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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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米捏着他那装点着三根羽毛的帽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扇风，他一只脚支在地上，一只脚踩着石头，空闲的那只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流氓似的。
他所坐的大石头后面是一个人工堆砌起来的土堆建筑，看上去十分野蛮粗犷，就像是暴力砸出来的的一样，没有丝毫美感。
建筑周围生长着许多杂草，而建筑的大门——或者说洞口处，则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土地和被踩得稀碎的枯草屑。
过了一会儿，洞口里传来了动静，卢米停下摇晃的帽子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皮草、肌肉遒劲的大汉牵着一位肤白貌美的木讷女士走出来。在深褐色皮肤的大汉衬托之下，这位女士在走出山洞，暴露在阳光之下后，整个人简直像是在发光一样。只可惜，这位女士木楞楞的表情给她的模样减分不少。
卢米在看到这位女士的面容时眯了眯眼睛，好像被反射的太阳光闪了花眼。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捏着帽子的手在胸口轻轻碰了一下便重新扣回脑袋上。歪歪扭扭戴着的帽子使得上面装饰的恶魔角一前一后的，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的态度吊儿郎当，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是一本正经，“尊敬的兽王，您所发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原本木讷的女士双眼亮了起来，她激动的捏了一把大汉的手，让原本看起来有些凶悍的大汉荡漾了一下，她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你按照《希波达利亚的海鸥》上的结局从海水中飘走了之后，那些镇民是什么反应？”
就是这个该死的结局让他在海水中泡了这么久！
内心的想法没有暴露在面上，卢米动了动眉毛，笑容中带着一点坏坏的，他没有回答这位女士的问题，而是对那个大汉说，“兽王没有带海薇娜女士去现场看吗？这可是专门为海薇娜女士策划的演出。”没错，这个木讷的女士就是真正的海薇娜小姐。
“看是看了，”大汉的声音十分粗糙，如果不仔细听恐怕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不过我家夫人觉得有些不真实，难以置信，想找你确认一下。”大汉犀利的目光刮了卢米一眼，好像在说，你不回答我家夫人的问题我就弄死你。
卢米并不惧怕大汉的威胁，但他没有推辞，他对一脸期待的海薇娜说，“那些镇民们因为海薇娜女士被海神带走而陷入了疯狂，甚至为了海薇娜女士与贵族发生了冲突。”
“海薇娜小姐，您的名字深深地刻在了亨提小镇的历史上，”他再次将帽子揭下来放在了胸口，像一位谦逊有礼的绅士，“您感觉怎么样？对这样的结果满意吗？”
听到卢米的话，海薇娜笑了起来，她笑得很灿烂，像是要将以前受到的所有窝囊气都发泄出来一样，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满意，满意极了，哈哈哈。”
她抬头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当上女主角！让那些嘲笑我，看不起我，作践我的人嫉妒我，仰望我！我要海薇娜的名字响彻整个亨提小镇，让所有人为我痴为我狂！实现了，都实现了！哈哈哈！”虽然那个“海薇娜”并不是她，但那些让她备受屈辱的人已经被打脸了不是吗？只要能够恶心这些人，哪怕不是她本人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她现在的生活很好，比那些嘲笑她的人好一千倍，一万倍！
发泄完之后，海薇娜看着她身边的大汉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这个笑和以前的笑容完全不一样，好像摆脱了什么枷锁，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大汉被海薇娜的笑容惊艳到，发了一会儿痴，但在看到一边无所事事转着帽子玩儿的卢米后，一把环住海薇娜的肩膀将海薇娜的脸埋进自己厚实的胸口，然后瞪了卢米一眼。
他掏出一颗石头随手扔给卢米，“我的夫人对你完成的这个任务很满意，这个东西是你的了。我们两清，快滚吧你。”
卢米轻盈的将帽子反过来将之伸出，让那个石头落入帽子里。将石头摸出来吹了吹，卢米毫不避讳的在大汉面前仔细观察，随后弯起嘴角，“好的，合作愉快，兽王先生！”
“哼，”兽王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来，轻蔑的看了卢米一眼，“既然任务已经清算了，也就没有你这投机耍滑的弱鸡什么事儿了！趁着我现在心情好快滚吧，一会儿再看到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大汉暴戾的气息冲着卢米一放一收，也不管卢米的反应，带着海薇娜回了那个奇怪的建筑里。
