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起风（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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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葛布喇大喊，不愿相信。
他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石氏，撑住一口气，站起身，飞快的拉住她的手臂，想安抚住她。
石氏被困住了双手，一瞬过后理智回归，知道自己打破了这层窗纸，干脆捅到底。一把甩开，稍稍整理了下衣袖，在榻上挺直腰板端坐。
一时间暖阁内寂静无声，葛布喇也冷静下来，他还是拒绝相信那可怖的事实，于是弹了弹衣摆。
“咳！爷知道，这件事可疑的地方很多，你放心，不管是谁下的手，爷查出来一定不饶！可在此之前，不可再胡乱猜测！如果被人知道……你跟杏儿说过？”葛布喇有条不紊的说着，想起回来时的情况又静静地问了句，只袖子里紧握的双手，才能表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嗤！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后院里的争风吃醋罢了！”石氏冷淡的回着，“我自问无话不可对人言，自从嫁入赫舍里氏，便恪守孝道，晨昏定省，管理中匮，就是照顾老爷，我可有做过一件不妥的事？可回报我的又是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管不得碰不得的姨娘，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庶女，如今连府里的奴才都管欺上来了！”
“……都把我瓜尔佳氏放在眼里，随意践踏，我就让他们知道，我瓜尔佳氏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石氏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小肚，眼里渐渐透出一抹厉芒，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正房门口，房内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守门的胡尔佳嬷嬷神情悲痛，而一旁的玲珑确是惊恐万分。
直到最后被石氏话语里的冷意冻醒，双双打了个寒颤，对望一眼，玲珑从嬷嬷的眼里看到了审视和威胁。
不管屋里屋外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石氏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贤惠，就是对着侍候的奴才说话也是柔风细雨的。只不过，在温柔的母亲，在孩子受到威胁时就会变身猛兽，被戳到了死穴，不死不休。
葛布喇知道石氏是动了真怒，并且不打算放下。这件事如果背后真的不那么简单，一不处理好，那瓜尔佳氏和赫舍里氏两族的关系就真的危矣。
葛布喇高声吩咐叫来心腹侍卫郑选，和石氏两人一内一外，对此事再次进行详细排查。
从第二天起，东府的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虽然底下的奴才都知道是为了查那猫的事，都神情紧绷了起来。
做事的做事，轮班的轮班，休息的也回了房关紧门窗睡觉，绝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碰到不是一个院里的又不很熟的人，眼神都不敢多交流片刻。
慢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府里伺候的奴才一个两个的消失，又有新面孔补上。
一股更加恐怖的情绪在东府传播，乃至慢慢扩散到了东府。东西两府本是一体，自赫舍里芳儿得封皇后，索尼病亡，一门两国公，一府分两院。
两边的奴才却分割的太清，一大家子都是家生子的，父母分配在东府，儿孙可能到了西院，姑姑嫁给西院的管事，自家却还是东院的……
故此，东府虽特意封锁了消息，可正院的觉罗氏还是得知了消息。
特特选了休沐日叫了老大夫妻两去瑞萱堂。
葛布喇和石氏知道以老太太对府里的掌控，总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点心里也做了一点准备。
两人刚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茶水差点洒了一脸。
葛布喇拉着石氏险险的避开掉落的茶杯，又被雷霆大怒中的觉罗氏逮着一顿吼，“逆子！你干的好事！”
上首气的肝疼的觉罗氏伏在炕几上，看进来的大儿子尽然敢躲，又要抄起炕桌上的茶碗盖扔过去。
葛布喇从生下来就是赫舍里家的嫡长子，出身显赫，从小聪明伶俐被祖母娇养长大，还没被如此对待过。加之这次的事情太恶劣，葛布喇也是愤怒非常。
