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黑篮之你好，朝比奈亚美》哈尼雅

174、第一百三十七章

　　当笼罩着整座山的结界像一面镜子般砰的一下碎裂开来，候在山下一天一夜的安积蜜柑立即带着日向枣一起向山上赶去。来到破旧的神社前，安积蜜柑从中嗅到了不同一般的气息，她回头叮嘱了日向枣一句后，手里紧紧捏着一道符，以防万一。

　　当安积蜜柑拉开神社门前那破得一碰可能就会倒下的木质拉门，她和日向枣就看到一幕难以置信的画面。

　　里面摆满了蜡烛，蜡烛部分已干，部分还在微弱的燃着，昏暗的烛火在这诡异的空间留下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气氛。

　　平添一丝诡谲。

　　而安积蜜柑担忧的人此刻就在里头。

　　那个叫葬仪屋的男人抱着安阳，死死抱着对方，嘴角挂着扭曲诡谲的微笑。

　　而朝比奈亚美跌坐在地上，任由赤司征十郎抱着，眼睛死死盯着葬仪屋，似乎想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安积蜜柑迅速跑进去，来到朝比奈亚美和赤司征十郎身边，关切询问道：“亚美，赤司君，你们没事吧？”问的同时，她也迅速看向安阳和葬仪屋，当她看到葬仪屋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葬仪屋的上半身裸着，露出了削瘦结实的身躯，那件独属于他标志性的服饰染了血，被他脱掉，就丢在那张一开始安放安阳的床上。此时此刻，在神社内，在那蜡烛的映照下，带血的衣服和这张床以及边上的摇椅都显得极其诡异。

　　而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安积蜜柑不敢置信的是葬仪屋胸前那个洞，她能清晰看到那洞里跳动着一颗只剩下一半的心脏，这半颗心脏明明残破着，却还在有力跳动着，令人不可思议。

　　日向枣也看到了葬仪屋的样子，赤红的眼瞳里布满了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这般场景，让人不知如何开口。

　　“你……”安积蜜柑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安阳，没有往前跨一步，她大概明白葬仪屋做了什么。“你这么做，等同于放弃自己的死神身份。从这一刻起，你即便拥有比普通人还要长久的生命，却也不过一两百年，而非永生。”死神可永生，只要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们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直至天地毁灭。

　　葬仪屋扯了扯唇角，低头看着安阳，说道：“无所谓，只要和安一起活下去，其他的，有必要在乎吗？”他活得够久了，为了凡多姆海恩，他也付出了太多。现在想想，就像一个死循环，到最后剩下却是落寞和懊悔。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换安阳的一个微笑。

　　说着，他又低头，仔细地亲吻安阳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腥甜的味道，可他不在乎，只是想让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安，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衰弱下去的，他们都说你死了比活着好，可不行呢，你怎么可以死呢？我都没允许，你怎么能死呢？其实，我已经无所谓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要把你牢牢锁在我身边，直到你我都毁灭了……”他说着，手覆在她的胸膛位置，感受着胸膛下那颗本来属于他的半颗心脏的跳动：“我把我的心给你一半，从今往后，无论你在何处，你都逃不开了，如果你还是执意要离开，我就只能……”目光阴冷的落在朝比奈亚美和安积蜜柑身上：“只要是你在乎的，我全都毁了，这样你就没地方可逃了，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让日向枣和赤司征十郎如临大敌，他们下意识将朝比奈亚美和安积蜜柑护在自己身后，全身都在戒备着，就怕葬仪屋发难。

　　安积蜜柑和朝比奈亚美不怕葬仪屋，若是她们合力，葬仪屋是不是她们俩的对手都是个未知数。

　　毕竟，如今的葬仪屋已经不是全盛时期的他了。

　　缺了半颗心脏，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但她们不敢，也不能，她们怕的是安阳。

　　安阳的那一半心脏来源于葬仪屋，葬仪屋如果要玉石俱焚，安阳势必会遭殃，她们赌不起。

　　盯着对他满是戒备的两名少年，葬仪屋偏头一笑，笑容偏执而诡异。

　　安阳静静地看着他，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恨下去了。漫长的时光里，她看多了人类的生死，看多了别人的爱恨情仇，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没有什么感情的一个人。她已经不懂爱了，就算有幸认识了朝比奈亚美和安积蜜柑，就算看到她们俩拥有幸福，她依然感觉不到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

