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情挑》慢慢的玛丽

21、五色重阳糕（第三块）

　　（四）

　　毛娟端坐于铜镜前，痴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吉祥，你看奴家长相如何？”

　　身后正给毛娟梳头的小丫鬟伶俐地竖起拇指。“夫人的长相在整个平安县里是一顶一的。”

　　毛娟露出骄矜的笑，复又蹙眉问道。“那比之王家媚呢？”

　　吉祥快速接道。“那个女人跟夫人可没法比，夫人是出水的芙蓉，那女人只是路边的野花，哪有夫人高贵？还有瞧她那个搔首弄姿的样子，哪能比得上夫人这样端庄大方？”

　　毛娟点头赞同。“没错，是奴家自轻自贱了，竟然拿自己跟那个低贱的女人比。”见吉祥将发髻梳好了，毛娟对镜左右打量了一下，笑着回头刮了刮吉祥的小鼻子。“你这小丫鬟梳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夫人，我们一会儿是要去衙门吗？奴婢叫马夫把马车备好吧。”

　　毛娟冷下脸来。“不去衙门，人家既然看不上奴家，奴家还非要上赶子吗？”

　　哼，见她是一个寡妇，所以张明正就这般看她不起吗？自己投怀送抱，竟也给硬生生的推开。也不看看自己穷的那副德性，身为县太爷，整日里穿的那么寒酸，连喝的茶都是外面卖给穷人喝的散茶，一股子尿骚味。她一个千娇万贵的美人看上他，是他的荣幸，他倒还真觉得她配他不起了吗？

　　一想到那日张明正冷峻无情的脸，对张明正的恨意竟比对玩弄又欺骗了自己的孔金更深一些。

　　孔金虽骗了她的身子，骗了她的翡翠，然而当初面对她的勾引，却很是上路，不似张明正这般从头到尾的不解风情，好像自己完全不能吸引到他，好像自己是个不配碰他的女人似的。

　　吉祥不知那日自己家夫人与张大人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口不言。

　　毛娟见吉祥这个小丫鬟吓的不行，也不想迁怒于她，淡淡吩咐。“你去让马夫备车，我们一会儿去茶楼，已经约好与苏秀才吟诗品茗了。”

　　听见自家主子又有了新目标，吉祥也没有奇怪，赶忙领命跑了出去。

　　苏秀才没有孙二有钱，没有孔金俊秀，更没有张明正出尘的气质，但苏秀才好就好在对自己非常迷恋，言听计从，成功的安抚了毛娟被孔金欺骗又被张明正拒绝之后受损的女性尊严。

　　此时，在茶楼里，苏秀才在她对面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毛娟的思绪却悠悠飘到了窗外。

　　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孔金是个真小人，张明正又假正经，自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两个人竟一个也没有得手，难道真要委屈自己凑合眼前这个无趣的秀才吗？

　　毛娟正烦恼着，就看到窗外的大街上，走来一对登对的男女。

　　（五）

　　“美人，重阳那日与我一起去登高可好？”孔金的笑，春意融融。

　　王家媚早前没嫁人的时候，每日要在家里帮娘做活，后来嫁了人每日要伺候陈木生，她从来没有在重阳那日登过山。因此一听孔金要带她去登山，就立刻变得有点兴奋，搓着小手说。“好的呀，奴家可要登到最高的地方儿去。”

　　“这么高兴吗？”孔金凑近家媚，帮她把跑出来的一绺头发掖回耳后，满眼的迷恋。

　　“美人，重阳过后不久，你便嫁给我可好？我可一直在后悔呢……”孔金声音轻飘飘的传进家媚耳中。“那夜你要我吃你这口肉……我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吃了呢……我可等不及了呀……”

　　家媚一愣，旋即明白，又羞又恼，瞪孔金一眼。奈何王家媚的媚气太足，那一眼却仿佛要勾人魂魄一般，瞪的孔金浑身酥软。

　　“你这女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便这么勾引我吗？”

