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暗恋》一湘木

18、Chapter 18

　　军训结束，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李大红告诉我们，下周要月考。
　　这是我们高中以来第一次月考，而且这次月考结束后，八个理科班会全年级大排名。
　　也就是说我们的成绩单上不光有各科成绩、总分、班级名次，还会有一个年级名次。
　　我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六个科目终于考完。
　　排名出来的时候，我最想知道的不是我多少名，而是班里的第一是谁，穆和川还是凌宸。
　　我私心希望是凌宸，因为一枝独秀也没什么意思，两个人轮着得第一多好玩。
　　可惜，我许的愿望一般都不能成真。
　　凌宸依旧第二。
　　不过他和穆和川总分的差距变小了，因为凌宸的理科比文科强很多的缘故。
　　所以凌宸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而我的心情却沉入谷底。
　　八个理科班，一共不到四百人。
　　我排到了中下的位置。
　　班级的名次是27，历史新低，怎么跟爸妈交代。
　　李大红倒是十分宽容大量，她说这次考得不好很正常，因为刚结束军训，大家都心浮气躁而且又没时间复习，难免发挥失常。
　　而且名次有波动很正常，从前有的人因为史地政拉分，有的人用史地政背分，现在它们没了，大家在班里或年级里的位置，肯定会随之改变。
　　我头一次觉得李大红善良。
　　可是善良的李大红又宣布了一个并不善良的消息。
　　明晚要开家长会。
　　我听见了好多人心碎的声音，包括我自己。
　　学生时代，还有比家长会更闹心的事吗？
　　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学习不好的学生来说。
　　本该是黑色的一天，可是却发生了一件粉色的事。
　　下午大课间，穆和川过来问我，身体好些了没有。
　　我愣了愣，蓦然想起了军训大雨中的场景，从那之后我们还没有说过话。
　　我点点头，礼貌了笑了笑，“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
　　他也笑，“今天怎么了，说话这样客气？搞得我很不习惯，接下来的话都问不出口了。”
　　我实在不可能不好奇，于是立刻问道，“你要问什么？”
　　他的眼睛弯起来，“我下周日生日，想请几个朋友来我家玩儿，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有！”我回答的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太好了！”他表现出来的高兴，即刻化解了我脱口而出那个有字带给自己的尴尬。
　　“那我回来告诉你具体地址。”
　　我微笑着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我觉得自从我喜欢上穆和川，我就有了一种超能力，能够把他给我的一滴水想象成一片汪洋，把他给我的一片叶子想象成一片森林，把他给我的只言片语，幻想出十几种意思，然后将每一种意思都分析一遍，有的让我高兴，有的却让我神伤。
　　此刻，我不再犯愁家长会，而是犯愁我要送他什么礼物。
　　我本来想问问冰清的意见，可是当我想起他们雨中的牵手，心里一堵，就不想问了。
　　我瞄了一眼凌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凌宸，穆和川过生日，你说我送什么好呢？”
　　他想了想，说，“书？”
　　“……什么馊主意，谁过生日会希望收到书啊？！平时看书还不够烦的？”
　　瑶瑶闻声回过头，“要不送个钱包？或者皮带？电视剧里都是这些。”
　　“可是这些东西花钱就能买到，体现不出我的心意啊！”
　　小黑坏笑道，“把你自己送给他得了！”
　　“你你你……去死！”
　　凌宸扫我一眼，挖苦道，“看把你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乐意，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凌宸说罢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又陷入了苦思冥想中。

