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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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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酒醉酩酊的我打着雨伞,轻哼着幼时常唱的儿歌漫步在夜雨飘摇的海边。
墨黑的天空下海浪奔腾翻响,远处的路灯明明灭灭,使着最后一把劲散发余光,可终是不敌过这风雨交加的侵蚀,归于了黑暗。我停下脚步,久久的望着那不会再亮起的方向,它的明天是新旧交替,重点炽亮,而我的明天?我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一步一个脚印,携着潮湿粘连的沙独步前行着,还未走出多远就见一黑影轻施不疾的往海里挪动,我本以为是双眼醺醉眼花而已,不以为意的继续前进。但当灯塔明亮笔直的光束从他身上扫过时,我才清楚的认知到那不是幻觉,我心下大骇,迈着虚软的步子朝那人跑去。
当我拔腿踏水,踉跄的来到他身边时,我暗自庆幸他入水不深,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回拖“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风浪越来越大了,会把你卷走的。”
肖可钦大力的挣开这突如其来的钳制,不顾已淹没到腿下的海水,依旧朝着海深之处而去。
雨伞离手翻飞,我被甩的向后倒退,没有悬念的直接坐入了水中。全然不顾浑身的潮湿,我迅速起身冲到他面前,推着他的双肩阻止他前行,我声嘶力竭的高喊着,试图想要盖过滚滚巨浪与滂沱大雨的吼怒,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行为让我想到了视死如归,我恐惧的阻挠着“回去,你回去,千万别想不开!”
前路被阻,肖可钦终于有所反应,疑惑低眼,只见一执拗的头顶和肩上不融于黑夜的白皙双手,漠然的推开身前的妨碍,执意迎接大海的考验。
我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丝毫没能改变他的目标,反倒被水下泥泞的沙地绊倒扑入了水中,整个人被海水所吞没,双脚似有巨力拉扯,我奋力抗争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海水灌入了我的口鼻,我惊慌的伸手乱抓着,在意识消散前像是握住了什么。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不踏实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切是陌生的,屋内高档豪华,一人足矣的单人床变成了宽大的双人床,吓的我赶紧从床上纵起。害怕的低头一看,衣服完完好好的穿在身上,可却换成了白色雏菊印花连衣裙,我惊恐的掀开被子跳下床,穿上鞋朝房门冲去。
当我迅速打开房门时赫然看见个人躺在沙发上,他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我忙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在我要转身时,见我的包在沙发凳上放着,而包里的东西零散杂乱的躺在玻璃茶几上,我随即又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偷偷摸摸的来到茶几前,拿过包撑开,一股脑的把茶几上的东西抓入包内,见丝巾搭在他躺着的沙发背上,我探身去拿,才触到丝巾时就迅速往回拉,不成想有一截被他压在了身下,我小心翼翼的牵拽着,可被压的太紧,拽到一半就拿不出来了。有些埋怨的偷瞄了他一眼,确认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稍稍用力的往外扒,一鼓作气的把丝巾取出,就在我以为我要得手的时候,那人突然攫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我重心不稳的跪坐在地毯上,我惊恐的抬头看他,见他面无表情的瞧着我。
我们离得很近,他的样貌我看的一清二楚,白皙的脸上有对浓黑茂密的凌眉,彰显着他的坚毅;双眼如星般璀璨,如遍布在冬季夜空里的繁星泛着清冷,纤长而自然的睫毛,高耸挺拔的鼻梁,色泽红润的双唇,棱角分明的下颌,精致的如古书中的俊美人物,周身散发着淡然儒雅的气质,英俊潇洒的面容引我入胜。
肖可钦见她目瞪口呆的瞧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与那些女人一样,毫无特别,蹙起眉不耐烦的开口道:“你看够了吗?”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我顿觉羞愧,不服输的硬着头皮回视他,有些理屈词穷的说道:“那~你抓够了吗?”我抬起被他抓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以示我的回击。
清晨莫名被人吵醒,肖可钦大感不悦,一改往日待人和善的作风,反唇相讥道:“那你摸够了吗?”
他的话让我大为不解,满心疑惑的看着他,见他扬起下巴指了指,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此刻我的手仍然还放在他的腰上,迅速的缩回那只手,很是丢脸的低头道:“抱歉!”而后使劲的扯出我的丝巾,杵着沙发边站起,抱着包和丝巾仓皇逃窜。
肖可钦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上,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想收据已经在你包里了,记得取你的衣服。”
我气愤的转头,见他从沙发上坐起,漫不经心的扭转着脖颈,好像这句话不是他说的。
眼角的余光瞟到她转头时敏捷的弧度,心下有数,打消她愤怒的念头补充道:“你的衣服脏了,我是让女服务员给你换的。”
我低眼憋闷的看了看身上时尚的裙装,保持起码该有的礼貌,我还是说了声“谢谢。”毕竟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跑到门口时取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放在进门的柜子上,迅速打开门后火速闪人。
肖可钦起身走到窗旁抱手而立,此时天空已万里无云,晴空如洗,再无狂风暴雨,波涛汹涌的踪影。直到现在,那双淹没在海水里的手仍在眼前,在垂危之际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唤回了迷失的自己,不知是自己救了她,还是她救了自己?