　　“谁勾引你了……”却看到孔金执起自己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

　　“真香啊，美人儿的小手真香，若真吃了美人这口肉该多销魂啊。”

　　王家媚有点臊，刚想抽出手，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冷冷女声。

　　“陈夫人这般豪放的作风也怪不得平安县的百姓人人议论你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就敢做出这副妖媚的样子。”

　　王家媚扭头一看，竟是毛娟。

　　毛娟瞪着一旁还来不及收回痴迷神色的孔金，这男人又与另一个女人旁若无人的调情了，想当初这男人是否也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毛娟想到那些夜晚孔金伏在她身上时的温柔与力量，甜言与蜜语，她忽然心潮澎湃，继而春流涌动。然面上仍旧维持着骄矜与冷漠，高高抬起下巴说。“好久不见了，孔老板。”

　　孔金微微一笑，展开扇子轻摇，却不说话。

　　毛娟不服气孔金这样的冷漠，继续说道。“看孔大爷这副悠闲姿态，倒是一点不担心过几日的堂审啊，莫非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便放弃了？”

　　孔金漫不经心道。“我已没心思与你纠缠那翡翠的事情了，输便输了吧，不过是赔几千两的事情，我当初去衙门告你也不是为了那几个银子，不过是想叫你不要纠缠于我和我的翡翠了。”孔金可谓翻脸无情。

　　“你的翡翠？”

　　“无论怎样，你已将翡翠卖给我了。我，的，翡，翠。你这辈子休想让我再拿出来。”说完也不理会毛娟气的颤抖的模样，转向王家媚，露出浓浓笑意。“我此刻只等着案子了结之后迎娶我的美人，其他的事情没有心思理睬。”

　　王家媚不知孔金为何做出这番轻蔑毛娟的姿态，之前与毛娟几次见面，哪次毛娟都是高贵典雅到了盛气凌人的地步，实在想象不出还能有人这般瞧她不起。

　　毛娟薄薄的嘴唇都气的打着颤，她指着王家媚对孔金说。“你无论如何不愿娶我，甚至为了甩开我，将我告上公堂。此刻却想娶这个人尽可夫又毒杀亲夫的下贱女人？”

　　她知道王家媚与孔金搞在一起之后，本来并不以为然。像王家媚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想玩弄一下，没什么稀奇。可是她绝不能接受孔金居然愿意娶她。

　　这对她来说，比孔金的欺骗和张明正的拒绝更难以接受，是将她的自尊和优越感狠狠踩在了脚下。她哪里比不上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吗？她甚至觉得把她自己和这女人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对她的侮辱，孔金怎么会宁愿娶她也不娶自己呢？

　　下贱女人？清新脱俗高贵典雅冷艳不凡的孙夫人这样说话就不好听了吧？王家媚正要发作，可看到毛娟的脸色实在太过可怕，就像有人在谋杀她的生命一般。顿时觉得自己的这点怒意和毛娟此时的气愤相比无足轻重，还是不要发作好了，左右让她骂一下也不能怎么样。

　　然而孔金却丝毫不留情面，轻轻说道。“你也配跟家媚比吗？”

　　毛娟脚步虚晃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气的晕厥过去。

　　他们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吸引了路上零星几个行人的注意，毛娟碍于自己的名声和面子，硬生生直起身子，摆出云淡风轻的优雅模样，牵起嘴角，轻柔的音调下吐出露骨的威胁。“我决不让你好过。”

　　这句话竟是对着家媚说的。

　　苏秀才见毛娟出来这么久也没有回茶楼，此时也找了出来。“哎，夫人出来这么久，叫小生好等，可出了什么事了？”说完一脸做作的担心。

　　毛娟脸色苍白，但还是恢复了平素高贵的样子。“苏公子莫要担心，只不过与熟人闲话几句，我们走罢。”说着与苏秀才并肩往茶楼走去。

　　走到远远的地方，毛娟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家媚，眸光晦涩不明。

　　王家媚，这么一个连给她做奴婢她都嫌脏的女人，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