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的故事》枫子红

4、分手

　　一人坐在操场边上的观众席上，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太阳缓缓地从坐落的山坡上升起，手里拿着一杯浓豆浆，思绪早已随风飘扬。

　　一阵稚嫩的笑声钻进我的耳朵里，吸引了我注意，循声而视一位大约5、6岁的小男孩在绿茵茵的足球场上与父亲踢着足球，一副高兴的样子。短手短脚的带着足球奔跑，一个用力把球踢进前方的球门里。

　　啊！球进了，小男孩兴奋地转身跑向父亲的方向，父子俩击了个掌。比赛继续，只见父亲跑向球门处当起了守门员，做好准备动作，让小男孩大胆的把球踢过来，看不到小男孩的表情，我盯着他的小背影，一副“我来了”的气势，一个漂亮的前踢，球快速的在空中跃起了个抛物线，我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如同这一球是我自己踢的一样。

　　啊！父亲一个手挡，球没进，我遗憾的叹了口气，却见小男孩乐观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好像这球进了一样。远远地我，不禁笑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小孩就是好，没有那么多烦恼事忧愁。

　　看了一会儿我离开了操场，在校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不知不觉走到图书馆旁的草地上，想起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张子敬告白。

　　“张子敬，我喜欢你！！！”我大声的说完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紧张的要命，心扑通扑通的像要跳了出来。

　　沉默在我两之间蔓延，我乱跳的心渐渐地恢复到了正常值，我鼓着嘴，一副今天老娘这脸皮就不要了样子，抬头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做你女朋友；第二，你做我男朋友。”

　　当我以为没戏的时候，张子敬笑了出来，揉了揉我毛茸茸的头发，笑着说：“这选项不管从哪看，好像都对你有利啊。”

　　我一副“就是啊，你能拿我咋办”的模样看着张子敬，可直到他送我到了宿舍楼下，我都没听到张子敬的回答。我垂头丧气的想着：第一次追一个人，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今天丢脸可丢大发了。

　　刚要开口，张子敬淡淡的声音传来：“不是玩笑？”

　　我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看着他，只见张子敬嘴角噙着笑看着我，我一下像开启了震动模式，头摇的如那拨浪鼓一样。

　　张子敬无奈的看着我，按着我的头，说：“行了，再摇，我都怕你头折了。”

　　我高兴的欢呼了起来，又怕只是做梦，小心翼翼的问着张子敬：“是真的吗？”

　　没想张子敬却反问我：“你说呢。”

　　我一脸认真的对张子敬说：“我觉得是真的！”

　　张子敬被我这副表情逗笑了，拍了拍我头，带着笑意对我说：“行了，上去吧，我的......女友大人。”

　　笑的我，睁开眼睛，没有你的身影，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失落感。重拾心情，我把校园逛了个遍，我一个人，一个人的温习，一个人的步伐，一个人的坚强。

　　晚霞染红了天，云朵被魔法粉尘染上鲜艳的颜色，美的如同画卷里的画，不真实。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要把这些天的坏心情连同二氧化碳一起呼出来。

　　此时，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张子敬，也不去想他会不会看到，会不会来。

　　再一次来到这天台上，它依旧，人却变。我放空思绪，看着天空的美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不知道我发呆了多久，腿麻的感觉向我袭来。我皱了皱眉，打算揉揉我的腿时，天台的门被大力的推开，我抬头望去，张子敬双手撑着膝盖，满头大汗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穿着西装，我想应该是从外面急忙忙的赶来。

　　我不厚道的笑了，仰头大笑，也不管我那腿麻了。张子敬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笑，直到我笑声渐渐的小了，才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一下坐在我的旁边，我还能听到他心跳“怦、怦”的声音。

　　张子敬说：“不躲我了？”

　　我说：“恩，不躲了。”

　　张子敬看着我的眼睛，似在分辨我话的真假，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张子敬。他又说：“那天你看到我和白露了”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我讶异的“啊”了一声，不用多说，张子敬也从我的表情中得知一切。

　　我只好抿了抿嘴角，想起我包里还有我没送给张子敬的生日礼物，我拿起我的包，翻出了依然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他。可张子敬只是盯着我看，皱了下眉头，没有要接过的样子。

　　我抽了抽鼻子，一把把礼物塞到他的怀里，说：“打开看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张子敬低头看着他怀里的蓝色礼物盒，想了想，拆开了大大的蝴蝶结，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条蓝色带有简单格子的领带。

　　我满眼期待的问着张子敬：“喜欢吗？我挑了好久才选到的。”

　　张子敬抬头看着我，一如往常般，揉着我的头发，说：“喜欢。”

　　“那就好。”我笑着说。

　　之后我没再说话，今晚的夜幕像一块剪了许多小洞的黑布，星星点点的光成就了今夜美伦无比的星空，张子敬跟我一样抬头仰望星空，缓缓地说出：“那天是碰巧遇见的白露，我也没想到她回了国......”

　　我突然的冒出一句：“我们分手吧。”

　　解释戛然而止。

　　今夜如第一次我鼓起勇气告白的那晚一样，他送我回宿舍，一路上无话，只是我的心情早已不是当初那般没听到他的回答而充满失望并觉得有些小丢脸，现在我的内心很平静，平静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玩笑？”还是原来的地点，还是一样的提问，就连张子敬的语气我都觉得如当初一般。

　　我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抬头注视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张子敬看着我说：“因为白露？”

　　“子敬，你知道吗，当时听到白露和你分了手，去了国外，我心里忍不住为你不平，但又开心我是不是有机会能和你在一起，明明我当时那么的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幸福的在一起的。”我顿了顿，“之后，我看你渐渐的开朗起来，我以为你恢复了过来，我以为你...所以啊，我向你表了白，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深陷于你的温柔里，无法自拔。我还想着，说不定我们俩就这么地走完彼此的一生，多好呀！可自从你无意中听到白露要回来的消息，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自己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说：“子敬，现在，我不知道我们的感情能走到多久，能走到哪里，我开始不确定了，我怕了，怕哪天你的温柔就不再只属于我的了；怕谁从我身边抢走了你。其实我很胆小，与其担心来担心去的，不如现在就放手，还自己一片清静。”

　　张子敬闭上了眼，我不知道他再想什么，几秒后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目，宠溺般的语气，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吐出那个伤我心的字：“好。”

　　这一次我注视着他先走，看着他的背影，努力不让何时积蓄在眼眶中的眼泪落下，咬着唇，心里在做着一番挣扎，我迈开腿追上，大喊：“张子敬。”

　　前面的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我微微的喘着气，凝视着他，问：“是我吗？”

　　话一出口，我怕他不明白，刚想解释，张子敬先说出口：“是你，是陈默。”不是白露的替代品。

　　我傻傻地笑了，笑出了眼泪，什么都没说，返回了我的寝室。

　　直到多年以后，在他们的婚礼上，我才明白就是这一句话，我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自己，足矣。我想我没爱错，只是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爱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