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情挑》慢慢的玛丽

4、粗面窝窝头（第二个）

　　（二）

　　“哎呀，昨儿老陈家那个二儿媳被赶出来啦，你们知道吧？”

　　“这样杀夫的恶媳不赶出来还留在家里当菩萨供着吗？”

　　“这年头毒杀亲夫的女人都不浸猪笼啦，没天理啦。”

　　“听说陈家的人都亲眼看见这女人往她相公嘴里灌毒|药了，结果这女人一转身勾搭上了咱们县的官老爷，有了官老爷的包庇，转眼就啥事没有的放出来啦。”

　　“这女人连咱的官老爷都勾的上？”

　　“你可不知道她的手段，陈家老二没死的时候，这女人就有二十几个相好了。”

　　“二十几个！天哪，这么多哪，她每天晚上忙的过来吗？”

　　不怀好意又漠不关己的讥笑声忽高忽低地传来。

　　这些嚼舌的妇人之中有几个是去看了那日堂审的，可谣言传来传去，她们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对谣言确信不疑。

　　毕竟这样的谣言才火辣刺激，既可增加与旁人的谈资，又可让她们站在道德的峰顶俯视他人。

　　谁又真正关心什么是真实呢？

　　“大人，让我去教训这几个妇人！让她们再不敢乱传您的闲话！”古赫气的那张黑脸泛了紫。

　　“不必了，咱们走吧。”难得上街一趟，结果一出衙门就听到了这些女人的闲话。

　　转身走进另一个巷子，古赫气愤不已跟在后面。“大人的官声都被那女人毁掉了！”

　　“关王家媚什么事？”张明正云淡风轻。那女人被赶出来了，还能去哪呢？

　　“大人，您这是去哪？”不是说出来溜溜，顺便买笔墨纸砚吗？铺子就在前面啦，怎么转身走了呀。

　　见张明正也不答，古赫只能莫名跟在后面，走了很久，走到了平安县的大西边。

　　哎？这里好像是……

　　“好了啦，好了啦，我今晚儿就走，现在儿就走，不会让你养着哒……”带着浓浓儿化音的甜腻声音穿破夕阳下的薄雾从不远处的破旧柴屋里悠悠传来。

　　“你个没脸的东西，把你老娘我的脸都丢到黄河那头了。到他们老陈家做牛做马，端屎端尿的伺候那瘫子这么多年，末了竟连一枚盛世通宝都没捞着就被人家赶出来了。这杀千刀的老陈家啊……气死老娘了，气死老娘了。你快走，赶紧走，老娘一眼都不想看见你。”一个陌生妇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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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咦？他们家大人怎么站住了？遇到这个女人还不赶紧闪远一点？

　　没一会儿，果见那个女人嬉皮笑脸的推开柴门走了出来，肩上还扛着一个小包袱。

　　王家媚一眼就瞅见了他们，带着熟悉的赖皮笑意款款走近。“呦，这不是张大人儿和兵哥哥嘛。咱们好有缘分呵。张大人儿来这儿办案吗？”猫儿样的瞳疑惑的眨了眨。

　　张明正面无表情看了看王家媚看似无忧无虑的脸，顿了片刻道。“看夕阳。”

　　“啊？”

　　“我来这儿看夕阳。”

　　一旁的古赫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家大人跑这么远是来看夕阳啊。他们家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工夫……不是，有情调了？

　　王家媚愣了愣，捂嘴偷笑。“大人儿和兵哥哥两个人看夕阳有什么意思，应该找一个像奴家这样赏心悦目的女人一起来看啊。”

　　“你这女人赶紧走，别站在这胡说八道，影响我们家大人……咳，看夕阳。”古赫说出来也觉得怪怪的。他们家大人跑这么远来看夕阳？不搭呀。

　　“遵命啦，兵哥哥。奴家这就走，不耽误大人儿的功夫啦。”王家媚说着便要走。

　　“你要去哪儿？你不是回不去陈家了吗？”张明正忽然说。

　　王家媚讶然片刻，忽而又笑。

　　这女人就是成日笑个没完。张明正板着脸看王家媚花枝乱颤。

　　“奴家能去的地方可多儿啦。奴家的姨娘婶子一大堆，奴家从小讨人喜爱，她们都巴不得奴家有机会过去住几日好亲近亲近哪。”

　　又在胡吹乱盖了，一个婆家不要，娘家不留的人还能去哪儿。

　　“是吗？那太可惜了。本官刚才看到你，还想麻烦你帮个忙呢。衙门里女牢那边少了个合适的女狱卒，衙门里都是男人，有时女犯的事情处理起来十分不便。可需要在衙门里吃住，很多女人不愿意做……”顿了顿，等着这女人咬饵。

　　“那奴家去吧。”王家媚连忙接住这个从夕阳上掉下来的馅饼。“呃，奴家的意思是，看在大人儿帮奴家洗脱过冤屈，奴家就勉为其难，帮帮大人儿吧。”

　　“大人……”古赫满头的雾水简直多的要变成雨下下来了。明明那女狱卒的职位抢手的很，高大威猛的，孔武有力的，能说会道的，识文断字的，要什么样就有什么样的，大人干嘛要让这除了撒娇卖笑之外什么也不会的女人承了这个活呀。尤其这女人还声名狼藉，面目可憎！

　　似乎看出了古赫的不满，王家媚一脸皮皮笑意对古赫说。“兵哥哥，以后咱们可就是同僚啦，看你高兴儿的这个样子。”

　　这女人哪只眼睛看见自己高兴了？他正在替他们家大人悲伤呢！把这女人弄到衙门里，用他手里的刀想，也知道这女人肯定要兴风作浪，以后衙门里可不太平了。

　　“以后不要随便对着别人笑，在衙门里干活要庄重一点。”张明正独自走在前面。

　　他们家大人这就回去了？好像……没怎么看夕阳啊。

　　“好啦，好啦。”王家媚狗腿的跟在张明正身边，一脸的谄媚。“以后奴家什么事都听大人儿的，大人儿让奴家坐着，奴家不敢站着，大人儿让奴家躺着，奴家不敢坐着……”

　　“别胡说八道，本官干嘛要让你躺着……”他们家大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听不真切，但古赫总觉得那斥责声中带着点笑意……

　　他们家大人什么时候都英明神武，精明睿智，偏偏频频在这女人身上昏头，这女人果然是个祸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