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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谁都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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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们……既然是我雇佣的,就好好被绑着呆在房间里不行吗?”安景王一脸不悦地用桧扇遮着嘴,他现在在原先的那套玄色衣衫上披了件貂皮披风,他苍白消瘦的面孔埋在两条蓬松的黑色毛领里更显阴鸷。
希桐偷偷在露凌耳边说:“我怎么觉得他这逻辑有问题呢?”
露凌难得回应他点了点头。
“闭嘴!王爷说话呢,有你们窃窃私语的份吗?!”站在安景王身边的小厮恼羞成怒道。
“也没你说话的份。”安景王居高临下地睨了小厮一眼。
“是。”小厮立马乖顺地低下了头。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仗势欺人?”希桐又一次偷偷在露凌耳边说。
“安静点,我不是来和你们说笑的。”安景王警告希桐。
“我又没说你,我说的是你旁边的那个,你生什么气?”希桐不怕事儿地用手指了指小厮。
安景王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处,狭长的双目盯着希桐,下半张脸也依旧掩在桧扇后。看起来既没有被希桐激怒,也不像是无视了希桐。
“我只是让你安静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样说话还不是生气的意思么?是吧露凌。”这次希桐也毫无遮掩的意思,指名道姓地点出了露凌。
“有这个可能吧……不过安景王看起来可不像。”
“这位女修士说得不错,我的脾气确实不错。”安景王毫不愧疚地自夸。
“那是因为陆零肆之前有关照过,他说过自己的兄长是个不错的人。”
“哦,”他狐疑地一抬眼,“指名道姓的?”
露凌点点头明确道:“嗯,指名道姓的。”
“哈哈哈,”安景王仰天长轻笑三声,“以幺弟的性格让他这么说可真是难为他了。”
“是啊,他总是那么矜持。”露凌恰到好处地奉承。
希桐也在一旁附和,“就和女孩子们一样,长相也是。”
理所当然,他被露凌踩了一下脚。
安景王却依旧没有生气,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从小就这样,也是很难为他了。”
他反复强调着陆零肆的“难为”,他们定然是不差的。
“他难为,你就不难为么?”露凌抓住这一点不放,“你脾气确实好,但现在你有些着急。”
“我有什么好急的?”
“你为死生而着急,你都急得去捉那什么鲛人了。”希桐接下了露凌的话头。
“你们知道凌的身份了。”不是疑问的语气,也没有遣散周围的仆役与护卫。
显然这件事在王府里他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可见能进到这个房中的,也俱是他信任的。
“就如你们想的那样,凌是鲛人,但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在你吃掉她之前,你当然不会让她死嘛。”许墨图也插上话来,“你还要留她有大用处呢,又怎么会伤害她。”
小厮狰着脸,愤愤不平地看向许墨图。
“我看你们搞错了一点。”安景王轻摇起扇子,“我抓着她又不是为了吃的,人生而为死,我对长生没什么追求。”
安景王这说法没毛病,可以说是这个国家里的国民思想。至于为什么对触手可及长生没有追求,就要涉及到书里的普世价值观了。
这本书里的一般人不认为长生是好事,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是所有人的追求,对于修士一类,也保持着远观态度,尊敬他们,却不过分追求他们。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辱骂百里?既然你都不在意生死了,你就要和他赔不是!”许墨图仍抓着这件事不放。
既然不在意,那又为何要向莫百里炫耀自己的“生”,什么都不说淡然处之不行吗?犯得着嘴巴那么毒,出言不逊吗?
“我看你又是误会我了。”安景王缓步向许墨图走去,等到了那撒泼修士面前,便操着扇子一股脑戳向修士光洁的天灵盖。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时也就罢了,知道了他是安景王,许墨图除了口头能称快其余他还真做不了什么,只得睁大眼睛怒瞪那不可一世以下巴看人的王爷,双手放在衣摆边暗自握拳。
“我是不在意,但那狗屁瞎子说我会死我就死,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安景王皮笑肉不笑地拧了拧手上的扇子。
这不痛不痒的蹂躏对一般人来说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儿,更不要说身为剑修的许墨图了,额头都不会被蹭掉一点皮,只是其中蕴含的羞辱意味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
露凌见状偷偷瞄了眼丸金一,却见他神色无常。怪了,平时他俩关系不是很好么?难道是装出来的?