卢米将那颗石头抛了抛，看着那建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到了晚上，海利草原的某处忽然亮起一阵强光，“该死的！”一阵兽吼伴随着什么东西垮塌的声音响起，惊起草原上的一片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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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护卫队总算在不惊动镇民的情况下将这些死者的身份查明了。
“死去的这些都是住在小镇贫民窟的人，贫民窟的位置就在发现尸体的附近，”卫队长将下属打听来的消息汇报给领主先生，“这些人都是游手好闲的流氓，大多在晚上出现，靠欺压比他们弱小的人生活。”
“在一个月前，这些人就失去了联系。”卫队长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只是其中一个叫做‘肯’的人例外，他在其他人失踪之后就不再游晃，反而变得上进起来，还去了镇上唯一的那家面包店做工。据说对工钱不很看重，只需要每天几块黑面包就能打发了。”
“那个人，在那些尸体里面？”
“是的，”卫队长说，“他在死去之后，仍旧在小镇上‘活跃’着，甚至同那些镇民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所有认识他的人与他的关系都很好，还因为他经常光顾面包店。”
“那个面包店有什么异常？”领主大人空闲的一只手敲了敲膝盖头。
“所有吃过面包的人都说那家面包店的面包都说是独一无二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吃了之后浑身有发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劲儿。根据消息，这些特殊的面包都是在那个叫做‘肯’的人到面包店之后出现的。而在肯开始做面包后，那个老板汉克就再也没有做过面包。”卫队长补充了一条，“面包店里没有其他伙计。”
领主先生早已明白这个诈尸的“肯”究竟是谁了，他停下了正在写着什么的羽毛笔，抿着嘴说，“还有什么关于这位神奇的死者的事情？”
“这位死者先生，听说从来不吃白面包，只吃自己做的黑面包。”
“汉克在知道他的面包味道特别以后，就将面包涨了价。肯做的白面包大都是卖给普通镇民的，而贫民只吃得起黑面包，只有庆祝节日的时候这些贫民才会花钱购买一些白面包吃。”
“最近一个月没有什么节日吧？”
卫队长点点头，“之前广场上的那个高台还是三个月之前就搭的。”
回想起那天晚上镇民集会时，衣着光鲜的人群情激奋，而周围穿着朴素甚至破烂的人却只是围观看戏。他还以为贫民区的人只是不接触剧院才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没想到事实是因为卢米只在平民身上做了手脚，而没有对贫民下手。
领主先生觉得，即使与这个黑暗佣兵有过短暂接触，他却一点也看不透他。为什么要闹出这些事情？虽然他因为闹出的事情影响太大而被帝国通缉，但细究起来，他也没有做过什么有大危害的事情。而且她为什么独独对贫民留手呢？难道这个人是贫民出身？
“那个白面包还有吗？”领主先生好奇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镇民聚集闹事之后‘肯’就消失不见了，”卫队长与领主先生一样，对这个肯的身份心知肚明，他摇了摇头，“而这种白面包腐败得很快，我们调查到这些消息时已经过了几天，已经没有余下来的白面包了。”
领主先生捏了捏额头，“那就先不管他，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事情？”
“有个时常冒险去草原收割草料的牧羊人说，在那几个人失踪前几天，草原上有奇怪的动静，”卫队长压低了声音说，“是一伙穿着奇怪盔甲拿着枪和盾牌的人。因为那个牧羊人经常冒险去草原，为了不被凶兽发现，他藏匿的本事很好，那伙人没有发现他。而且，那个人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坐在书桌前椅子上的领主先生抬头瞥了他一眼。
卫队长不敢卖关子，“牧羊人说他不敢靠得太近，只听到‘军团’、‘埋伏’、‘兽潮’、‘包抄夹击’这几个词。”
寂静的书房里响起卡擦一声。
领主先生捏断了手上的羽毛笔，墨汁顺着断裂的力度划出一个弧度，不少墨点四溅到羊皮纸上，桌上，地上，甚至衣服上，手上。但领主先生丝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些上面。
他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阴沉，阴沉中带着刺骨的凛冽。他将捏成一团的羽毛笔丢进垃圾桶里，抽出胸口袋子里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用毫无起伏的声线说，“一个月前，是天光军团抵御海利边境凶兽潮的时候？”
卫队长神情也很复杂，缩着脖子说，“是的。”
“好，很好。”领主先生低头，看着白色的手绢染上了斑驳的墨迹，毫不客气的将手绢丢尽了垃圾桶。
手帕落入垃圾桶的轻微声音让卫队长抖了抖，他却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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