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出嫁从夫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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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州的气候干燥，晚间的风裹着不知从何处卷来的沙子，像刀子一般刮的人的脸生疼，从院子吹进来像是野兽咆哮，唯有院中的杨树屹立不倒。
幽幽烛火下，男人正在处理着军中的公务，眉头微蹙，神情认真而严肃。
叩叩两声敲门声，男人抬头，是仓隶端着一碗东西，似乎还冒着股股热气，香味随之而来。
“这是王妃让属下端过来的。”
轻敲了下桌子示意他把碗放过来，是满满的一碗面条，上面是几片牛肉和一些这里特有的小白菜，还有一小块番茄，色彩鲜艳，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一看便知道出自谁的手。
“她人呢？”怎么不亲自拿过来了？
“王妃刚刚回房了，似乎还在为过几日的宴请做准备。”
他们来到翟州以后，难免有些应酬，再加上他今年新婚，很多事情便要她来打理，她也不逞强，遇到不明白的便来问他，已经进步很大了，正打算过几日办一个晚宴。
不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过一个宴会，何必弄到这么晚？
优雅而快速的把一碗面解决了，合上桌上的东西，打算去看看到底她在弄什么。
房间内昏黄的烛光充盈，打在她洁白的脸颊上，让他不由得想起她皮肤的柔腻顺滑，轻声走到她背后，便看见她原来是一张一张的在写邀请贴，字迹娟秀，跟她人一样娇小可爱。
握住她的手，把她手上的毛笔拿了出来，放在一边，替她揉了揉手腕，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这么晚了，早些歇息。”
苏渺歌挣扎，抬头望他，“还剩一些了，我马上写完。”
九琅穹皱眉，“不行，太晚了。”
不等她再说话，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替她和自己洗漱一番，将她压在床上，低头攫住她的樱唇，研磨、深入，手也随之而动。
灯瞬间熄灭，床幔下落，一室喘息、水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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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成婚一年，苏渺歌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虽然九琅穹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小孩子实在麻烦，若没有便也没什么。可苏渺歌总是会听见一些闲言碎语，心里难免有所介怀。
一日，她与当地官员的夫人聚在一起。
“王妃，你有没有想过为王爷纳一门妾？”
闻言苏渺歌有些诧异，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她从未想过要与别人分享九琅穹。
那位夫人将她的惊讶看在眼里，“究竟是太年轻，你若是找一个好拿捏的，即使为王爷纳了，你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影响。更何况还能得一个美名呢。”
回到府中她还在想着那夫人说的话，后来那位夫人还传授了她不少看人的技巧，告诉她哪些女子是一定不能纳进后院的。
叹了声气，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为九琅穹纳妾，无论好不好拿捏，都像是在自己心上种下了一根刺。
可想了想自己的体质，也许陪伴他度过的这几十年内，他们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他，会不会在意呢？
若是到时他主动要求纳妾，她该怎么办？
九琅穹一进门便看见自己小妻子看着窗外，一脸愁容，明显是在思虑什么，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一年相处下来，很少见她因为什么事情而这般苦恼。
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唇蹭了蹭她暗香浮动的发丝，“在想什么？”
顺从的靠着他，“王爷想要纳妾吗？”
九琅穹皱眉，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见她咬着唇似乎后悔自己问出了这话，一张小脸上写着懊恼二字，紧绷的心才松了下来。
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吗？
不过渺渺原来这么在乎他。
心里虽然开心但是脸上却不显，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不想。”
苏渺歌明显松了口气，不过接着又问：“为什么？”
“太麻烦了。”
虽然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不过他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她心里空落落的，也许她真正想听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不过想想也是，他本就不想娶妻的。
想到那日听到他与别人的对话，他会娶她也只是因为皇上下旨，而他需要一个妻子，不管是谁，只要听话，他便会好好对她，只有责任，无关其他。
九琅穹将她拥入怀中，也恰好错过了她脸上的那一抹失落。
若是他知道这件事会对后来的事情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定不会那样回答，也会向苏渺歌解释，只有对她，他才会格外耐心和包容，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不一样，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出于喜爱。
只可惜，没有如果。
该说的话没有说出口，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
九琅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
又梦见她了。
他总以为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了，毕竟他天生冷情，对皇兄和父皇母后都没有几分好脸色，但唯独对她不一样。
可想到她在他无法动弹时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剑劈了那个自己——
“王爷，要好好活下去。”
“希望你能遇到自己真心喜爱的姑娘，跟她过完接下来的人生。”
“阿渺爱慕你，很久很久了……”
那充满了绝望的声音，还有冰冷的泪珠砸在他手上的感觉，他想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已经遇见了他喜爱的姑娘了啊，可她最后却抛下他一个人……
是他的错，直至她死，他都没有跟她表白过心迹，总想着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就那样离开了。
黄连似的苦味从心间蔓延到指尖，睡意全消，回过神来发现小团子竟然不在床上，点了灯，四周看了下也没发现它的身影，披上一旁搭着的外衣下床。
外面凉风习习，虫声阵阵，天空上一片繁星如璀璨的珠宝，照的院中一片光亮宛如白日。
唤来了暗卫，问他有没有看见小团子。
暗卫表示没有看见它从房间里出来。
九琅穹亲自挑选的暗卫自然是百里挑一的，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是能够察觉的，若是连他们也没有看见小团子，那她到底去了哪？
正在思索，却突然想起白日苏青带来的那副画，转身走向书房，暂时把小团子失踪的事情扔在了脑后。
画中的人穿着盔甲，双眼锐利，神情肃然，戴着的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散，手里拿着一杆长枪，骑着一匹骏马，姿态呈紧绷状，蓄势待发，仅仅一人却有着千百万人般锐不可当的气势。
画中之人，赫然是他，但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可渺渺怎么会画出这样的画？若是出嫁后画的还好说，可右下角批注的时间，明明是在他们成亲之前。可她在五岁之后十二岁之前，不都是在银涛寺待着的？又如何会到战场上还见到他？
这不会是她想象中的，因为那杆长枪，还有他的那匹马，都是真真切切他曾经用过的，他不会认错。
这些都只有真的亲眼见过，才能画的如此接近真实。
问题一个扣着一个，萦绕在他脑中，一时理不出头绪。
但暂不论那些问题，只看这幅画，就知道作画的人对画中之人的感情多深，每一笔每一个细节都是趋于完美的，糅合了她自己的感情在其中。
原来，爱慕他许久，不是假话。
手指轻轻在画上随着笔墨而动，似乎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作画的人，能看到她认真执笔的样子。
看了半晌，才恋恋不舍的收了起来，仔细的放进一个盒子里，小心翼翼，似乎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又独坐在书房许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内心的空洞冷意越扩越大，似乎要将人吞噬。
若不是她让他好好活下去，若不是这条命是她换来的，他一定会随她而去的。
没有了她，在这世间生活，也毫无意义。
“汪！”
笼罩在他周身逐渐浓郁的昏沉的黑色烟雾似乎因为这一声而忽然散开。
小团子暗暗松了口气，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个生人为何会有已去世的人那般的浓厚的怨气，若长期以往下去，即使有那个东西，他的身子也必定会垮。
“小团子，你去哪了？”
被抱在他怀里，心虚的看了看他，讨好的舔舔他的下巴，哼哼两声。
“你是不是长大了点？”似乎是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些，可这才几天？
九琅穹也没指望着真的问出什么，摸了摸小团子软绵绵的脑袋，没继续说话了。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只需浇灌与等待，总有一日会破土而出，到时也许一切，都会有答案。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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