本来一进来要说请安的吉祥话，也变成了出口就戳心窝子的话，“额娘，儿子做错了什么？让您生这么大的气，不过儿子一向胆小，想来是比不得那兄弟阋墙的惹您震怒！”
“你你你……你说什么！”觉罗氏怒火攻心，指着胆大包天的逆子说不出话来。
早早过来的索额图立马跳出来，帮额娘指责大哥。
“大哥！我一向敬重你和大嫂，可也看不得你说这样的话来气额娘！”
石氏安静的请安后就缩在丈夫身后，心安理得的看起戏来。
葛布喇顶在前面，这段时间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敬重？老三，你要真的敬重我这个大哥的话，就不会手伸那么长探到东院来，你敢说你大嫂的小产……”
“老大，你给我住口！”觉罗氏脸色巨变，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气的声音都变了，“女人家的事，如何问道你兄弟面前来了？一定是你这贼妇挑拨是非，老大你一向孝顺老实，如今竟说出如此诛心之语！”
“就是啊，大哥！不过是后宅之事，我如何得知？”
葛布喇听着老太太和三弟颠倒黑白的话，表情渐渐痛苦，他指着三弟问道，“额娘，我在您心里就是个愚笨的？可我再怎么孝顺，还是不得不反问您一句，您是信他还是信我？”
觉罗氏看着向来听话，这时却一脸执着的大儿子，有越来越不好的预感，她想着那事也不怕闹大，“好好！现在都学会威逼我这老太婆了，”她杵了杵拐杖，转头厉声对石氏呵道:“我赫舍里家是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害人，你给我滚！老身要去石家问问郡主，她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石氏原本一脸平静的站在下面，可听了觉罗氏的最后一番话，脸色异常难看起来。
碍于孝道她可以忍受觉罗氏任何的指责和谩骂，可她额娘和娘家却不能受一点点的指责，她更不配！
想到来时爷交代一切由他来解决，暂时强忍了下来，向葛布喇看去。
“额娘，您不必如此！何事都往石氏身上推，可这事再不能让您搅和过去。受委屈受伤害的是石氏和肚里的孩子，我的儿子，也是您的亲孙儿啊！您哪怕一点点心疼儿子，就不会把脏水反往我们身上泼。您，是真的一点不顾及儿子的感受吗？”
觉罗氏突然平静下来，竟笑了。
“好！果然是成长了，有人撑腰翅膀硬了，我这额娘管不动你了！老身这就进宫问问，如此不孝之人应当如何？”
一室的人，满堂寂静。
“额娘！”
索额图在心里干着急，他可不想将事情闹大，这对他最不利。
“好，儿子明儿就上奏请罪，请旨夺爵，正好清理门户，别府分家！”
“你——”觉罗氏想不到老大如此决绝，太久无人忤逆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一脸狰狞，那副样子是恨不得生吃了这个逆子。
索额图也胆寒，以前的一些事能避过额娘和老大他们的耳目，可没法保证能瞒过宫里。
想不到一直忠厚平庸的大哥，居然如此有魄力胆量。
这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好不容易安抚好额娘觉罗氏，他又走到老大面前，试图解释，让他冷静。
“大哥，怪我！额娘那是一时气话，你又何必较真呢！额娘年纪大了，万不能气出个好歹来！咱们做儿子的孝顺还来不及，怎能做出忤逆的事来？”
索额图一脸无辜加无奈的表情，难看又刺眼，葛布喇挥拳打了过去。
“砰！”
“啊……三爷！”
“老三！你这个逆子！”
一顿惊呼惨叫，索额图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倒在地，周围兄弟妯娌、嬷嬷奴仆蜂蛹而上，拉架的、劝人的、扶人的挤成一团，葛布喇被人抱住腰腹，也完全不当回事，吹了吹右手拳头。
看一眼被人扶着的索额图，流着鼻血和黑了半边的眼眶，冷笑一声:“这一拳是做大哥的给你醒醒脑，这事没完！等查完我再来跟你算，不要以为额娘能护你！”
“你……你！葛布喇，你要如此撕破脸皮？！好，那我也不必给你留脸了。你做兄长的污了弟弟的侍妾，如今又来诬陷于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连爵位都让给你了！”
周围奴仆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瞪大眼吃惊的望着大老爷，反应过来忙又深深的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看着如此不要脸的索额图，石氏一脸怨恨，再也顾不得葛布喇的叮嘱，立马驳斥道:“三弟说话可真不心虚！你敢去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当初魏姨娘那事真的与你无关？你敢发誓我这次差点小产与你三房无关？”
“谁是螳螂，谁又是那黄雀？自见分晓！”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起风（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