　　家长会是我爸爸给开，我已经提前跟他们说了我的成绩，也分析了我的不足，还把李大红说的那段善良的话告诉了他们。
　　他们表示理解，也相信我下一次会进步。
　　家长会开始后，凌宸要请我去吃饭，可我拒绝了。
　　因为我要利用这个时间去给穆和川买礼物。
　　我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逛了很久，忽然灵机一动，决定亲手织一条围巾送给他！
　　这阵子非常流行织围巾，所以文具店有五颜六色的毛线可供选择。
　　我选了灰色和黑色两个颜色，打算织一个黑灰条纹款。
　　文具店的老板娘人很好，教了我半天怎么织，虽然两色的难度很大，可我还是想挑战一下。
　　我问老板娘织一条围巾需要多久。
　　她说如果我每天都织，而且效率很高的话，一个星期就能织完。
　　我买完毛线，回到教室门口就织了起来。
　　凌宸瞥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也没功夫说话，就没理他。
　　等家长会结束，我匆匆的将毛线和棒针藏到了储物柜里，准备明天白天继续。
　　我连续织了三天，才织出了一小截，简直龟速。
　　如果这样织下去，别说下周末了，月底都织不完！
　　于是，我偷偷将毛线和棒针带回了家，晚上写完作业锁上房门就开始织。
　　就这样，我又连续熬了三个晚上，每天织到夜里两点，终于织了一小半。
　　虽然看的我眼睛都要花了，可是握着手里软软的围巾，就会觉得怎样都值了。
　　我想，这就是幸福感吧。
　　今天已经是周二，还有四天就是穆和川的生日。
　　我必须加快速度，于是在一贯严厉的物理老师眼皮底下，我也掏出了毛线和棒针。
　　才织了两排，我就被叫到提问了。
　　我赶忙把东西塞进了书箱，猛的站了起来，有可能是一直低头，又站的太过突然，我晃了两晃，差点摔倒。
　　凌宸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下意识的抬起了手要扶我，我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才总算站稳。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物理老师很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影后附身，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轻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一点头晕。”
　　“那赶快坐下吧！”物理老师目送我坐下，又说，“虽然上了高二大家压力会大一些，但也一定要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我吁了一口气，总算侥幸过关了，刚才她要是问我问题，我百分之百答不上来。
　　“没事吧？”凌宸瞟了我一眼。
　　“当然没事！”我窃笑了一声，又说道，“不过刚才确实晕晕的，幸好你扶住我！”
　　“……”凌宸没说话，我偏过头，发现他脸红了。
　　我看着十分想笑，回想起刚才我抓住他站稳之后，我一松手，他就立刻将手抽了回去。
　　我忍着笑意，假装用很严肃的口气问道，“你不会想让我负责吧？”
　　他愣了愣，“什……什么？”
　　“刚才不是情急之下占了你便宜嘛！”
　　“你！”他气的说不出话，脸憋得更红，“你真无聊！”
　　我笑的趴到了桌子上，边笑边一眼一眼的瞥他，直到他彻底把脸扭到了右面，只留给了我一个后脑勺。
　　我捧起书箱里的围巾，忽然好想穆和川。
　　虽然他就坐在我看得到的位置，但是我却觉得他离我好远。
　　我把头埋在围巾里，贪婪的闻着毛线特有的味道。
　　穆和川，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

　　时间过得太快，眨眼间已经到了周五。
　　围巾我已经织的差不多了，再织十厘米应该就够长了。
　　哎，要是能让穆和川试试多好，可是我想给他个惊喜。
　　我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凌宸的脖子，忽然想让他帮我试戴一下，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我拿着围巾，小心翼翼的问他，“能帮我个忙吗？”
　　他扫了一眼我手里的围巾，又看了一眼我狗腿的表情，无奈道，“试吧。”
　　我一直觉得我和凌宸很有默契，果然不用我问出口，他就能心领神会。
　　他伸出手正要拿围巾，我已亲手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他的脸，我感觉到他僵了一下。
　　坐同桌这么久，我已经因为碰到他而道过了数不清的歉。
　　我正要说对不起，他却率先开口道，“你手怎么那么冰？”
　　“哦，我体寒，”我说道，“就是容易手脚冰凉。”
　　他从上到下看了我一遍，笑道，“看不出你像体寒的人啊。”
　　我白了他一眼，估算着围巾的长度。
　　看来要再织十五厘米才够。
　　没等我抬手取下围巾，他就自己摘了下来。
　　这人真别扭，生怕被我占到便宜。
　　我接过围巾又闷头织了起来。
　　上课铃声响起，我还差三针就要织完这一排。
　　于是棒针迅速穿梭往返，眼看就要穿进最后一针。
　　棒针却直直的戳进了我左手食指的指甲里。
　　我啊的一声叫出来，凌宸忙问我怎么了。
　　我用右手攥住左手，摇摇头说没事。
　　鲜红的血液从指甲里渗出来，遇到空气变深了颜色，正面看上去，仿佛小时候用手抓了泥巴，指甲里被脏东西填满的样子。
　　他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我的手，然后拿出了一张纸巾。
　　“拿纸干嘛？这怎么擦啊！”
　　难道把纸巾伸到指甲下面，那不是要疼死我吗！
　　我正要骂他蠢，他就已经拿起我的食指伸到了他的嘴里。
　　我完全呆住，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我的指尖倏地一疼，应该是他用力的吸了一下。
　　然后我的手指再次接触到了冰凉的空气。
　　他用纸巾掩住嘴啐了一口，又递给了我一张新的，头都没抬的说，“擦擦。”
　　“你……你疯了吧？”我还处在刚才的震惊中，没缓过劲儿来，“你不是洁癖狂嘛？！”
　　他抬起眉目，扫了我一眼。
　　我立刻改口，“我是说，你不是有轻微的洁癖嘛……”
　　“那针太脏，怕你手指头感染烂掉。”
　　我忽然很感动，能让洁癖狂凌宸吃我脏兮兮的手指头，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等我织完这个也给你织一条！”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围巾，不屑道，“省省吧，不稀罕。”
　　我瞪了他一眼，嘀咕道，“死鸭子就是嘴硬。”
　　明明是帮我，非得在嘴上使坏。
　　凌宸，就是这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