迷人的沙滩,灿烂的阳光下,我穿着烟粉色的碎花长裙,踩着柔软而温暖的沙,看着轻滚翻卷的浪花,索然无味的前行。走的乏了就到一棵椰树旁,就着浅短的草绿坐下,闭上眼,迎着海风张开双臂,深深的嗅取着淡淡的海腥味,直到胸腔不能再吸纳时才大力呼出,这恐怕是所有人在面朝着蔚蓝大海时最常做的一个举动吧,如果能把所有烦恼就这样抛出该有多好!
早前还小雨淅沥,午后已艳阳高照,果真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呐!抱膝而坐,漠然的看着在海边嬉闹的人,柔情蜜意的情侣、成群结伴的朋友、温情脉脉的一家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满满的幸福,真是让人羡慕!曾几何时,我也有这样温馨的时候,可是因为我的任性,我伤了疼爱我的人。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发愣。直到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吵才把我唤回现实当中。沙滩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想必是为了之后的篝火晚会而来。
远处的天边半退入海平线的夕阳映照着天空,艳丽的火烧云连接着金黄色的海面与殷红的天际,这样的景象简直美如画卷。夹杂着热气的海风徐徐吹来,拂过我的发梢,拂过我的双脚,这无形的轻抚像是安慰我一般。再美的风景也有别离的时候,当我撑着地面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腿竟麻的动不了了,我在心中哀叹,为什么我总自虐呢?苦涩的笑了笑,抬起手揉捏着双腿缓解麻痹的感觉,缓缓的挪动着。
“你还行吗?”
头顶突然传来了温润的询问音,抬头看去,虽然背光,可我还是看清了是早上的那人。
“没事。”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回了一句后就低下头继续捏着我发麻的腿。可他却蹲下朝我伸出了手,我当没看见似的,慢慢的伸直双腿揉捏着。
我的不理睬,他好像根本不在乎,一直耐心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好奇的看着他的手,再抬眼看他,从他脸上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想起今天早上的情景,他好像也没对我怎么样,况且我现在的处境也不容我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女人,只要有人在自己需要帮助时稍微对自己好点,就放松自己应有的防备。
他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因腿脚无力,整个人的重心都朝他倒去,害怕摔倒,心惊的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站稳后我忙向后退,拉开我们略显暧昧的距离,尴尬的对他说道:“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了。”
要不是出来透气,肖可钦也不会看到树下孤寞的她,还有嘴角那抹碍眼的苦色;要不是那一点点恻隐之心,自己也不会出手帮忙。可对于这些投怀送抱的把戏十分厌恶,但仍保持着该有的风度,没有把她向外推,而是扶住她,让她保持平衡站稳脚步之后才放手,在这个过程中他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人,她的眼中没有自己熟悉的魅惑,却是清澈,赧然。突然对她很感兴趣,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戏谑的讽刺道:“你真没问题?我瞧着怕是不行吧!”
那样的语气激怒了我的反抗因子,再看他面露嘲讽,好像只要离了他我就会倒霉似的,我不悦的看着他,掷地有声的甩了三个字“我可以。”
当她经过自己时,肖可钦反手牵住了她的手,她行动时的不灵便自己全看在眼里,因着那抹执念,是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他任何解释也没有,拉着我就往前走,我不情愿的挣脱着,可他却牵的更紧。“放手,你干什么?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气愤的控诉着他的行为,使劲的摆脱着他,可他罔若未闻,于是我的反抗声越来越大,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耳边很是聒噪,肖可钦停下脚步,转身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没有恶意,只想把你送回酒店,你最好安静点。”
这人还真是任意妄为,我怒目而视,他的眼中虽然看似淡漠无谓,可如黑洞般迷离噬旋,很不争气的被那黢黑所吸引,怒火渐消,我怔怔的望着他,在与他的互视中,发觉他的眼睛很美,在霞光的衬托下泛着柔柔亮光,深邃里透着丁点星光更显神秘,我像魔症了似的沉浸其中,竟乖觉的点了点头。
肖可钦见她不闹了,就转身继续走。
前行中,我恍如梦境的盯着那只大我很多我的手,我为何会信任他?对于昨晚,我应该让它随风而散,可还是耿耿于怀,迟疑了一会儿后,望着他的背影嗫嚅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会在你房里?还有~~~你是谁?”
看来她不记得了,肖可钦将错就错的回道:“这个好像不应该来问我吧,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我苦思冥想后,仍困惑不已“抱歉,我喝多了,真记不住我做了些什么?请你告诉我,谢谢!”