希桐转着头将屋里人所有的反应都打量了一遍,接着他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握住安景王的扇子,“嘿!嘿!嘿!我说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我哪里过分,你们是我雇来的,我想怎样就怎样,想听你们说话就勉强听听,不想听就像现在这样。”说着安景王想抽出希桐手中握着的扇子,奈何力量悬殊,他试了几下便干脆放弃。
希桐眼睛一眯,“墨图他们是你雇的,我可不是,我就是跟着来看看,所以你不能对我这个好心人随便。”
“哦,跟来看看的?那我岂不是要好好招待你?”
直白来看,安景王比希桐要高些,也更阴沉些。
“按情理上来说,是的,你该好好对我这个好心人。”
得得得,他什么时候也讲情理了?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吗?露凌扭头看着希桐,捏了捏手。
“好啊,我现在就放你走,你大可以不管这闲事!”安景王直接把握着扇子的手甩开了,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对的,所以希桐的脚下也是一个虚浮没稳住趔趄了一下。
他这么一趔趄不要紧,以他的体能很容易就稳得过来,不过他手上的扇子就又不小心打到了还蹲着的许墨图的脑门上。
“墨图抱歉啦……”看着许墨图的脑门,希桐有些尴尬地把扇子抛回安景王手里,一边口花花道,“就当我是为和平献身的散修吧,不是最近死人多么。”
“哼。”阴沉的王爷轻蔑的轻哼一声,他身后的小厮也克制不住狞笑了一下。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就像安景王之前表示过的,这里是他的地盘,而整个皇城内,能压制他的也只有那一位,他再怎么作天作地只要不越线就没人来管他,而欺负几个修士,显然不在“越线”范围内。
“够了!你到底要我们来干嘛的?什么消息都不透露直接把我们关在这儿,还打一堆哑迷你到底要干什么?!”许墨图倏忽而立,他的身高倒和安景王差不多,硬气起来很有针锋相对的感觉。
“为什么关你们?简单,我和那小子有仇!”安景王一指莫百里,“我看你、你、你不顺眼,”养尊处优的纤长手指又在许墨图、希桐、丸金一身上一一划过,“至于这个女修士么——连带关系!”
许墨图的气势也不输,左右一条命金丹护体这儿的凡器他还真不怂,“你这家伙啰啰嗦嗦一堆话,不还是逃避重点么!刚还差点给你绕进去了,既然你对人家无所求,还抓人家鲛人干什么!不怕引来天……莫不成你安的是这个心?”
有些事是可想而不可说的,所以点到为止才刚刚好。
“对,管你怎么想就是那样。”安景王阴险地笑着,“要是幺弟来就更好了。”
“你还想拉上陆零肆陪你涉险?!”
“哪是涉险啊,那是报应——再说了,幺弟是皇兄最喜欢的。”安景王说话阴阳怪气的,不知是舒爽还是难受,他的喉咙里似是压着一口气,不能全放出来,却能一点点挤压而出。
他是在嫉妒吗?露凌猜,是在嫉妒陆零肆被他的皇兄喜欢还是嫉妒他的皇兄喜欢陆零肆呢?反正不管怎样,露凌觉得他们的兄弟关系一定十分扭曲。
而这种扭曲关系形成的原因绝不是因为皇位继承。
不过这与她、他们又有何干系呢?他们都是被绕进去了,其实他们的本职工作只是保护安景王回封地而已,其他的,包括带一位鲛人在身边的动机都可以不去理会。
“总之我是讨厌死你们了,好好呆着别闹事,启程的时候会有人来通知你们的。”安景王潇洒地转身一甩厚实的披风,对小厮下令道,“伊生你呆这儿看好他们,可别让他们作妖。”
“诺!”名为伊生的小厮作揖,弯着腰直到安景王与其他一众手下退下了,才抬起头来,用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屋子里呃呃每个人。
丸金一靠着墙席地而坐,他的巨人般的身高使得他就算佝偻着背,体型也不可小觑,但他现在就如院子里长了草的假山,一动不动,橙红色的晚霞将他茶金色的头发打成了胭脂红。站在他身前的许墨图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得小距离踱步,寒号鸟扒在它主人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尾巴僵直着,乌溜的眼睛盯伊生,水汪汪又颤颤巍巍。
刚刚没仔细看,可真是好让人怜的一只耗子啊。伊生不禁无法将目光从寒号鸟身上移开,瞧瞧那一根根竖起的毛发,怕是被吓的不轻吧?
……嗯?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