这种情绪，挡也挡不住。”

　　“当年江南，圣上还曾受过我萧家的恩惠，如今怕是都忘了。”顾长宁脸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咬牙切齿。

　　顾南风想提醒顾长宁他口中的圣上可还是他爹，想了想罢了，干正事要紧。
　　他耐心地把每一个图案都挖了下来，一小条一小条的，足足摆了四分之一张桌子。

　　顾长宁用询问的眼神儿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七巧板玩过吧？”顾南风说，“或许能挑出其中的几个拼在一起。”

　　“你坐在这边一齐看着。”顾南风交代道。
　　他对南朝的字的了解都是从原主的记忆而来，那种条件反射般的反应程度是还达不到的，需要顾长宁这个同样机智的土著来参谋。

　　顾长宁本来还不觉得能有什么发现，能找到帐幔里隐藏的秘密已经是十分幸运，他没抱着这次也能同样幸运的想法，但顾南风既然讲了，他还是趴在这边看着。

　　越看脸色却越凝重，他不断移动着每个纸条的位置，倒是让顾南风的想象没有发挥的余地。
　　随着他手下的移动，顾南风的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
　　“是个福字吧？”顾南风问道，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人偷听，他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顾长宁点点头，他手下没停，“福”字的出现必定不是偶然，那么这纸条下隐藏着的绝对是新的秘密。
　　只是他反复移动着其他的，却没有新的发现，有些烦躁，动作也有点乱。
　　顾南风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想试试他的想法，他研究着线路的移动情况，尽量使大部分线条的拼接完整。

　　最后还空出来了几张纸条，他放在另一边，将拼好的移到自己和顾长宁中间。
　　顾长宁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惊。

　　那是一只卧着的虎，头上的却不是一个王字，而是一个斜着的“福”字。
　　顾南风感到整个人都无法自控地抖了起来，他镇定心神，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