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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Three ...

  •   这一夜,辛涪睡得很不踏实。
      梦是冗长却零乱的,没有主线情节,彷如贴布画,碎片随意拼贴。
      时而是夏日幽长的小径尽头,榕树下的男女开心地交谈;时而是简朴却温馨的海滨船屋,在窗边依偎相拥的一对身影;下一刻,又转为阴暗的小屋、浓烟、大火、楼顶……
      “阿墨,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缥缈的声音,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然后她看见一袭白衣从楼顶坠下。忽然感觉耳畔疾风呼啸,这才发觉,坠落的竟是自己……
      “腾”地从床上坐起,辛涪揉着发痛的额角,望着枕畔的湿润,有些怔愣。
      怎么突然会做这样的梦……

      隔壁,童婳也辗转反侧。
      今晚与小R的聊天,并不愉快。尽管她一再讲明,只想做朋友,但对方却坚持说“NO”。
      “我不相信,这三个月你对我没有一点儿感觉。”
      “抱歉,我真的很珍惜我们的友情。如果没办法达成一致,那么只好——”
      “不再联络了,是么?”
      “嗯,我不希望影响到你的现实生活。”
      童婳暗自苦笑,自己居然可以说得这么决绝。也许,真的是因为,那个永远无法得到的人,占了她全部的爱,以至对其他人都无动于衷?
      最后,小R终于妥协。
      “好吧,我输了。游戏私房到期的日子,就是我们分别的日子。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许忘了我。”
      小R今晚唱给她的歌,是《演员》。
      “是因为爱你我才选择表演,这种成全……”最后一句,他唱得格外重。

      飞机在兰州中川机场降落的时候,辛涪有点儿打退堂鼓。
      按照童婳的路线,他们先要从兰州前往甘南,再经青藏线到拉萨,最后北行到乌鲁木齐。
      但辛涪没有料到,自己的高原反应,在兰州就开始冒出苗头了。虽然提前吃了红景天,却并未见效。眼下她头晕目眩,双腿乏力,活像一个垂垂老妪。
      不过,看童婳童鞋情绪高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她也不想扫兴,强撑着跟她坐上了开往甘南的大巴。

      天高云淡,碧水澄静,甘南的美景就像当地老乡一样,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则岔的石林、尕海的广袤,让她们惊叹天工造化完胜人工斧凿。
      辛涪不得不佩服童婳的脚力。从早上七点启程到现在,将近四个小时,某人像开足了小马达,一路不停。她则相形见绌,一方面是不时袭来的头晕,另一方面则是双膝的隐痛。
      “童婳童鞋,咱们先歇一下,好不好?”
      童婳这才幡然醒悟,辛涪之前膝盖受过伤,怎么经得起这样的长途跋涉。
      两人找了块厚实的草甸坐下。辛涪不顾淑女形象地直接把自己四仰八叉地甩在地上,童婳则抱膝眺望,广袤的草原尽头,牛羊悠闲,宁静如鉴的湖面,水鸟交颈。
      在这派自然祥和之中,心底再多的尘埃也被拂去,再多的伤痕也被磨平。她想起一首歌,叫《如果有来生》:
      “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看候鸟飞回来……”
      不知不觉,眼眶湿润。

      抽回思绪,转头看辛涪,已经睡着了。帮她理了理粘在睫毛上的碎发,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射来。
      看到来人时,童婳有点不可置信,原本就大的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掉出来。
      “是你?辛涪的网友?”
      男子在辛涪旁边坐下,微笑道,“你好,我叫寇墨。”
      童婳做了自我介绍,问他:“你也来这边玩?”
      “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第一次见面,她就在睡觉。”寇墨背着辛涪,身侧跟着一脸怔忡的童婳。
      刚才,这个男人,把他的故事讲给她。
      确切地说,是他和辛涪的故事。
      “你相信死而复生么?”寇墨问童婳。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心中却想,如果,那个人,也能死而复生,该有多好……

      辛涪那边有寇墨照顾,童婳很放心。自己却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喝酒。
      她们住的是民宿,热心的老乡拿出自酿的青稞酒款待她,她也不客气,直接拎了一坛子,月下独酌。
      初入口时有淡淡的甜,到达舌尖却是微酸,流到舌根又有些苦涩,淌入喉咙,结结实实的辣,呛得她眼泪翻飞,不住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忽然发现,身边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男人。利落的短发,鲜明的脸部轮廓,在月光晕染下,酷似《美少年之恋》里的吴彦祖。
      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今天,4月19号,多么合适的日子。
      双腿不受大脑控制,径直走过去坐到男子身边:“帅哥,一起呗?”