　　她自己都扭曲了，何况是葬仪屋呢。

　　困难地伸出手，慢慢抬起，并贴上葬仪屋的脸颊，安阳困难地开口道：“不……死……不……休……你……不累……吗？”

　　葬仪屋看着安阳，目光平静又带了一丝执拗和冷漠。

　　“我……们……一定……要……互……相……折……折磨……一辈子，你……才……甘……心？”心头涌起最复杂的情感，不知名为什么，但可以清楚，那不是爱。她的爱早没有了，消磨成了碎屑，被风一吹全散了。“我……我……不……会……爱……了……”边说，边重重地喘气，安阳感觉到喉头有腥甜的味道，她咬紧牙关，忍着没让这些喷薄而出。

　　葬仪屋看着她，搂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变化。

　　“没关系的，你不爱不要紧，我来爱就可以了，安，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葬仪屋垂下眼，那双妖异的眼眸里满是令人不懂的情绪，是爱还是偏执，其实连葬仪屋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他不会放开安阳的。

　　朝比奈亚美看着葬仪屋，良久，她扶着赤司征十郎，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两个人，注定了不死不休，谁也没有资格去插手他们俩的事。“你要带安阳去哪里，我管不着，但是你必须要向我和蜜柑通讯，这样我也能确保安阳无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场人自然都明白。一向不喜欢葬仪屋的朝比奈亚美松了口，放弃了去反对，也放弃了去插手。她看上去极其疲惫，闭了闭眼，压着心头的酸涩，一字一字道：“花店那边，等安阳好了，你们去处理吧，还有真田医生那边，我会亲自与他去说的。”丢下这句话，安阳再也不看他们俩，头也不回地从神社走了出去。

　　赤司征十郎见状，跟了上去。

　　安积蜜柑轻叹一声：“安阳，好好活着。”这是一句中文，只有安阳听得懂。

　　安阳闭了闭眼，那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她感谢朝比奈亚美，也感谢安积蜜柑。

　　这件事，只能由她自己处理，安积蜜柑也好，朝比奈亚美也好，她们已无法去插手。

　　拉着日向枣，安积蜜柑在离开前，又补了一句：“好自为之……”

　　来到神社外，安积蜜柑就看到朝比奈亚美在赤司征十郎的搀扶下，步伐沉重地往山下走。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现在，她却不想去打扰她。轻叹一声，安积蜜柑和日向枣对视一眼后，两人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朝比奈亚美的手非常冰凉，赤司征十郎只是握着都替她担心，见她神色呆滞，他只能握紧她的手，一步步陪她走下山。来到山下，朝比奈亚美双脚一软，差点儿就跌了下去，要不是赤司征十郎眼明手快，她真的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了。

　　揽着朝比奈亚美的肩头，赤司征十郎担心地看着她。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朝比奈亚美没想到安阳的路走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如果，你也和葬仪屋一样，那么对待我，我怕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来……”安阳真的太好了，那个样子，她还是忍了，换她忍不了，到死都忍不了，非得把葬仪屋扎死了，自己再死。

　　论决绝，她或许不比别人差，否则在猎人世界，她也不会自杀。

　　但自杀是为了躲避踪迹，也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能继续傻下去了。

　　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回，她真的是猪，可她似乎又比安阳好些，说到底克雷格对她是真的好，唯一让她不能忍的就是那一场背叛。

　　算了，那个的确是她太作，她的底线无法跨越，自己只能自己了结自己了。

　　赤司征十郎搂着她，轻轻回道：“我不是葬仪屋，我也不会变成那样，而你也不会是安小姐。”

　　吸了吸鼻子，早就泪流满面的朝比奈亚美嗤笑道：“为什么还要纠缠呢？他们俩这样还算是爱吗？”

　　这个问题，赤司征十郎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懂那两人的感情，像那样的感情也是赤司征十郎第一次看见。

　　扪心自问，他无法做到像葬仪屋那般疯狂。

　　“是不是爱，这些都与我们没关系，那是安小姐和葬仪屋之间的事。他们的事只能他们自己去处理，我们插手其中，只会给他们添麻烦。”理智派的赤司征十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道理大家都懂，可真正要做到又太难了。

　　擦去脸上的眼泪，朝比奈亚美侧头看着赤司征十郎，和他额头相抵。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都不要变成这样，好不好？”

　　“好。”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赤司征十郎发誓自己永远不会和朝比奈亚美走到像葬仪屋和安阳那般地步。

　　如果真到这一步，那该多绝望，又多疯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