有人用手肘撞了下发呆的我,朝我抱怨道:“在想什么呢?”
因着她的念叨,让坐在喷水池石台上的我,不禁回想起与他的初识,回过神来朝她摇头否认道:“没有啊!”
她吃着三明治,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没有?我看你还想着早上的事吧。这有什么的,不就是被骂了一顿,全当她在放屁就行了。你啊,就是软弱好欺,所以她才会小题大做,拿你当软柿子揉捏,你要学会反抗知道吗?”
此刻安慰我的人是我的同事兼好友罗兰静,她长的明艳动人,美丽大方,然而她的为人可不像她的名字一般文静,性子很急,很讲义气,对我百般照顾。早上因为会议文件晚到副组长手中,被她叫进办公室臭骂了一顿,兰静以为我为这事不高兴,我浅笑的朝她说道:“不为这事”
我话还没说完,罗兰静就摇着我的手臂,兴奋的说道:“快看,肖总出来了,好帅啊!”
我转眼看去,就见闻名响耳的肖总在我们久不露面的袁总的陪同下走出公司,我赶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罗兰静朝身旁的夏阳一脸憧憬的说道:“你看到了吗?肖总长的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袁总也毫不逊色,要是能攀上他们这些高枝就好了!”
对于她犯花痴的行为我不以为意,抬手看了看手表,使坏的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要是再不进去上班,恐怕你就真见不着你那风姿潇洒的肖总和仪表堂堂的袁总了。”
罗兰静一副你糊弄不了我的表情看了夏阳一眼,尔后掏出手机一看“呀,都这个点了,快走快走。”说着就拿起放在喷水池石台上的东西催促着夏阳起身闪人。
晚上我半躺在床上看书,此时房门被由外打开,肖可钦本是压着脚步的,见我醒着,就不再顾忌的解着领带走进来“怎么还没睡?”
我淡淡的回了句“睡不着。”无聊的看着未在与我交流的他走进浴室,随后转眼看着昏黄灯光下,自己那映在墙上黑且长而又孤独的片影,觉得有些可笑。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就真的打定主意与他耗在一起了?是爱?好像不是,是依赖?好像也不是。那自己为何会在这呢?是恰巧被房东退了租,他朝我抛出橄榄枝,收留了我?还是因着好奇心的驱使?或是就像他说的只是找个不用负责的伴?
我也不知原由,干脆就不想了,将书合起放在床头桌上,缩进被子里闭眼睡觉。在我刚有睡意时,他掀开被子在我身后躺下,伸手搂住我的腰,我没有不适的转身睡进他怀里,他的身上酒气全无,清新的沐浴乳扑鼻而来,我不动声色的嗅了嗅。
习惯有时是会让人恐惧的,不到半年,肖可钦竟习惯拥着夏阳入睡,闻着她头发上的微微淡香,有种踏实的感觉,不禁伸手把玩着那乌黑的长发伴自己入眠。
早晨,夏阳进办公室才坐下,罗兰静就划着办公椅来到她身边与她咬耳根“听说了吗?于经理要把肖氏周年庆的案子交给赵颖,如果不出纰漏,就升为总监了。”
我不太确信的望着她道:“真的?”
“八九不离十。”罗兰静嫌弃的瘪起嘴,笃定的说道。
朝赵颖的办公室看了眼,很是惋惜的感慨道:“要按经验来说,霞姐可是不二人选,可谁叫人家是领导面前的红人呢。”
罗兰静靠着夏阳的肩抱怨道:“只是祸害了我们。”
对于赵颖的跋扈早已见怪不怪,浅笑着朝她说道:“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习惯就好。”
“夏阳,罗兰静,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还不赶快进会议室开会,于经理快到了。”
身后传来她那刻薄而又冷漠的声音,我和兰静无奈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对站在走道发号施令的人淡漠的说道:“知道了,这就来。”
赵颖不满的瞅了她们一眼“瞎磨叽什么呢?”说着就趾高气昂的进会议室去了。
罗兰静瞟了眼墙上的钟,翻着白眼的搂着夏阳的肩朝会议室走去“离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她要做样子也不用拉上我们吧,瞧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儿,给她个好脸色,就忘了自己是谁了,要不是何姐辞职哪轮的到她啊!”
我轻拍了下她搭在我肩上的手“行了,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别跟她计较。”
罗兰静叹了口气,抱怨道:“唉~~,我这可怜见的习惯啊!”
我是这家策划公司的员工,前面所说的要办周年庆的公司,其实就是肖可钦的公司,他和我们公司的大老板是好朋友,所以他公司的五十年周年庆,顺理成章的由我们公司承办。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和他还能攀上点关系。这次的策划案就像兰静与我说的一样,赵颖为这次策划案的主要负责人,因着肖氏公司的名声和我们公司的关系,要竭尽全力办好这场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