      咸奭没料到会被人打断,本想一个人就着一抹月色闷一壶酒。不过,身旁的女子看起来也是借酒浇愁,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么索性无独有偶吧。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自顾自默默喝着。
      就在他喝光最后一滴,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沙哑的女声:
      “你有没有,暗暗喜欢过一个人,然后,有一天,你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向TA表白,可是,TA却死了……”
      咸奭苦笑,“爱而不得,我懂……如果,TA没有死,而是拒绝了你,你觉得,哪种情况会让你更难受?”
      童婳“咯咯”笑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吧……不过,我宁可他拒绝我,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女子说完,冲他勾勾手,“帅哥,能借你肩膀靠一下么?”
      咸奭忽然觉得,他和这个姑娘,也算有缘。
      她靠在他肩头,哼着不成调的《演员》,歌词也不大对得上。后来,他实在听不下去,干脆接替她唱下去。
      “你是我的朋友中,唱这首歌第二好听的……”他记得她这么说。

      他以为自己没有醉,可却不记得他和她是怎样进了房间,他又是为何,会放任她一粒粒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
      醒来的时候,窗外隐隐有阳光透进来。
      身边,好像还留存着某个人的体温。
      下一刻,目光飘到枕头上散着的几张粉红。
      旁边的纸片上,飞舞着“Happy for one night”几个英文。
      他彻底石化。
      向老乡打听,才知道人家姑娘一大早就走了。
      靠,老子这是被妞给泡了?!
      咸奭气不打一处来,被“胯下之辱”的挫败感深深侵袭……

      童婳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便奔了出去。
      辛涪的高原反应突然加重,呼吸都变得困难,寇墨决定带她回兰州住院治疗。
      也许是没有力气又嗜睡的缘故,辛涪并没有太排斥寇墨的突然出现。童婳因为得知了他们两人的过往,对寇墨趁辛涪昏睡时“偷香”的行为也装作视而不见。
      只是三天后,恢复正常的辛小姐又开始换上一副“冰山脸”,这让童婳有些同情寇墨了。
      这次“新西兰”之行,虽然在第一站既告夭折,但个中情节倒是足够令人回味。
      飞机上,童婳望着窗外出神。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一起喝酒的男子,只记得长得有点吴彦祖,唱歌也不错。然后就是她把人家给睡了。
      估计那位现在正抓狂呢……

      下了飞机,辛涪的一颗心终于安全着陆。
      果然千好万好不如家好,回到熟悉的城市,整个人满血复活。
      只是,见到来接机的人,让她有些意外。
      而她却不知道,有些人比她更加意外……

      “爸,你怎么来啦?”
      “还不是因为你呀,这么让人不省心!”慈祥微笑的男人拥抱女儿,不经意将目光投向她身后,却陡然色变。
      而另一名年轻男子,也如他一样,表情定格。

      辛涪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整天,仍然无法相信那个同自己密切关联的“事实”。
      原来,她真正的名字,叫“季芸熙”。
      原来,她“死”过一次。
      原来,寇墨是她的恋人。
      曾经两人浓情蜜意的点点滴滴,男子曾许诺送给她的big surprise,都随着三年前那场阴谋纵燃的大火,从她的记忆中擦除……
      唯有那句话,越来越清晰,好像时刻有人在她耳边反复说着,念着……
      “阿墨,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难怪,寇墨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产生了别样的兴趣。
      难怪,她总觉得他在她身上探寻着什么。
      三年前,曾经烜赫一时的“寇氏”突然宣告破产,寇季两家的联姻也因季家千金殒命火海不了了之。
      这桩当年轰动一时的社会事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辛,至今仍不得而知。
      “季芸熙涉嫌出卖寇氏集团商业机密,导致寇氏股票大跌,资金链断裂”,这是目前为止最可信的“官方”说辞。
      她该恨么?
      可是又该恨谁呢?
      真相被隐匿于重重帷幕之后,她自己,包括寇墨,都只是前台表演的傀儡人偶,被人摆布操纵,却以为是自己真实的命运……
      但,终究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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