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小阿修罗

14、第十四章

　　“如果，那时候我不那样任性，那么小萱现在，是不是会更幸福？”
　　明明是在问舒小羽，可是林清恒的眼睛，却看着隔壁床上的竹萱。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可是明明只有半米的距离，却怎么样也触不到。
　　不知道他们曾有怎样的热恋，可是这样的青梅竹马，彼此都深深的渗入到对方的成长回忆中，想要忘却，可能真的是不容易。可是，这样的爱情，会不会只是习惯？习惯于对方一直在自己身边，习惯于只想着她，习惯于只恋着她？
　　“如果可以重来，你是不是会重做选择？”明明知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傻，舒小羽仍然问道。
　　好像下了很重要的决心，林清恒说：“如果，如果她能醒过来，只要她愿意，无论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答应她。就算，”他的眼里有一丝落寞，“她不想看见我，只要她说，我便下一刻消失在她面前。”――只要她能醒过来。
　　这时，Amy抱着一束鸢尾走进来，看着沉思的林清恒，Amy说道：“你这样又是何必？既伤自己，又伤别人。”她示意了一下那束花，说：“乔小姐送的。”
　　把鸢尾插入花瓶，小小的花瓶里挤得满满的。病房里鸢尾的香味更浓了。深深的吸一口，让人有一种沉醉的感觉。 “林先生，人要向前看，不能只活在过去。”
　　舒小羽点点头，看着那个依然沉睡，完全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竹萱，说道：“如果竹萱知道，也一定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幸福。你最大的幸福，便是忘了她。”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让我忘了她？”林清恒垂下眼睛，“我曾对她说过：我会永远爱她。”
　　看惯生死的Amy说话总有奇怪的哲理：“地球上，每个人都可以有千万个人可以成为你的另一半。TA不是唯一的，人的一辈子太短暂，太寂寞，你需要有另一个人陪在你身边。甚至，她可以和你一起照顾竹萱一生。”
　　“旁观者清，每个人都这样说，表示大家的话自有道理。”
　　林清恒摇着头表示不愿意听。
　　Amy看到点滴已经打完，上前给他拨了针管，贴了胶布。轻轻地说：“你自己不介意孤独，难道你忍心让林太太为你继续忧心下去吗？你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快，你就可以搬到这里，和竹萱长相伴了。”她没有夸大其实，刚刚教授说，林清恒的健康状况很不好。现在无非是年轻扛得住，可是人的青春能经得起多少挥霍呢？
　　提到母亲，林清恒的身子忍不住的一震。哦，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她的世界整个垮下来。他们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他实在是个不孝的儿子。他怎么能忍心在母亲丧夫的打击下再承受他人虽在，心却不在的痛苦呢。
　　Amy看到林清恒有反应，心里叹了口气，狠下心再给他一剂重药：“这几年来，竹萱的情况，其实你心里最明白，不是没有请专家会诊过，会诊的结果，恐怕你都会背了。今天的状态，你能再承受几次？如果下次，如果说，没能抢救回来，你……”
　　“不！不要再说了！”林清恒痛苦的挥紧了拳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你明明就知道会的！”明明知道这不是一个专业的护士应有的态度，她应该替家属宽心，应该微笑的对家属说：没事的，很快会好起来的。可是，这句话已经说了四年了，连她自己也不敢再相信这句话，可是林清恒每次听到这句话，都是一副很安心的样子。虽然，她明明也知道，他也不敢相信――他的心里，明明就很不安，明明就终日提心吊胆。今天，当教授发生竹萱情况有变时，当她想要打电话通知他时，她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少犹豫。她在想，他能接受吗？他受得了这个刺激吗？如果这样，是不是应该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今天，竹萱真的无可救药，对他而言，不也是个解脱吗？“你不用忘了她。你只要把她放在心里就好了，然后，对自己好一点。和别的女人约约会，无论是乔小姐，张小姐，王小姐，谁都好。你会找到另一个人，她也和竹萱一样，值得你去爱。“
　　舒小羽拿出电话拨下乔雪莱的号码，递给林清恒，说：“打个电话给她，向她说声谢谢？”
　　林清恒没有接。
　　舒小羽把电话塞到他手中，说：“你不用承诺什么，只要你肯看看她而己。”看看这个在你背后看了五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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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King?”乔雪莱的声音里明显的透出惊喜，“你现在还好吗？……我？我现在在，医院楼下，呃，我正好路过……”
　　林清恒沉默了一下，说“谢谢你送的花，改天，我请你吃饭。”
　　挂掉电话，没有请她上去看看，乔雪莱的心里有些失望。可是他终于肯主动打电话给她，已经叫她出乎意料之外。想了想，乔雪莱打了个电话给Paul,告诉他和Miss Moo先回去，至于她，她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