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穿过牌坊,轻轻摇响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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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势神宫内宫西南处的一座偏殿外,掌管风和锻冶的天津神正为一位妖怪斟着神酒.虽然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荒诞,但在这位任性的大妖怪看来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明的存在本身才是荒诞.
天津神放下酒坛,似有所感地望向外宫方向,与之回应的风将他的袖摆扯起,“她来了。”
“恩？”酒吞不慌不忙的拾起酒盏,仰首饮下,吞咽时又因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入胸膛前未愈合的伤口而引起的丝丝刺痛而皱紧了眉头.“那个伪善的女人？”
“……”天津神瞥了酒吞一眼,对于他的措辞不怎么赞同,却也没有开口否认。
“……是一个孩子.”回想起那孩子之前撞见过酒吞负伤的样子,天津神警戒地看向酒吞,“她是天皇之女,是天照大御命的血脉.”
“哼,天照又如何？”酒吞站起身来,周身的红色狂气若隐若现,“就算她现在神降本大爷也不惧！ ”
“……月衣前回来确实是为了神降,总之你先在这儿避几日吧.”天津神隐去身形,“你吞食了火明命和火照命,火须势理命前日与你一战虽然败退,但势必不会善了.”
“两条海鱼罢了……”酒吞想起那个难缠的火神就觉不耐,那家伙虽败于他,但留在他身上的伤却一直无法恢复.这算是神罚么……呵……吞食神明的罪他可担不起,真正的火神只有一个,那两只海鱼不过是两条共身的灵罢了.
嗤笑着,不知在嘲讽谁的红发大妖怪也化作鬼气消散了.
而此刻的池田中纳言府上可谓十分混乱,年幼的姬君失踪,又有阴阳师来调查妖气,池田中纳言入宫未回,正室夫人迟迟不肯露面……
“小君你说那位姬君是被妖怪抓走了吗？”长皇子靠在那位失踪姬君的院门旁,耳边是府中女眷和侍从的嘈杂声响,“我倒觉得不是这回事儿呢……”
“公子？”被唤作小君的侍童弓着腰,虽然他与公子同岁,但体格要比公子大些.
长皇子却未继续,目光似被院门前立柱上的浮绘勾去了.
小君很有眼色地解释道,“那是六芒星.”
“我知道,六芒星是天照大御命的神纹.果然,我的那位姊妹不仅可爱还被神明青睐吗？”
“公子您这次可说错了呢！”小君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放心下来后才压低声音道,“您不知道,这位姬君生母是位巫女,本为侍奉神明之人却背叛了神明,所以生下的子嗣遭到神罚,生了一幅妖怪之相……”
“并非被神明青睐,而是被遗弃了呢……”
“……被神明遗弃？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喂！晴明！”一时口快答应府中的侍衣的请求,博雅想要求晴明占卜一下那位姬君,不仅被拒还被那家伙戏弄了一番,真是可恶啊！
“不是说妖气在那位姬君那边么,怎么要这儿？”博雅打量了一番,这儿是池田中纳言正室夫人的居所外室,正主未回便拜访其女眷实在不妥.不过……平安京虽流行熏香,但这室内的味道也太浓了些.见向和姬夫人传信的传女还未回来,博雅看向一直背向着他沉默的晴明,“晴明……”
“博雅,箭矢还未卸下吧？”晴明突然截声缓慢地将身子转向博雅,才得以露出被发丝缠紧甚至隐隐出现血迹的双手——
“垂帘后的和姬夫人,不,是食发鬼就交给你了.”
对池田中纳言府中的阴阳师大人和他的小伙伴是如何的翻车毫不知情,源时花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牵着漂亮小姐姐的手,穿过高大的朱红色鸟居向神社出发.
因逃出府时已近黄昏,也就是所谓的逢魔时刻,被鬼怪觊觎那是必然.
由人执念所生的称为鬼怪,自然生成的精魅称为妖.虽然经常被混为一谈,但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妖对人类向来不屑,但也不会主动与人类结怨,而由人的恶意产生的鬼对人类可谓毫不手软.
怀揣着有阴阳师加持的求自神宫的符钹,源时花并未受到攻击,在踏上神社下的第一阶石阶时,也便放松了下来.
而正在这时,黑气笼罩的毒爪与破魔的箭矢同时从鼻尖擦过,源时花很好的体验了一把心脏梗在喉咙里蠢蠢欲动是个什么感觉,看来之前大藤侍衣说的那些被活活吓死的人的故事并非怪谈啊.
“过来.”
未等源时花做出反应就被拉到一旁,迎面可见的便是巫女的白色袖摆和随风扬起的漂亮黑发.如果她没看错,这位美丽的巫女在射杀袭击她的鬼怪后,周边灵魅也未放过,直至箭矢用尽巫女才回过头审视她.与曾经望见的游行巫女不同,这位巫女眼中的清冷到过分样子让源时花有些害怕.
以为眼前的孩子是被妖怪吓倒了,月衣前有些不耐,但见源时花装束狼狈却仍显华贵,应该是那位贵族家的女公子.不过这与常人相异的发色……她大概知道是那位女公子了.
“巫,巫女大人？”
“驱除邪秽罢了,你……走丢的？”
“不,不是！”见月衣前神色温和了些,源时花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要去神社看看！”
“嗯？一个人？”月衣前又打量了源时花几眼,直接牵起她的手,也不问她缘由,“一起吧,晚上的伊势神宫可不怎么安全……”
还带着太阳余烬的晚霞已完全暗下,隐于夜色中的妖怪们现出身形来,正如月衣前所说,神社附近的鬼怪竟比平安京街道上的更多.不过大概是忌惮巫女的身份,那些家伙最多用贪婪却畏惧的目光注视着她们路过,却不敢上前.
“巫女大人,这不是神社么？为什么妖怪还多些了呢？”
“……”
过了许久直到源时花以为这位巫女大人可能嫌她聒噪时,月衣前终于出声,“神社是祈福之地,但它最初更是镇压之地.”
像是与她的话相应,神宫前的铃声顺着风声传来,似在轻吟什么,也或许是在安抚些什么.
源时花顺着伫立的排排鸟居向前望去,终点之处一棵枯死的樱花树上,曾有一面之缘的大妖怪半倚其上……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大妖怪露出一味不明的笑,妖异的紫眸闪过一点流光.
“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穿过牌坊,轻轻摇响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